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才是她能立足大海的根本!
這些才是她能不必對各個大小朝廷卑躬屈膝的依仗!
而不是她到底掙回來了多少白銀黃金!
可以說,徐老爺子不曾理解過她的財富,徐大老爺徐元慎更是不曾理解過她的財富。
她完全能夠在任何時候撤離大夏,前往海外!那里才是她的天下!可以說是她的領地王國!
至此,之前的話題就沒有必要再進行下去了。
徐夫人將桌面上的散落的花瓣拂開,道:“胡不為隨你一起回來了?要在五柳觀小住?你準備教導他一陣?”
“談不上教導。”徐立前道:“只是將這些年行走在外的經驗告訴他一些。”
徐夫人淡淡地道:“之前玫兒找我嘀咕說,怎么總見到他的影子在。”
夏長淵愣了愣,想了想,道:“有么?巧合吧。”他補充道:“他在姑蘇有住所,只會在五柳觀小住幾日。再回家中準備一番,而后準備游學了。”
言下之意,并不會在五柳觀多耽擱。
徐夫人微微頷首,示意自己明白了,卻并沒有露出太多情緒。
“那孩子才華足夠,只可惜總有些不太順遂。”夏長淵有些替胡不為惋惜,道:“難得他很快收拾了心情,振作了起來。”
貢院病倒,不能科舉,這對于一個意氣風發滿懷自信的少年人來說,絕對是個沉重的打擊!一蹶不振的情況,都是有的!而胡不為卻如此快地就想通了振作起來,再次替自己重新規劃了人生道路,其心性智慧,實在難得。
徐夫人依舊記得,胡不為偷助徐立前去應試的舊事。
那一次,她差點兒就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優秀的寄予厚望的兒子!
是以,她對于胡不為已經再難有太好的印象,此時聽到夏長淵夸贊他,也不是不痛不癢地點點頭。
徐玫并不知道徐夫人同夏長淵之間的談話。
回到徐家,又不用去族學,沒有什么特定的事情必須去做,徐玫倒是找了徐清幾次,說說話兒解悶,算是多少開解徐清一些。
徐清越來越是清瘦,一身月白長裙,仿佛是開在風中的脆弱的清麗小花,風一吹,就要折斷飛走一般,看著讓人忍不住的憐惜擔憂。
這一日,徐玫正拉著徐清出來賞荷,徐雅湊了過來,一起說話。
“玫兒妹妹,三哥和惠姐姐不是說去山上道觀小住與你作伴去了嗎?你回來了,他們人呢?”徐雅問道。
“大兄和惠姐姐還在山上呢。”徐玫笑著答道:“山上住了個小客人,大兄要幫忙父親招待來著。”
“小客人?是誰啊?”徐雅來了興趣。
徐惠不在,她就算跟著徐立明出門,也就是在姑蘇城,早就玩膩了,此時正覺得悶得慌。
“就是幾年前在家里住過的那個胡不為胡公子,雅兒姐也認識的。”徐玫道:“他春闈沒能參加,回姑蘇來了。路上碰見了我父親也回來,就一起結伴回來了。”
“胡不為啊!”徐雅當然知道胡不為,聞言不禁好奇地道:“他不是考了蘇州府鄉試第一名嗎?這個成績,不應該考不中進士吧?既然已經去京城了,怎么又說沒參加春闈?”
“哎,玫兒,到底是怎么回事?”徐雅十分好奇,順便有些不滿地嘀咕道:“你們一個個的都跑到京城玩樂去了,就我沒去!真是的!”
徐玫笑了笑,便將在胡不為身上發生的“巧合”向徐雅解釋了一遍。
看得出來,徐清其實也是好奇的。
所以,徐玫說的繪聲繪色,十分詳細。
果然,兩女都被吸引住,唏噓感慨不已。
說完了熱鬧,太陽熱起來,三人也就散了。
到了晚上想徐大夫人問安的時候,徐雅不禁將新聽到的談資向徐大夫人李氏學了一遍。
李氏感慨一陣,卻心中猛然一動,問徐清道:“我好像聽說,當時你祖父出事的時候,那個胡不為也在場的?”
“是,女兒的確在祖父田莊上見過他。”徐雅回想了一下,道:“據說是祖父和惠兒妹妹快要進京的時候碰上人,見胡公子孤身只有一個小書童,就邀請了他在田莊住下備考。”
李氏放下茶盞,皺眉道:“我一直沒有細問……這個胡公子到底與徐家有什么淵源?他似乎很受看重的樣子?”
徐清和徐雅對視一眼,都搖搖頭。
但徐雅思索一陣,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道:“對了,我想起來了!之前又一次族中開第四樓的時候,那個胡不為也被允許進去了!好像是祖父特別允許的!”
那一次,徐惠得到了允許而她沒有,所以徐雅不滿了好久,印象很深刻。
李氏恍惚。
管理內宅這么多年,她當然也知道第四樓在徐家意味著什么。
“這么說,他真的是很受看重了。”李氏道:“一開始,我還只當他是你們姑父的什么子侄后輩來著。沒想到,他像是真的不是一般人。”
進族學給安排的徐立前伴讀的身份。但卻被老爺子看重破例讓他進了第四樓。進京應試也同老爺子住在了一起……眼下就住進了五柳觀?
“只是讀書厲害,所以才被高看一眼的吧?”徐雅順口反駁道:“讀書厲害,能一步一步考上去,然后當了官什么的,身份自然就不同了嘛。他是后生小輩,祖父和姑父提前照顧他一些,也沒什么難以理解的吧。”
“不難理解,不難理解。”李氏突然釋然地笑了笑,道:“很好理解的。”
打發走了姐妹倆,李氏在屋里坐了一陣子坐不住,吩咐道:“準備點兒素凈可口的點心,明兒我要到山上走一趟。”
她口中的“山上”,是指徐家祖墳所在的山上。
她到山上,當然是要探視自己的丈夫。
茅草屋依舊,毫無半點變化。
路邊山林石縫里開著不少不知名的小花,看起來春意盎然。
徐大夫人李氏將點心取出來,擺在了炕上,指著幾個看起來素凈無比的饅頭道:“這里面我特意讓人放了餡兒的,外表看不出來……老爺趕緊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