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初秋,海城接連的四五天的連綿大雨,把整個海城都籠罩在水霧朦朧中,空氣格外的潮濕冰冷。
從咖啡廳一出來,林暖就感覺到了來自空氣里的寒意。
“林暖!”
顧含煙從咖啡廳追了出來,一把拽住撐著傘的林暖,聲音尖銳:“墨深失蹤這四年,屬于他的繼承權、公司股份,墨深名下的車和房子都被他弟弟溫墨時得到了!”
林暖的脊背微微一僵。
“我現在唯一能為溫墨深守住的,就只有自己了!我不想等有一天,墨深回來了,卻發現什么都沒有了……”
林暖的心被一下子擊中,很痛——
溫墨深是林暖藏在心底里,一份不能觸碰的愛。
顧含煙站在傘外雨中,林暖站在傘下陰影里,兩人僵持。
林暖抽回自己被拽的手腕,從單肩包里掏出黑色的大披肩,把自己裹住,稍稍抵擋了一些刻骨的寒氣。
“你能這么逼我,依仗的……不過是我愛溫墨深,可如果有一天他回來,知道真相,我必定會成為橫在你們之間無法拔除的倒刺,顧含煙……你敢和我賭嗎?!”
顧含煙唇瓣囁喏想回答敢,卻又怕答的太干脆顯得不夠深情,踟躕間她眼底紅了一片,被水氣氤氳的杏眸在雨中越發顯得楚楚可憐。
林暖細長白皙的手指緊握傘柄,骨節發白,她目光干凈清澈,等著顧含煙的回答。
顧含煙久久答不上來,林暖轉身要走,可當她雙目觸及到馬路對面……立在輛賓利雅致旁邊高大深沉的男人時,頓時愣住。
黑色的轎車就停在路燈之下,橘色的光線交錯在裊裊細雨中,暈出一圈圈朦朧的光暈,落在男人寬闊的背脊肩膀上,勾勒出男人輪廓分明的剛毅五官。
那樣一個樣貌出色周身充滿沉穩氣場的男人,不論在哪里都是耀眼的,耀眼到讓人無法忽視……
是傅懷安!
不知道為何,此時看到傅懷安,林暖竟然覺得自己有一種愧疚心作祟的不安感。
明明不確定是否應該幫顧含煙,明明什么都還沒有做,見到傅懷安她就先慌了。
一陣風夾雜著雨水襲來,幾乎一瞬間把林暖整個人吹透……
林暖手心收緊,死死攥著傘柄,僵直著身體看著對面的男人,她拼命想要移開這雙不知該何處安放的眸子,可身體竟如石雕般僵硬無法動彈。
跟著傅懷安一起從天香居出來的中年男人……見傅懷安指尖夾著一根香煙,一臉獻媚的雙手捧著打火機,要給傅懷安點煙。
蒙蒙細雨沾濕了傅懷安挺括西裝的肩頭和發絲,他單手插兜頗有些睥睨眾生的淡然姿態,神情中自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倨傲和矜貴氣質……
陪同傅懷安一起應酬的好友陸津楠,從天香居一出來,就看到了馬路對面的林暖,他抬眉詫異的松了松襯衫領口,鳳眸半瞇,朝著傅懷安的方向走來。
“汪總,介意幫我去馬路對面兒的便利店……買包煙么?!”
陸津楠語氣輕松,傅懷安身旁的中年男人連連點頭,十分爽快:“沒問題,陸總!”
“謝了!”陸津楠的道謝并無誠意。
看著胖胖的汪總小跑離開,傅懷安一派平靜的滅了手中香煙。
那是剛飯局上別人遞給傅懷安的高級香煙,并不是他習慣抽的牌子。
陸津楠從西褲里掏出煙盒,一根遞給傅懷安,一根叼在唇角:“老傅,你心里的那個白月光林暖,就在馬路對面。”
傅懷安點煙的動作一頓,抬眸看向陸津楠,眸色深沉。
陸津楠咬住香煙,雙手插兜,下巴朝著林暖的方向揚了揚:“沒開你玩笑,和你那個準未婚妻顧含煙一起……”
香煙點燃,白霧從唇角升騰間,傅懷安收回打火機,那雙高深莫測的瞳仁看向馬路對面,精準的捕捉到正窺視他的女人。
只一眼,林暖心頭緊繃的一根玄砰然斷裂,想到剛才顧含煙咖啡廳里說的那些話,她汗津津的雙手心虛的握緊了傘柄。
氤氳白霧分明模糊了傅懷安輪廓分明的冷峻面龐,可林暖還是感覺到了強大的壓迫力朝她逼來,迫使她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