堯輝的新娘是一名幼師,父母是普通工人。
堯輝告訴堯光,堯赫賢與游沫在得知他要結婚的消息時,曾問過他們是否價值取向相同。
堯輝回答說沒問題。
于是,這在外人看來門不當戶不對的婚事,便非常順利地籌備了起來。
堯光沒有隨堯光的伴郎團一起去接親,而是早早地起床,與游沫協調婚慶公司布置婚房以及其他相關事宜。
雖說堯輝在市中心買了一套價值不菲的公寓,但結婚后的一個月,他們還是會在堯家別墅住。
燕市的結婚習俗,是要在早上太陽初升之時,新郎便要伴著鞭炮聲趕到新娘家,在經過伴娘團的種種考驗后,這才牽手新娘,為父母敬茶,接受長輩祝福。
之后,新郎新娘又會在伴郎、伴娘團的簇擁下,驅車回到堯家,同樣的,為父母敬茶,接受祝福,然后送入新房。
最后,則是到提好的酒店,舉辦結婚典禮。
“小光!”
“媽媽,怎么了?”
堯光抬起頭,望著二樓上,已經換上銀絲滾邊旗袍的游沫。
“時間差不多了,你也去把衣服換了,一個小時后,他們就回來了。”
“好的,馬上就去!”堯光將敬茶用的墊子交給家政阿姨張姐,便咚咚咚地上了樓。
“媽媽,您今天真漂亮!”堯光走到游沫身邊,由衷贊道。
女人天生愛美,哪怕成天搞物理研究的游沫教授。
“謝謝!”游沫今天化了淡妝,她習慣性地扶了扶眼睛,笑瞇瞇的揮手,“去吧,你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堯光點點頭,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昨晚上只睡了四個鐘頭,早上在屋子和院子里來來回回跑了好幾圈,她現在是有點兒疲憊的。
不過,堯輝的好日子,再累,她也不能掉鏈子啊。
稍微歇了歇,她走進衛生間洗了個澡,然后拉開衣柜,從里面取出一件提前買好的禮服換上。
雖然堯赫賢、游沫地位在那兒,參加重大場合的機會不少,但堯光沒有這方面興趣,只一門心思讀書搞研究,所以這么多年下來,她并沒有幾件能穿出去的禮服。
一個月前,堯輝打給她一個越洋電話,通知她參加婚禮。那時,她剛好做完一個實驗,走在回公寓的路上,而身邊是同居好友,來自韓國的米婭。
于是,一向熱心的米婭便陪著她跑遍附近的大商場,并最終替她挑出了一條裙子。
這是一條櫻花粉露膝修身緞面連衣裙,領口略低,腰身收得極好,兩片鎖骨和光滑的后背含而不露,若隱若現。
米婭十分欣賞自己的眼光,說這裙子既保守又有點兒小性感,保準讓她在弟弟的婚禮上低調而俏皮地展現出自己的美麗。
堯光笑了笑,那個時候,那還不知道有什么在等著她,所以也沒怎么放在心上。
她將漆黑的長發梳到腦后綰了一個簡單的發髻,然后別上一個式樣小巧精致的水晶發夾。
打粉、描眉、抹口紅。
這些原本很普通的事情,因為堯光此刻不同尋常的心思,變得不再尋常。
化好妝,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輕輕說道:“堯光,這一次,你都準備好了嗎?”
“呲!”
拿起香水朝頸側噴了噴,她最后看一次鏡子里的自己,然后,毫不猶豫地轉身,奔赴她的戰場。
“來啦,來啦,新娘子來啦!”堯赫德,也就是堯赫賢兄弟的女兒,十六歲的堯瀾興沖沖的跑進客廳吼道。
“砰砰……”
爆竹聲響起,堯光趕緊讓堯赫賢和游沫坐到客廳沙發上,然后,站在一旁,靜待一對新人的到來。
很快,一身中式禮服的堯輝和新娘手牽著手走了進來。
而以敖岸為首的伴郎、伴娘團則緊跟其后。
“新人到!”司儀的聲音響起。
堯輝和新娘,嗯,好像叫黃蕾蕾吧,堯光這是第一次見自己的弟媳,長相清秀,一看便是個溫婉多情的女孩兒。
“跪!”
在司儀的引導下,新人敬茶、接受堯赫賢、游沫的祝福。
堯光看著他們一臉幸福的笑容,由衷替他們感到高興。
幸福難能可貴,擁有幸福的人,是上天的寵兒!
很快,儀式結束了,新人們在眾人的簇擁下上了二樓的新房,開始可勁兒地鬧起來洞房。
堯光沒有湊熱鬧,而是陪著堯赫賢與游沫招呼親戚朋友。
不過,樓上一會兒呼喊聲,一會兒喝彩聲,倒是讓樓下的人也感受到了濃烈的熱鬧氛圍。
洞房鬧了差不多二三十分鐘,接下來便是前往酒店,舉行結婚典禮。
而在那里,將會有更多人為新人送上祝福。
堯光與司儀做好對接,安排將一眾人等送上車后,便也準備離開。
“嘀嘀!”
