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食節乃清明前兩天禁煙火的小節,看似冷清,但老百姓自行組織活動,給予冷冰冰的氛圍添溫度。
其中汴京首富將購置的地建造成最大的雅集庭院——秀巖山莊。
山莊東面是蹴鞠場地,南面院子繁花似錦;旁依偎雅致的三層茶樓供文人吟詩作對,題名星馳閣。
辰時未到,一線晨光射入順天府內宅,落在一襲天青色的少女肩頭,輕紗褙子的白蘭刺繡煥發淡淡的光暈。
一朵梨花花絹別著褙子,少女翩若驚鴻。
褙子下的交領象牙白,柔荑執蘭花團扇,靛青馬面裙宛如湖泊。
少女不施粉黛,明眸皓齒般般入畫。
她一路穿過回廊,留下玉蘭花香隨春風遠,惹下人側目。少女步伐輕快,下人抬頭時只有飄揚的靛青發帶留在眼前。
跟在后面的赤芍非常滿意自己的杰作,得意洋洋地朝青黛嬉皮笑臉。一遇見迎面走來的主仆,赤芍有種吐氣揚眉的感覺。
對面的燕婷淺藍上衣,紫黛色的蝴蝶繡花裙,辮子仍是與發帶交織,真不曉變通。
果然抄襲限制審美,赤芍自鳴得意。
燕婷的視線幾番在燕瑤的輕紗褙子上流連。“二姐,你今天不戴帷帽出門嗎?”
“不必,戴著賞花不方便。”她掃過對方精致的妝容淺笑,“四妹出落得亭亭玉立,蝴蝶與賞花相得益彰。”
“三姐說笑了,妹妹還比不上天生麗質的二姐。”
“那倒是。”
燕婷詫異地抬眼,怎有人如此厚臉皮承認。
但見燕瑤笑吟吟地搖著團扇端詳自己,其一笑傾城,剛才的蠢話等同響亮的巴掌。
自己確實比不上出水芙蓉般的二姐,站在旁邊永遠被二姐搶了風頭。燕婷擠出微笑:“時候不早了,我們出門吧。”
“好啊。”心情極佳的燕瑤搖著團扇悠然邁步。不久遇見藏藍勁裝的燕珩,她歡快地喊住。“二哥!你們的蹴鞠比賽什么時辰開始?我要去看二哥的英姿。”
“巳時開始。”燕珩本來笑容清朗,轉念一想便收斂。“不可,蹴鞠場人太多,你不方便去。”
她不能錯過二哥的比賽,于是眨眨清澈的眸子,“我遠遠地看行么?”
燕珩抿了抿唇,眉心皺了松,松了又不自覺皺起。猶豫片刻他才肯答應:“只能遠觀,到時鞠球難以把控可能會傷及觀眾。”
她乖巧地點頭。
兄妹間的熱絡燕婷很是羨慕,大哥早早就去星馳閣會友,根本沒想過帶自己去。想起這位目中沒有妹妹的大哥,燕婷心堵。
兄妹三人經過大堂再度引來注目,燕婷羞紅了臉。
衙役們很興奮,今天的二姑娘終于不戴帷帽了。
“阿珩!”宛舒按捺不住上前來,到底什么時候才有機會和燕二姑娘單獨說話?他很焦躁。“你們參加雅集?”
他用余光偷瞄燕珩后面的少女。
她為什么不戴帷帽?
他更焦躁。然而人家并不正眼瞧他,寧愿和兩個丫頭悄聲談話。他沉下目光,思緒飛轉。
“沒錯。”燕珩睨他一眼。
“聽聞今天有蹴鞠比賽……”宛舒眼眸一轉隨即喜笑顏開。“你們慢行,小心路上馬車多,注意安全!”
燕瑤情不自禁瞄去,對上他燦如夏花的笑臉。
待他們通往儀門,宛舒收起笑容,搭上某衙役小隊頭頭的肩膀。“大慶啊,平日我是不是常給當值的兄弟們買酒買吃的?”
“當然,舒哥對我們可好了,嘿嘿!”傻笑的大慶沒注意到他狡黠的眼色,一味感嘆這位王爺格外親民。
宛舒貝齒一露,嬉皮笑臉地拍他肩膀。“那么你今天代表兄弟們報答我唄。我和你換班,我去巡邏蹴鞠賽場。就這么說定了!”
“啊?”
兩輛馬車已在大門外等候,張氏和寧哥兒站在其中一輛馬車旁。身形圓潤的寧哥兒屁顛屁顛跑來牽著燕瑤,當望向燕婷,他扁嘴。
燕婷抿唇,納悶這小屁孩什么意思。
“叫四姐。”燕瑤逗寧哥兒白皙的臉蛋。
寧哥兒挨著她瞅燕婷,不情不愿喊燕婷四姐。
“乖!”燕瑤煞有介事地摸他頭頂,“我們上車吧。”
但見張氏先上馬車,然后燕瑤抱寧哥兒上去,燕婷忍不住問:“二姐,你們同坐一輛?”
“對呀。”
“三個人不擠嗎?”
“不擠。”燕瑤回眸一笑。
燕婷語塞。上次她想和二姐同乘一輛被嫌擠,眼下她們仨居然不嫌擠?
接著燕珩一如既往扶燕瑤上車,嘴角僵硬的燕婷扯起干笑。眼不見為凈,燕婷轉身上自己的馬車。
燕珩策馬隨行,大街車水馬龍,果真多了許多華美的馬車,都往同一個方向趕。
車內燕瑤凝視寧哥兒和張氏的頭頂,眉間掛憂。母子倆厄運纏身,寧哥兒的情況更甚,頭頂繚繞灰黑的煞氣。
“二姑娘?”張氏發現她失神,“怎么了?”
燕瑤溫柔地撫摸寧哥兒的抓髻。“雅集人多,魚龍混雜,我們要看好寧哥兒別讓他走丟。寧哥兒,答應二姐不要隨意亂跑。”
他抬頭眨眼睛,抬手伸出尾指。
燕瑤笑了笑,和他拉鉤約定。“如果寧哥兒反悔就罰挑水。”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張氏詫異瞠目,“誰教你的?”
“大哥呀,他天天念。”
燕瑤的大哥也是位“人才”,但愿他別教壞小孩子。
馬車走走停停,堵在半路意料之中。近半個時辰過去,秀巖山莊近在眼前。燕瑤和張氏撩開帷裳,恰好清風送進馨香的花瓣。
兩側柳綠,勝雪的梨花樹環繞山莊的圍墻,許多賓客迫不及待下車,邊步行到山莊邊賞景。
燕珩驅馬到燕瑤眼前。“先別下車,外面人太多容易走散。”
紈绔子弟也多。
他遠遠望見土豪氣質濃郁的男子結伴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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