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同?”堯光低喃,感覺怪怪的,似乎,他說的,好像根本就不是自己。
她被帶著一同出了地牢,入眼的便是或高或低的嶙峋假山。
容同將堯光放下來,拉著她的胳膊穿過一道幽僻的隧道。
“王爺!”
突然,站在隧道出口一個身形頎長的年輕男子朝容同一拜。
“走吧。”
容同越過那人,往外走。
堯光回首看向那人,十八九歲的樣子,雖沒有容同五官輪廓鮮明,卻也是眉清目秀,一身緊口墨綠長袍,算得上俊秀兒郎。
很快,三人走出假山群,穿過游廊,來到了一間裝飾甚為雅致的書房里。
“說吧,何事?”容同放開了堯光,獨自坐到了椅子上,而那被堯光咬破的手掌,居然完好如初地放在椅把上。№Ⅰ№Ⅰ
那男子看了看堯光,見容同似乎并不忌諱,便開口說道:“武王今晚上要動手。”
“哦?”容同并不驚訝。
相反,這早就在預料之中。
當今皇上除了成王容同,另外還有三位皇子:被封為武王的二皇子容克、被封為勁王的三皇子容隱以及被封為勇王容默。
原本三年前,六十多歲的皇上龍體欠安,那三位皇子便頻頻活動,有了爭位之勢,不料中途,也就是大半年前,殺出了個程咬金,也就是現在的成王容同。
而自從容同回歸,皇帝的身體居然奇跡般的好了起來,于是,詭譎多變的朝廷風云,終于暫時得到了平息。
然而,大半年時間過去了,容同在皇帝的眼中有了越來越重要的地位,這讓整個朝廷,深宮后院以及蠢蠢欲動的三位皇子感到了非同尋常的威脅。№Ⅰ№Ⅰ
容同沒有動手,只是將巫神廟早就布置好的棋子全都盤活了。
而此時,他之所以能夠如此快速的知道武王那個莽夫要逼宮,便是得益于這些棋子發揮出的重要作用。
“唔?看來要提前了呢!”容同挑眉,似笑非笑的說道:“這事兒本王一個人知道多沒意思!”
那男子一聽,立刻明白了容同的未盡之意,遂即一拜:“屬下這就去辦。”
“等等!”
突然,容同將人叫住,指了指堯光:
“將她待下去拾掇一番,以后,她就是我的貼身丫頭了。”
“是!”
男子領命,朝堯光看去。
“為什么?”堯光已經和容同撕破了臉,原本以為等著她的是非人的折磨,卻不想,這人居然讓她當貼身丫頭。
“你不是說我和賀成章都要刺殺你嗎?你就不怕我乘機要了你的命?”
容同啞然一笑,手指在桌面上無意識地敲擊著,“就憑現在的你?可以啊,我等著呢!
本王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那個能耐,當然啊嗎,如果你真成功了的話,放心,那個傻瓜也就自由了。”
“你!”堯光渾身一僵。她聽出來了,他這是在威脅她!
雖然,她沒那個勇氣用自己的命換賀成章的命,但能讓他茍延殘喘地活著,她就不能讓他去死!
而且,看如今形勢,王爺其實并沒有真正將她和賀成章當成刺客對待。№Ⅰ№Ⅰ
說得更確切些,其實,他抓了賀成章,不過是為了有理由將自己也帶到皇都來。
還有,他在地牢里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令她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好似他們其實很早之前就認識了,而她說到底,居然,并不是真正的懼怕他!
反而有一種,宿命般的歸宿感,似乎,她一直都在等著他的出現。
可是,這是為什么?
她的人生不過也才經歷的十年多一些,而他和她,難道是上輩子的緣分?
啊!想到這里,堯光不禁渾身打了一個哆嗦,這種感覺真是,要了她的命!
不過,她很快又清醒過來:“王爺,會放了賀成章嗎?”
