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琛!敬酒不吃吃罰酒!”
司耀世陰狠的看著被控制起來的傅景琛,從后槽牙里擠出這句話來。
“爸,弄死他!啊!弄死他!”
一旁疼得哭嚎的司寒宇在不斷的叫囂,聲音凄厲,將傅景琛懷里的孩子嚇得不斷哭喊,一張小臉都皺作一團,哭得臉色都變了。
傅景琛冷眼掃過去,司寒宇對上那樣的眸子,瞬間沒了氣勢。
明明這時候已經為人魚肉,可傅景琛卻絲毫不見慌張。
他將孩子護在懷里,用身體擋住槍口。
“司耀世,你可知道私藏槍械,威脅官員,是什么罪!”
“哈哈哈!”
司耀世笑出聲來,得意的走到傅景琛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從手下那里拿過一把槍,對準了傅景琛的腦袋。
“你死了,不就,沒人知道了!”
他話還沒落地,門口突然響起一陣爆破聲。
屋子里的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群裝備齊全的武裝作戰人員,已經進來,控制住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趙承澤這時候也趕了過來,見孩子還好好的,心里暫時松了一口氣。
他走上前,想要從傅景琛的手里接過孩子,卻被傅景琛森寒的眸子定在了原地。
“傅先生,先讓我給孩子做個檢查。”
趙承澤知道,孩子這件事,他對不住傅景琛。
這時候只能頂著那刀子似的寒光,硬著頭皮開口。
傅景琛沒有說話,只冷冷的看著趙承澤,饒是趙承澤平日里再冷靜,這時候,后背也起了層薄汗。
司家的人,這時候已經被全部控制起來了。
“景琛哥,這,這是你的孩子?”
裴池從沒見過那樣小的孩子,那身子,怕是還沒他的小臂粗。
司家的人,居然連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過!
想到這,裴池一腳踹在了,離他最近的司耀世的心窩處,將那人疼的倒在地上,半天緩不過氣來。
“這司家的人,真是該死!”
裴池忍不住開口,他看著這孩子都心疼,景琛哥,就更別提了。
傅景琛一直小心的抱著孩子,穩穩的朝著外面走去。
“司家的人,給我查清楚,一件件一樁樁的惡事,讓劉文亞都查清了,我要讓他把牢底坐穿!”
陳思明點頭稱是。
“那劉局長那邊,需不需要讓他在里面,對司家格外‘關照’?”
他們敢對傅先生的女兒下手,總該讓他們吃些苦頭的。
要是按照傅先生從前的性子,保管叫司耀世在監獄里面痛不欲生。
傅景琛垂眸看著懷里已經安靜下來的孩子,睡著的時候,小嘴還在不停地做著吮吸的動作。
他心底軟得一塌糊涂,指間摩挲著手腕上的佛珠,開口道。
“不必,走正常程序就行,他會得到法律的懲罰!”
至于其他的,就當他是在給孩子積德了。
趙承澤跟在傅景琛的身后,上了車。
傅景琛將孩子小心的交到趙承澤手里,看著趙承澤給孩子做各項檢查,一顆心,一直提在嗓子眼里,就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的。
直到趙承澤放下手里的器械,說了一句,“孩子目前看來還好,但是她的心肺功能一直不太好,聽診器聽著不太好,還是得盡快送回研究所,做個詳細的檢查。”
傅景琛點頭,吩咐司機開車。
傅家的人,這時候都知道了孩子的事情,全都守在研究室門口等著。
即便心里都做好了準備,可是在瞧見那孩子模樣的時候,一個個還是心疼的鼻頭發酸。
“這孩子……”
文南春是知道生孩子的辛苦的,這樣小的孩子,光是生下來,都要吃不少苦,今天還又遭了這樣的罪。
怎么不叫人心疼。
“孩子還要在研究所待一段時間,爸媽,爺爺,這段日子,我會在研究所陪著孩子,等她身體好一點,再帶她一起回家。”
傅鴻卓點頭,眼窩里也閃著淚花。
“孩子要緊,家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嗯!”
回到實驗室,趙承澤給孩子做了個詳細的檢查。
孩子太小,方才又接觸了那么多人,加上司家人根本沒有想過這孩子是早產兒,沒有好好護理。
孩子呼吸啰音粗重,感染了肺炎,沒多久,便發起燒了。
傅景琛穿著隔離服,站在搶救室的玻璃窗門外,看著那樣小的孩子,渾身扎滿了針管。
他只恨不得自己能替那孩子受罪。
為人父母之心,他現在方能體會。
趙承澤出來的時候,便瞧見傅景琛一直站在探視窗那。
他走過去,深深嘆了一口氣。
“她剛生下來的時候,情況要比這兇險得多,我和老師都覺得,她大概率是活不下來的,將她帶來研究所,也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像今天這樣的搶救,對她來說算是家常便飯了,以后就算大了,身體也要仔細養著。”
傅景琛看著孩子,聽著趙承澤說著孩子出生以來的情況,經歷了多少次生死一線的時候,他只覺得一顆心都被擊成了碎片。
趙承澤看著身邊的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不是故意瞞著你,而是,連我們都不知道,這孩子能不能活下來。”
那天,傅景琛在那里守了許久,一個姿勢,動都不曾動過。
直到孩子醒過來,小手在空中揮著,傅景琛才落下淚來。
陳思明只敢隔得遠遠的看著,不敢上前打擾。
他看見傅先生那樣高大的身子,背影不停的聳動,又慢慢的蹲下身子,蜷縮成一團。
自那天起,傅景琛便在研究所住下了。
他每日只要空下來,便要守著那孩子,隔著玻璃,一坐便是大半天。
那段時間,陳思明總覺得傅先生像是變成了兩個人。
在辦公室的時候,還是和從前一樣,每件公事都處理得漂亮極了。
加上司家那件事,傅景琛在京都,算得上是如日中天。、
即便傅老爺子已經徹底退下來了,這京都,依舊有傅家的一席之地。
那是傅景琛,撐起來的。
回了研究所的傅景琛,總是不說話,像是所有精力,都在外面耗盡了,就那樣呆坐在外面,看著保溫箱里面的小錦書。
傅先生說,這名字是傅太太起得。
此后錦書休寄,畫樓云雨無憑。
陳思明總覺得,傅先生用這個名字,其實是在懲罰自己。
好讓自己別忘了,傅太太的決絕。
小錦書在研究所待了小半年,期間也試著從保溫箱出來過,可她身體太弱,總是待不了兩三天便會發燒,哮喘。
趙承澤說,這是因為出生的時候,月份太小,為了保命,用了太多抗生素的原因。
每每這時候,傅景琛便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守著,眼睛都不敢移開。
生怕,生怕一個意外,那孩子就不在了。
西郊的清沂山下,每逢初一十五,凌晨時分,便會有一輛邁巴赫停在那里。
那九百八十一道階梯,每一層,都是傅景琛一叩一拜爬上去的。
清定大師總說他執念太深,不是一件好事。
可陳思明覺得,有個執念挺好的,他真怕哪天,執念消了,傅先生便也活不下去了。(愛腐竹ifzz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