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閑坐一會兒,說了些閑言碎語,皇后便笑道:“今日就先散了吧,我知道宮里規矩大,若要留你們,怕你們也用不好飯。”
眾人忙起身行禮告辭,只鄧文嬌拉著皇后的袖子笑道:“姑姑,我好久沒進宮了,我病這些時日也都沒見到表弟。您晌午把他叫到坤寧宮,咱們一同用膳吧!”
皇后一聽,趕緊說道:“那可不行,你這病……”好在她心中還算疼愛鄧文嬌,才沒將過病氣給太子這樣傷人的話說出來。
“你這病才好,且得養著呢!我宮里今日吃素,可不養人。再說,太子如今忙得很,下午還要去御苑跟著駙馬學騎射去,等閑晌午都不到坤寧宮去。”
“哦。”鄧文嬌有些失落,她還想留在宮里等著看杜明心的笑話呢。
皇后見她這般模樣,心中有些不忍,想了想說道:“要不我叫人給你燉個湯,再蒸個魚,也夠你補的了。”
“好!多謝姑姑!”鄧文嬌這才轉嗔為喜,高興得抱著皇后的胳膊直樂。
“傻丫頭!”
安平公主幾個人出了偏殿,看見杜明心跪在佛前的蒲團上,嘴唇翕合,正小聲地念誦著擺在面前的佛經。
定國公夫人嘆了口氣,搖搖頭走了。
寧王妃思忖了一下,拉著安平公主笑道:“公主準備即刻出宮么?上回我去給太后請安,她老人家還念叨你呢,不如此刻同我一起去慈寧宮看看?”
安平公主看看天光,算算林瑯同太子去御苑,只怕申時過后才能回府。自己此刻去給太后請安,再順便用午膳,倒也來得及,便同意了。
兩人剛到慈寧宮太后寢殿門口,便聽到里面一陣陣的歡聲笑語。
“老祖宗樂什么呢,也不帶上公主我們兩個!”寧王妃跟著宮人走到宴息室,看見太后懷里抱著一只雪白的獅子貓,正樂呵呵地給貓捋著背上的毛。德妃侍立在太后身畔,正拿著一只布老鼠逗弄那只貓。
“沒良心的丫頭,嫁了人就忘了祖母了!”太后見安平公主跟著寧王妃進來,嗔怒道。
安平公主笑著撓了那貓兩下,坐在了太后的身旁,笑道:“不是我不想來,實在是抽不開身!我一嫁過去,他家便是亂七八糟的一堆事,煩也把我煩死了!”
“臭丫頭,說什么話呢!”太后敲了安平一記腦門,“多大的人了,說話也不知道忌諱著些!”
“你們這是打哪兒過來?”太后將貓遞給宮女,又命人給寧王妃賜座,“今日怎么沒帶兩個孩子過來叫我瞧瞧?”
“大的那個如今念書了,竟是比我還忙呢!”寧王妃笑著湊趣道,“小的那個整日就知道胡鬧!今日來宮里是去寶華殿做法事,哪兒能帶那個大魔頭來呢!”
“嗐!”太后擺擺手,說道,“男孩子,還是頑皮些好!你公公和皇上兩個,都是剛會跑就要上樹掏鳥窩的主兒,那長大了就是比別人家的孩子強!”
寧王妃連忙笑道:“那小子怎么好跟公公和皇上做比,沒的折煞了他!”
太后笑道:“怎么不能比?他倆是我兒子,二小子是我重孫子,指定不比他們差!”
這話說得屋里眾人有些汗顏,不比皇上差?那是要接著做皇帝?
好在太后自己轉了話題,扭頭向安平問道:“你出嫁總有三四個月了吧?身上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么?”
安平公主有些無奈,嗔怪道:“祖母!當著這么些人,您問這個作甚?”
德妃笑道:“公主別拿咱們當外人呀!我雖然不算什么,寧王妃倒是您嫡嫡親的堂嫂呢!”
“你謙虛什么,難道你不是她的庶母?”太后又對安平道,“趁今日在宮里,我去叫個太醫過來,好好給你看看,開兩副藥吃吃。”
安平公主一聽,頭都大了。“這不才三四個月么?您這樣大的陣仗,弄得人盡皆知,還要不要我和駙馬抬頭做人了?”
“那你也不能大意!”太后轉頭吩咐宮女,“去,到太醫院給劉醫正傳話,就說我說的,叫他明日去成安侯府給公主請脈,好生開上幾副藥調理調理。要是三個月后還不見動靜,我拿他是問!”
安平公主面上表情很是郁悶,端起茶盅喝茶,不再說話。
太后也不理她,又問道:“寶華殿今日的法事做完了沒有?要是完事了,請那些大和尚給公主念兩卷經,保保平安順遂。”
寧王妃忙笑道:“那法事怕是一時半會兒完不了呢。”
太后皺眉道:“皇后怎么搞這樣大的陣仗?祈福么,心誠就行了。回頭戰事結束才該大做水陸道場,現在搞這些花頭做什么!”
“是孫媳沒把話說清楚,”寧王妃笑道,“殿里的法事早就完了,只是皇后娘娘命晉王妃念誦十遍地藏經給晉王和定國公祝禱,此刻晉王妃正跪在寶華殿里念經呢。”
太后聽完,眉頭蹙得更深了:“皇后沒事折騰晉王妃做什么?天天做這些不知所謂的事情,也不知道鄧家人是怎么養的閨女,一個兩個都這么不著調!”
可說完這些話,太后也并沒有要去搭救杜明心的意思。
安平公主心里正不自在,根本不想理會這種事情。而德妃則深知太后十分不喜陳希,故而她并不愿意為了給杜明心賣個好而觸了太后的霉頭。
然而寧王妃非常想要與杜明心交好。她知道杜明心與杜明妍勢如水火,眼見杜明妍狐媚功夫了得,日漸得到陳霆的歡心,她若再不想些辦法,自己與兩個兒子在王府的日子,只會越來越不好過。
“說起來晉王妃成婚也有月余了,若是運氣好些,說不定如今晉王世子已經在肚子里了呢。”寧王妃笑道。
太后并不搭腔,只顧端著茶盅喝茶,她對陳希的事是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德妃卻是腦中靈光閃現,若把這話傳到陳元泰耳朵里,依著他對陳希的寵信,皇后再吃一頓掛落又是免不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