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經

342 拒絕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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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2拒絕的遺憾

342拒絕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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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徐玫頭腦一片空白,整個人剎那間懵了。

“按照這片世界的說法,修道飛升,成就仙人位……你徐玫算是比一般人要了解本尊了,你有沒有想要追隨本尊修道?”洪光道長難得耐心地解釋道。

徐玫甩了甩頭,才將頭腦之中的嗡鳴聲壓下去些,卻是站在那里依舊發懵,根本不知該說些什么。洪光道長似乎在等待著她平靜下來能夠思考之時,并未催促。

大麥和朱燕兩人遠遠地站著。

她們根本就連洪光道長的面容都看不清楚,更別提聽到他們交談了。因此,她們也就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良久。

徐玫才回了些神,艱難出聲,問道:“仙長,修道真的能長生嗎?”

“不能。”洪光道長搖搖頭:“凡人壽命一百二十栽,筑基成功踏入仙途第一步,乃有三百天壽。結成金丹,能有一千壽。若成就元嬰之身,便有三千壽。或許最終能夠長生,但那卻非是本尊所了解的了。”

凡人眼中,神仙手段,也不過是移山填海呼風喚雨。

但這種人,連仙人之路的第一步都還沒走完呢,算什么仙人!

若非壽元限制,他也不會如此急躁地想要離開這方貧瘠之地了。他一個金丹道人,活過了六百載,雖離壽元耗盡,還有一些時間。但他已經在這個貧瘠之地虛度了五十年!

只要回去,就能順利結嬰!而若繼續耽擱,只怕回去之后勉強結嬰,也無法讓修為更進一步了!

這讓他怎么能接受!

更且,這方世界,似乎天氣靈氣被耗盡了,未來文明也只會走另外一條路……他十年準備和一百年準備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所以,必須要離開這里!哪怕不惜冒險一搏!

洪光道長收回思緒,看向徐玫。

徐玫頭皮有些發麻,卻還是讓自己保持清醒,斟酌了一下,問道:“我聽道長這般講述,百年千年三千年,似乎并沒有可以活很久的悠閑緩慢之感,反而覺得十分迫切?”

“那是自然。”洪光道長道:“大道難行,若非天資毅運勢資源運都上佳,短短百年數百年,又能走幾步?自然要苦修不能懈怠。小丫頭,到了那種地步,時間長短的概念,就與凡人完全不同了。”

“不止這些。”

“修道之路,資源有限。是以爭斗厲害,幾乎無人能活到真正壽元枯竭之時,反而半路殞命著眾。”

徐玫緩緩呼出一口氣,鎮定了些,再次出聲問道:“仙長為何問我?”

“你天生神魂強大而且似乎有巨大的潛力,應是一個不錯的修道苗子。生在這個貧瘠的世界,有些可惜了。”洪光道長道。

“那仙長準備怎么帶走我?”徐玫再問。

“本尊陣法已成,帶上一個凡人,耗費不了太多能量。只是在時空通道之內,本尊要費心庇護你的安全。當然了,本尊之前說過,此次成功與否,只是五五之數。危險還是有了。”

“仙長是準備在八月初八發動陣法?”徐玫又問。

此時徐玫的平靜,當洪光道長頗為欣賞。他點點頭,道:“正是。”

“不能延緩些時日?”徐玫咬了一下唇。

洪光道長所言種種,對她而言,無疑是全新的。而且,極具吸引力。只是,明日就是八月初八,她不能就這么離開了。若是,徐玫想,若是洪光道長能給她幾個月乃至一年的時間告別,她一定會愿意隨著他離開!

但明天,太匆匆,肯定不行。

洪光道長微微皺眉,開口道:“八月初八是本尊推算出來的三十年內最有成功希望的時刻,不能更改。而三十年后即便再有恰當的時候,你已經人到中年,資質耗盡,就算離開,也不會再有什么成就。而你此時才十三歲,還算少年,此時開始修道只是稍晚而已。再說,當你足夠強大,未必不能再回來。”

徐玫沉默片刻,低頭道:“道長說,凡人壽元最多也只有一百二十載……我縱使真的能學的仙術再次回來,怕已經是不知多少年后……那時候,又有誰還在呢?”