“你管好自己吧。”容同揮手,示意她趕緊走人。№Ⅰ№Ⅰ
那男子便過來對著堯光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堯光無奈,只能跟著那人走出了書房。
“既然以后都為王爺做事,那么,姑娘大可不必如此。王爺其實挺好相處的。”男子在將人領到王府后院的孟管事那兒的路上,開解道:“你可還記得我?”
“你是?”堯光確實覺得這人有些面熟,但又一時想不起來。
“在下薄峰,以前是巫神廟的神官,半年前地震,還是貴府賀夫人幫了在下。”薄峰半年前隨容同到皇都,便一直在成王府做事。
容同回和羅縣未帶上他,所以他并不知道賀府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對堯光出現在這里,也是有幾分好奇的。
堯光一聽,回想起了曾經有一天,他們的確在賀府前院見過面。№Ⅰ№Ⅰ
雖然并沒說過話,但因為于祝神官親自到訪,所以,賀府全家人都到了場。
她還記得容同,現在身份顯赫的王爺,后一步出現在眾人眼前,可是,賀成章那個傻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發揮扯她的頭發,令她在眾人面前除了一個好大的丑!
“哦,居然是神官大人!“堯光與薄峰見了禮。
“哎,別叫神官啦,離開神廟我便是個普通人了。姑娘不介意的話,可以喚我一聲薄大哥。我們也是有緣,皇都這么大,居然能遇上一個同鄉。以后有什么難處盡管找我,能幫的,大哥我一定幫!“說完,薄峰不忘對堯光眨眨眼睛。
堯光自然高興,“嗯,好的,薄大哥!“
倆人簡單聊了兩句,便各自分開。望著薄峰的背影,她無端端覺得這世道,真是,說變就變了。№Ⅰ№Ⅰ
然而,令堯光意想不到的是,這世道變化,并不僅僅局限在和羅縣的賀府。
經過短暫的收拾以及管事的突擊培訓,堯光很快換上了王府丫頭統一的白底淺綠窄袖長裙,然后跟在一眾丫頭身后,來到了王爺的臥房。
丫頭們訓練有素,點燈的、鋪床的、燃香的,抬水的,各司其職。
本就職位飽滿了,哪兒還有堯光需要干的事情?
身型干瘦,雙眼精明的孟管事不知道王爺要如何安排這個十歲點兒大的丫頭,便讓她站在一旁靜靜的候著。
很快,外出的容同進了屋,兩個極為水靈的丫頭便過去為他寬衣解帶。
容同看也不看堯光一眼,在丫頭的伺候下入了凈房沐浴。№Ⅰ№Ⅰ
其她丫頭見堯光傻傻地站在那兒,也不敢出聲。
約摸一盞茶的功夫,一身凈爽的容同走了進來。
“你們下去吧。”
丫頭們自然安靜地往外退。
堯光也老實得很,埋著頭跟著走。
不過,很快,她便發現自己走不動了。
她轉頭一看,自己束腰帶垂在后腰的流蘇被一只大手給抓住了。
“王爺。”
堯光有了當丫頭的自覺,自然又恢復了以往的謙卑與恭順。
容同不說話,一個用力,堯光便跌了過去。
“呀!”
堯光推開容同的胸膛,憋著火往后退。
容同嗤笑一聲,手一抬,一揮,房門自動合上,而堯光則直直飛到了床榻上,面朝下躺著。
她一驚,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的四肢竟失去的知覺。
頓時,冷汗襲滿全身,她歪這頭,終于不再繃著了,大聲喊道:“你……你要干什么?”
容同仍舊不說話。他慢慢走了過去,臉上早已沒了溫潤如玉的笑容,而是冷到骨子里的漠然。
想要讓他救?
呵呵,不付出點兒代價怎么成?
一束亮光從他的手心直射而出,目標,便是堯光的后腦勺。
“啊!”
堯光被那光刺激地一陣刺骨之痛,頓時忍不住痛呼起來。
然而,容同也好不到哪里去,幾乎是咬牙切齒道:“真是豈有此理!
哼,你給我等著!”
突然,亮光消失,堯光痛暈了過去,而容同,神色幾變,終于憤恨地后退兩步,晃了晃身子,倒在地板上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