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聽著謙虛客氣,神態間卻滿是抑制不住的炫耀神色,一旁的娥眉抿嘴憋笑。
天后走到了他的對面,表示贊同地“嗯”了聲道:“煉獄之地的確是兇險,我聽你家里說了,你在地獄找了個地方挖了個深洞,躲了百年,煉獄之地的兇險可見一斑。”
夏侯龍城頗為感慨道:“是啊!姑姑,一百八十多萬人,只有三十來萬人活著回來了,小侄幸好沒有魯莽,否則真就見不到姑姑了。”
天后慢慢偏頭,斜睨瞅著他,眼神有點怪怪的,像看頭豬似的。
一旁的娥眉腮幫子動了動,差點沒笑出聲來,其實天后的話已經點撥的很明顯了,你夏侯龍城挖了個洞躲了上百年,啥也沒干,哪弄來的第九名?偏偏夏侯龍城還是一貫的聰明,天后明顯已經有些無語了。
天后的本意不想當小侄子的面擺天后的架子,娘家人畢竟難得來一回,所以話說的比較委婉,想讓小侄子自己交代了,可夏侯龍城壓根就不開竅,于是她只好點明道:“你的確沒有魯莽,挖個洞躲著一出不出,一出來就能拿到考核第九名,天上都能掉下好成績砸你頭上,這得多大的本事。”
此話一出,夏侯龍城終于轉過彎來了,浮夸笑容僵在臉上,神情抽搐。
天后轉身而去,回到了長案后面坐下,“龍兒,姑姑可不想看到你騙我。說吧!說說你這第九名是怎么來的。”
夏侯龍城倒是想騙,可已經被戳穿了,也不知道自己姑姑究竟知道多少。哪還敢騙,只好猶猶豫豫、吞吞吐吐、老老實實地交代了出來。“是牛有德給我的……”
將當時準備打劫結果撞上牛有德的情形給講了出來。
“原來如此!”天后明悟點頭,稍作沉默之后。問道:“你不是和那牛有德有仇嗎?我聽說你還和他簽下了決一死戰的契約,還打不打了?”
夏侯龍城胸膛又是一挺道:“男子漢大丈夫豈能記那點小仇,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那契約已經毀了,我和牛有德已經是兄弟了……”嘰里呱啦講起了和苗毅在一起的日子是如何的友好。
你真當你有如此魅力?天后盯著這侄子真心無語了,不知道該說他什么好,只好話鋒一轉,扯到了家長里短上鼓勵了幾句,然后又賞了點東西。便命人領了他離開天宮,打走了。
傍晚,夕景園中,宮女翩躚起舞,青主閣內捻須觀賞,周邊數名絕色妃子環繞爭寵,引的青主不時呵呵輕笑。
長亭盡頭的月門外,領著幾名隨從走入的天后夏侯承宇腳步微頓,明眸一掃夕景園內的情形。目光冷冷落在了那幾名環繞青主的絕色妃子身上。
有一點不得不承認,夏侯承宇的姿色確實長的一般,與那些后宮佳麗根本不能比,可能是夏侯家族血統的原因。夏侯家族就沒有長的好看的男女,譬如夏侯龍城。
可是那些后宮佳麗也沒辦法和夏侯承宇比家世背景,五大豪門之一豈是誰都能比的。一瞥到夏侯承宇的出現,幾位絕色佳麗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趕緊收了爭寵的媚態。
主動把青主一旁的位置讓了出來,怕引起夏侯承宇的誤會。
“陛下!”夏侯承宇上前行禮后。見青主歌舞看的入神沒吭聲,便不請自入地坐在了青主的邊上,整個天庭她是唯一有資格和青主并肩而坐的人。
“天后娘娘!”諸妃行禮,夏侯承宇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見天后臉色似乎不太愉悅,幾位絕色佳麗立馬識相地各找了理由告退離去。
不識相不行,敢在天后面前爭寵簡直是找死。天后身后力頂的是夏侯家族,夏侯家族雖然不能直接對宮中的她們怎么樣,卻是能把她們背后的勢力給掃了。
一旦沒了實力在身后支持,也就意味著宮里沒人再幫你說話了,誰也不會為了一個沒勢力背景的人而得罪有勢力背景的人,那么下場可想而知,天后只需一個眼色就能冒出一大堆人給你找茬網羅罪名,能輕易將你弄死。而你一旦沒了勢力背景,天帝是不會為了一個無關輕重的人鬧得后宮不寧的,就算天帝過問,你也是一個背負了滿身罪名該死的人,連個幫你伸冤的人都沒有。
所以說,后宮中的女人能不能在后宮站住腳,決定因素還是在宮外,宮內只是天帝的歡愉場所,幫天帝掌控天下的人還是宮外的那些大臣,不是宮內爭寵的女人。天帝若是重用了哪位妃子在宮外的家人,那這位妃子在宮內就沒人敢亂動,否則因為宮內的事壞了天帝在宮外的天下大事不是后宮里的女人能承擔的。
因此,宮內許多女人都希望得到天帝的寵愛,令天帝愛屋及烏垂青自己的家人,反哺穩固自己在宮中的地位。而那些沒有背景的女人,則希望和外面的天庭重臣搞好關系,遇上什么麻煩的話,那些重臣在陛下面前一句話頂過自己講千百句。
由此可見,天后這個位置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沒有相當的實力背景坐不上這個位置,長的美丑不重要。
夏侯承宇沒有打擾青主觀賞歌舞,輕輕幫青主的杯子里續上瓊漿玉液。
“聽說你侄子今天進宮了。”目不轉睛觀賞歌舞的青主突然來了句。
夏侯承宇就知道這樣的事情瞞不過他,笑道:“是的,是夏侯龍城來了,有點事找他問問,不問清楚,臣妾心里不踏實。”
青主:“夏侯龍城…是那個前往煉獄之地參加了考核的那個吧?”