“大道無情。你若選擇踏上去,自然就要有所舍棄。”洪光道長道。

徐玫想的很明白了。她慎重地向洪光道長行了一禮,道:“我不能隨同仙長離開,讓仙長失望了。”

“也罷。”洪光道長沒有就此再說什么,拿出一本薄薄的冊子,給了徐玫,道:“此地靈氣幾乎全無,你無法修道。但這本鍛煉神魂之法,你還能夠參考一二,拿去吧,算是本尊臨別贈禮。”

洪光道長想了想,又給了徐玫一個香囊,道:“昨天從角落里翻出了這個,里面稍微有點兒空間能放點兒東西,打開方法與芥子相同,只是不能滴血認主。你拿去把玩吧。”

徐玫雙手接過,再次向洪光道長恭謹道謝。

洪光道長擺了擺手。

一陣眩暈之后,徐玫回神,卻發現自己和大麥朱燕正站在之前的巷子里……而在她眼中,再看不到道觀那扇門了。

徐玫盯著那平整無奇的院墻,不由一陣悵然失落。

這意味著,她與洪光道長所有的交集因果,都結束了。他再也不會真身顯露在她面前了吧……

徐玫站了許久,轉身上了車。

“走吧。”她開口道。

修道。

那或許是一條絢麗多姿的,比她即將來臨余生種種都要波瀾壯闊的多的新世界。

甚至,剛才有一瞬間,徐玫甚至在想,她重生回來,或許就是在等待這么一個際遇!

但,她卻沒有踏上去。

不是她膽怯害怕。危險也好,爭斗也好,她不喜歡,但也并不害怕。

為什么呢?

為了沒有與親人告別?為了尚未了結前世的因果?又值得嗎?

徐玫不知道值不值得。

所以,說不遺憾,說不悵然失落,那肯定是假的。

但明顯的,洪光道長不會再給她再一次選擇的機會。那么,事實已經如此,就當是她之前只是一場錯覺吧。或許忘不掉,但還是要深埋心底,不要讓其常常影響自己吧。

這一次,徐玫出行,徐塘沒有親自送過來。徐塘身為姑蘇徐家京城商會的總管事,是在京城多年,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很多人都認識人。他在一個地方停留徘徊,太容易讓人注意了。反而不如徐灰子跟來護送更加合適。

朱燕換了男子裝扮,在外面駕車。

出了巷子里,徐灰子便悄悄地跟了上來,如同一個不起眼的路人一般,跟隨保護。

突然,朱燕猛地勒了一韁繩,讓馬車突然停頓了一下,又放緩韁繩,繼續若無其事地前行。

“怎么回事?”大麥出來,低聲詢問道。

“剛才徐灰子抓了個人。我回憶了一下,那個人之前的確有尾隨攔下我們的傾向。”朱燕道。

“你仔細駕車,我回稟小姐。”

大麥退回車里,低聲將朱燕的話復述了一遍。

徐玫已經聽到了。她掀開車簾,看了眼與一人把臂而行的徐灰子,微微頷首示意自己知道了,沒有說什么。

一路再無意外。

馬車從側門駛進會館,徐灰子很快跟著進來,依舊帶著那個人,只是將他制住,交給了會館護衛看管著,向徐玫低聲道:“小姐,這個人說他認識什么衡山,是衡山的朋友,要見您。您看?”

衡山的朋友?

那個從胡不為手下逃出來的人?

徐玫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見其神色憔悴雙目充血,似乎很久沒有好好放松休息過了,吩咐道:“稍后帶他來見我。”

衡山的那個朋友。多半會有衡山什么消息。

而衡山也是徐玫惦記的人。

若是昨日,她肯定立即就要向那人問話了。但此時此刻,她更想要安安靜靜地泡個澡,靜靜地待一會兒,徹底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不然,她怕會對一切都失去興趣。