剛要轉身的堯光回過頭,看到敖岸將車停在她身旁,腦袋一偏,示意她上車。
堯光看了看后面,已經沒有車了。
先前和婚慶說好了,給她留一輛車,沒想到……
有些無奈,她只好道了聲謝謝,坐到了副駕位上。
“今天很辛苦吧。”
敖岸開著車,低沉的聲音在堯光的耳旁響起。
堯光將頭從側邊轉回來,禮貌而疏離地道:“應該的。”
車內一時陷入了沉寂。
“姐,對于昨晚……”
“別說了!”堯光打斷敖岸的話,“這沒什么。都忘了吧!”
敖岸轉頭看了一眼,見堯光又把目光投向了窗外飛逝而過的街景,不由笑出了聲兒。
堯光皺眉,很想問他笑什么,不過最后還是選擇了沉默以對。
“姐,你是在害羞嗎?”
堯光裝作沒有聽見。
“姐,你相信一見鐘情嗎?我……”敖岸又轉頭看了一眼縮在角落里的女人,“我對你一見鐘情了。”
堯光雙手緊緊地捏在了一起,堅硬的指甲幾乎要將掌心刺破。
她感到呼吸有些困難,遂即搖下車窗讓涼風吹了進來。
“你好好開車吧!我們沒可能!”
“呲!”
突然,剎車聲響起。
堯光后知后覺地發現,他們已經來到了酒店的地下停車場。
不過,車門推不動。
因為門鎖未開。
“你想干什么”堯光轉頭看向敖岸。
“姐,你很排斥我”敖岸有一絲疑惑。
堯光是第一次見他,沒道理會討厭他,最多不喜歡。但他能明顯感到,她在排斥他。
“姐!”敖岸伸手一把將堯光抓進自己懷里。
“混蛋!你干什么?”堯光被敖岸的舉動驚呆了。
“姐,不要用那種驚恐的眼神看我,好嗎?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好不好?”
堯光心臟有些失常,她慌亂地抬起手擋開男人的靠近,無奈,不管重生多少次,這肢體力量的懸殊永遠不曾改變。
雖說他現在看著像個正常人,可骨子里就是個瘋子!
被迫與這個瘋子靠近,堯光內心深處的恐懼不意外地翻涌了出來,若不是想著今天堯輝結婚,她一定會尖叫出聲,引來保安和警察,將這個瘋子踢開。
“你喜歡,是你的事,和我沒關系!”堯光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說實話,她完全沒預料到這一世的敖岸,一改初遇時的謙和有度,居然有些迫不及待的趨勢。
這,讓她原本想好的,讓敖岸先愛后恨的計劃,有些推進地力不從心。
至少,現在、此刻,她就做不到與他虛以逶迤!
敖岸不想聽堯光事不關己的論調,寵溺地摸了摸那柔滑白皙的面頰,如情人耳語般地說道:“姐,我會讓你喜歡上我的。”
說完,他不顧堯光的別扭,執拗地在她唇角落下一個吻,這才松手下車,為堯光拉開車門。
堯光甩開敖岸伸過來的手,自己下了車,然后頭也不回地朝電梯走去。
一刀捅死他吧!
堯光心理的惡魔在叫囂著,如果手里有一把刀,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捅進他的胸膛!
哪怕下一刻又倒帶重來,如果只是重復這樣的動作,是不是她內心的痛苦與煎熬就會得到慰藉
“叮!”
十六樓到了。
堯光深吸一口氣,快步走出了壓抑的電梯,連個招呼都懶得打,便獨自朝宴會大廳走去。
敖岸笑了笑,沒有再跟過去,而是走向了另一邊。
現在已經十一點了,一個小時后,婚禮將正式開始。
堯輝和新娘先一步站在大廳門口,恭迎來賓。
“老姐,你怎么才來?”
堯輝此時已換上了白色西服,與一旁的婚紗新娘更顯登對。
他看到堯光疾步走來,面色亦有些僵硬,不知發生了什么,便出口詢問。
“路上有點兒堵車。”堯光站過去,幫著招呼客人。
“哎,敖岸呢?你有沒有看到他?”堯輝四處張望。
堯光面不改色道:“不知道。”
“咦?你不是坐他車來的嗎?”
“嗯。”堯光尷尬一瞬,轉而點點頭,道:“是一起來的,不過上來就分開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堯輝也不過是隨口問問,倒也不甚在意,轉身便站到黃蕾蕾旁邊去了。
堯光是個從小到大死讀書的人,同學多,但真正玩兒到一起的朋友少,算來算去,也就在燕醫大待的那一年,交了一個叫褚秀兒的朋友。
不過,很不湊巧,前天回國才知道她這段時間去援非了,得年底才能回國。
而堯赫賢、游沫的同事、朋友自然無需她出面應付。
所以,在門口站了五六分鐘后,她便被游沫指使到婚宴大廳去溜達了。
應該是黃蕾蕾的喜好吧,婚禮現場被布置得十分夢幻和溫馨。堯光看著滿眼的粉色玫瑰、彩條和氣球,突然覺得自己也變年輕了許多。
不過,她也僅僅是感慨罷了,五次重生,她其實應該算是個耄耋老人了。
“小姐姐小姐姐!”
突然,堯光感覺有人拽住了自己的裙角。
她向下看去,發現是一個穿著蓬蓬裙,扎著朝天辮,有三四歲大小的小女孩兒。
小女孩兒胖嘟嘟的,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著,格外討喜。
“小妹妹,你有什么事嗎?”堯光半蹲下去,露出和善的笑容問道。
“小姐姐,你天生孤煞星,不要和人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