“陛下好記性,正是那個。”
“聽說他考了第九名,成績不錯。”
“臣妾正是為了這事找他問個明白,就他那粗魯小子怎么可能考的上第九名。不問不知道,問清楚后臣妾非常生氣,原來他那成績是牛有德和他分享讓他沾了光……”將詳細情況講過后,夏侯承宇依然是臉有怒色的樣子道:“臣妾已經安排了,回頭就把他這個第九名給免掉,考核之事畢竟是臣妾一手主持的,焉能自身不能持正!”
“你呀!”青主終于露出了笑容,偏頭將目光投到了她身上,“這次考核同名次的人不少,真當朕不知道怎么回事?朕只是不想一下把事情做的太絕引起太大的反彈,畢竟高冠已經砍了那么多腦袋,才讓高冠停止了繼續往下查。夏侯龍城說來也算是朕半個侄子,就一個天街大統領的位置,給就給他吧,犯不著拿他來證明什么給別人看,有人拿這事說事,你就說是朕的意思,我倒要看看誰敢說什么。”
區區一個天街大統領的位置他的確不會放在眼里,他在乎的是夏侯承宇對這事的態度,會不會瞞自己。
而夏侯承宇顯然也摸準了青主的脈,其實她通過夏侯家的人就能把事情給搞明白,故意把夏侯龍城給半路攔到這里來就是要做給青主看的。
夏侯承宇苦笑道:“既然是陛下幫他說話了,也是那臭小子的福氣,臣妾遵旨就是了。只是接下來的考核,臣妾多少還是會擔心群臣的反應過大,想請示陛下的意見。”
“你放手去做吧,有朕給你撐腰,你無須擔心什么。考核同名次的事情朕是打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不過誰要是反對,那就先看看自己的屁股干凈不干凈,該查誰,不查誰,朕說的算!”青主淡淡一聲,伸手端了一旁的瓊漿玉液慢飲。
夏侯承宇恍然大悟,原來不讓高冠繼續查下去是留了后手為后面的繼續考核鋪路。
她這里剛明悟,青主又問道:“那個牛有德你覺得怎么樣?”
夏侯承宇不知他為何忽然又問到這事上面來,沒把話說死:“能直達天聽,名氣倒是不小,臣妾也只是耳聞,究竟如何不太清楚,陛下的意思是?”
青主微微一笑,“只是有幾個老家伙順口在朕面前提了下,回來參與朝會的騰飛更是意愿強烈,那意思都是想把人要過去,都覺得這樣的戰將放在天街混吃等死埋沒了。哎!連高冠也向朕開口了,想把人要到監察右部去,倒是搞的朕左右為難給誰都不合適。朕說了,這是天街系統的人,放不放人還是看你的意思,讓他們找你商量去,估摸著快找人向你遞話了,你心里先有個準備。”
“高右使也開口了?”夏侯承宇很是一臉詫異地問了聲。
青主點頭:“好像當年考核剛開始時,高右使就提了一次,朕當時也說了,只要你沒意見就行。那時還不知道那個牛有德能不能活著回來就暫時按下了,想不到這次高冠又提及了,倒是令朕對那牛有德有了些興趣。”
夏侯承宇目光急閃,這么多人開口要人,連高冠都兩度開口…當即笑著試探:“聽陛下這么一說,臣妾也來了興趣。再說了,什么叫做把人放在天街就是混吃等死埋沒了,這叫什么話,這話臣妾聽了不高興,臣妾這次怕是要駁一駁高右使的面子了。”
青主失笑道:“一個金蓮小修士,還不值得朕去操心,等他成長起來了看看再說吧,現在還派不上什么用場,是你手底下的人,你自己看著辦吧。”
果然如同青主所說,接下的幾天,6續有權貴夫人進宮拜見天后,言語間果真在遞話要人,越是這樣夏侯承宇越稀罕,都一一給駁了。理由也很簡單,要人的人太多,給誰都怕得罪人,干脆左右都不得罪,誰都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