就如同此時,面對衡山的消息,她的心頭竟然沒有蕩起半點漣漪。仿佛一下子,這天地之間,所有的一切,都完全不重要了一般。

這樣顯然是不行的。

她必須調整過來。

嵩山已經站了很久了。

從一開始的焦急難耐,甚至想要發怒發火,到最后還是平靜了下來,仰頭看著湛藍的天空,呆呆的。

他和衡山自幼就因為名字的關系相識,相交莫逆,后來又一同在鷹衛供職,朝夕相處,絕對是過命的交情!只是,他雖然出身上比衡山稍微差一點,但卻不像衡山的侯府男丁多家了不太受到重視,嵩山是家中的次子,又比兄長武藝出眾,所以在鷹衛之后,家里人費心將他調去了三大營,成了一名校尉,正式有了官職。而誰也沒想到,這升官,竟非幸事!

想想當初,當新帝和周太傅親自到兵營,與他們這些將士們推心置腹掏心掏肺地哭訴懇求再加激勵之后,他與一些年輕人,立即就響應了號召,去了青龍山當苦力!

這一去,為了他們能保守住陵寢的秘密,他們那些人就被洪光道長在身體內做下了手腳!一旦想要開口暴露什么,就會立即窒息而死!如同被人無形之中掐了脖子一般!

性命被人握在手心里的滋味,并不好受。

所以,他立即暗示自己的好朋友衡山從鷹衛請假,以免被波及到。

那樣如同傀儡一般的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了。他們從麻木之中走出來,漸漸又生出了希望——

只要他們不亂說話,其實也沒什么,不是嗎?

沒有任何區別。

只要不說,就好了。

皇上那里也知道了,該知道情況的人都知道了。相信,以后也不會再有人問他們什么,不是嗎?

那么,他們還是能好好的,正常的活下去,是不是?

但他們才有希望,卻又接到圣意,要聽從駙馬胡不為的指令,執行秘密任務!

而秘密任務,竟然是突襲村莊,將所有人都控制住口舌帶走!送到青龍山去了!

嵩山根本不想深想其中的蹊蹺緣故!他恐懼著,努力讓自己麻木著,突襲了一個又一個村子,抓了一個又一個人,將他們塞進馬車堆在一起,送到青龍山……

他拒絕去思考!因為他怕真相太過駭然恐懼,他承受不住!

但嵩山怎么也沒想到,他竟然在無意之間聽到了真相!那果然是駭人聽聞讓他無法承受的真相!

他害怕極了!

沒有與任何人招呼一聲,當即就逃跑了!

他絕不敢回家去。

而心中的恐懼卻又讓他不得不找個人傾述找個人替他分擔!他想到了衡山!

想到他和衡山在鷹衛執勤半年之后,拿了他們所有的積蓄,秘密買下來的小院子!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小院子!

他們約定,若誰將來有意外危險,就去那里躲避!

他在巷子里留下了兩個人之間的記號,去了那小院子。讓嵩山高興的是,衡山幾乎再他后腳就跟著到了!問的竟然就是他的秘密任務!

他將自己知道的一切一股腦兒告訴了衡山。

衡山告訴他要好好待著,他找人去想辦法。衡山又告訴他,姑蘇徐家的玫小姐知道許多內情,若他隔夜不露面,就讓他去向徐家小姐求助,并給了他信物。

所以,嵩山來了。

他戴罪之身,不敢直接上門求見,只能尾隨徐玫的車架。只是,沒想到,他才想要靠近,就被人立即制住了。

然后,他被簡單盤問之后,便被帶到了這里。

玫小姐就在里面。信物也早早被送了進去。

但一個時辰過去了,卻沒有任何動靜。一切如此安靜,讓他情不自禁有些神思恍惚。

衡山托付錯了嗎?嵩山抬頭看天上的云,忍不住想道。

“這位公子,怠慢了,小姐請您進去。”一個笑容很甜美親切的婢女走了出來,向他微微一個福禮,喚醒了呆呆的嵩山。只聽她又問道:“不知公子怎么稱呼?”

“嵩山。我叫嵩山。”嵩山道。

“公子的名字與衡山公子真的很有緣呢。”婢女笑著示意嵩山往院子里,一邊道:“我家小姐方才有些要事,才看到信物,就讓婢子立即出來請公子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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