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將車子開的飛快。
她厭惡京都,厭惡京都的一切。
她要回香港。
手機鈴聲不斷響起,是傅景琛打來的電話。
溫婉一個也沒接,她不想再聽見那個人的話。
因為她不知道,傅景琛的那些話,究竟是對自己說的,還是通過她,在懷念那個前妻。
畢竟,他真的很愛那位傅太太。
愛到為那位傅太太雪夜求佛,三年如一日的上山祭拜。
愛到,為了她這么一個替身,都甘愿放棄自己的事業。
還真是用情至深!
溫婉自嘲的笑著,眼淚順著臉頰滑落進嘴里,實在是苦澀的厲害。
一旁的手機還在不斷的響,溫婉聽得心煩,拿過來,想直接關機,卻按到了接聽鍵。
“溫婉!”
楚雪薇的聲音在電話里想起,帶著幾分得意。
“楚雪薇?是你,給我發照片的人是你!”
溫婉這時候已經猜到,一切都是楚雪薇做的。
“溫婉,你應該感謝我!如果不是我,你這一輩子都要被蒙在鼓里。傅景琛對你還真是好,為了不讓你想起當初那些事情,居然要陪你去香港。為什么你三年前都病成那樣了都不去死!憑什么你搖身一變就成了香港豪門阿黛拉!
溫婉,我要你去下地獄!”
楚雪薇瘋狂的聲音,落在溫婉的耳朵里。
腦海里像是過電影一般,出現了好多畫面。
她頭痛欲裂,很多陌生的記憶如海潮一般涌來,將她淹沒。
她看見那個站在舞臺上的吉賽爾一臉決絕的看著臺下的男人,轉身跳入了自己的墳墓。
她忍不住雙手抱頭,只覺得有什么東西,像是要沖破太陽穴,找到出口。
下一秒,巨大的撞擊,讓她失去了意識。
恍惚間,她在一片血霧中看到一個男人,從遠處奔來。
這一幕,似曾相識。
“傅景琛,我說過,你不能永遠困住我!”
她的腦海里,突然出現了這么一句話。
傅景琛沖入火海,灼熱的氣流逼得他本能的后退兩步。
隔著火光,他看見溫婉被困在車里。
眼神交匯的片刻,他仿佛聽見了溫婉的聲音。
傅景琛不管不顧的沖進去,火苗落在他身上,皮膚立刻被燎起一層火泡。
幸運的是,溫婉并沒有被卡住,車門也沒有變形。
他拉開車門,高溫將傅景琛的手燙脫一層皮,他卻像是沒有知覺一般,一心只想著溫婉。
他抱著懷里已經昏迷過去的人,飛奔著跑向自己的車。
重新發動車子,傅景琛的腦海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如果溫婉出了什么事,那他也活不下去了。”
到了醫院,所有人只看一個被火燙傷的男人,狼狽的在急診走廊飛奔。
懷里的女人,像是已經失去了意識。
“醫生,醫生!”
傅景琛大聲叫喊,聲音里帶著顫抖。
直到將溫婉送進急診手術室,傅景琛撐著的那股勁才松懈下來。
他靠著手術室的墻壁,緩緩滑下來,最后靠坐在地上。
手上,已經沾染了溫婉的血,他怎么搓,都搓不干凈。
一旁的護士想提醒他,先去處理自己的傷口。
可卻礙于男人身上森冷的氣場,不敢靠近。
傅景琛盯著手術室亮起的燈光,周圍的一切,都變得與他無關。
他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溫婉一定不能出事!
陳思明過來的時候,剛好瞧見這一幕。
有一刻,他覺得像是回到了三年前。
那時候,傅先生就是這樣,渾身上下看不出一絲生機。
“傅先生……”
他走過去,輕聲開口。
傅景琛置若罔聞。
陳思明知道,這時候說什么,傅先生都聽不進去。
他叫來護士,就在這給傅景琛處理傷口。
他的手心被燙的很嚴重了,看上去觸目驚心。
消毒水倒上去的時候,傅景琛的手因為生理疼痛,止不住的發顫,眼睛,卻一直看向急診室。
陳思明知道,先生在擔心太太。
這時候,不管說什么,都是沒用的。
當年太太“死”后,他不是沒試過。
傅景琛看著亮起的手術燈,腦海里一片空白。
上天總喜歡這樣同他開玩笑,在他以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的時候,給他致命一擊。
手術室的燈終于滅了,傅景琛你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站起身,大步走向手術室門口。
溫婉被推出來的時候,還在昏迷著,頭上裹著一層紗布。
他同樣裹著紗布的手嗎,想要摸一摸她的臉,卻又有些膽怯。
“醫生,我太太的情況如何?”
“傅太太在車禍中,頭部遭到撞擊,目前血塊已經清除,麻藥過后應該就能醒來。”
聽到醫生的話,傅景琛懸著的一顆心才算放下。
病房里,溫婉醒來時,發現自己的手,被傅景琛牢牢抓著。
昏厥前的一幕又出現在眼前,她記得傅景琛沖過來時的樣子。
他的手應該就是那時候傷著的吧。
看著蒼白的病房墻壁,溫婉眨了眨干澀的眼睛。
她的頭還有些疼,緩了一會兒,那陣暈眩感才散去。
她輕手輕腳的起身,沒有將傅景琛吵醒,離開了病房。
她和錦書在同一家醫院,問了護士之后,才知道錦書已經轉到了普通病房。
頂級VIP病房在頂樓,溫婉扶著墻壁一點點走進電梯,上了頂樓。
文南春一直守在錦書的病床前。
小家伙還在睡著,好在已經平安度過了危險期。
溫婉進來的時候,在看到錦書的一剎那,眼淚就模糊了雙眼。
文南春聽見動靜,轉身就看到了溫婉。
“溫婉,你怎么過來了?景琛說你還傷著,你快回去休息!”
說著,文南春就起身扶著溫婉,準備送她回病房。
“媽,錦書她怎么樣了?”
“錦書已經沒事了,醫生說……”
文南春突然頓住,看向溫婉。
“你,你剛才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