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余生不再相見

第260章 他絕不會拖累她

傅景琛跟著女兒一起笑出聲,伸出手拉住溫婉。

“真吃醋了?這可要把我難為壞了,兩個都是我的心頭寶,兩個我都想要!”

溫婉笑著拍開傅景琛的手。

“誰吃你的醋了,我是吃錦書的醋,媽媽也受傷了,你怎么不給媽媽呼呼,哼!媽媽不要跟你天下第一好了!”

溫婉故意裝作生氣的樣子,氣呼呼的對著錦書。

小錦書一看爸爸媽媽在自己面前爭寵,開心壞了。

“我最愛媽媽了,我也最愛爸爸了!我的心超級大,一半是爸爸一半是媽媽!”

錦書一邊拍著自己的小肚皮,一邊驕傲的說著。

模樣天真又可愛。

溫婉笑著和錦書鬧作一團,傅景琛看在眼里,心中一片潮濕。

要是他的腿能好起來,他再也不會對溫婉放手了。

他們一家三口,就該這樣熱熱鬧鬧的在一起。

錦書玩累了,沒多久就在傅景琛的懷里睡著了。

“我叫傭人過來把她抱走吧,這樣你也能好好休息。”

說著,溫婉就要去叫傭人。

傅景琛將人攔住。

“就讓她在我這睡吧,她小時候最喜歡將小腳放在我懷里,我許久沒有這樣好好陪著她了。”

溫婉看著熟睡的小錦書,就算已經睡著,雙手還是緊緊摟著傅景琛的脖子。

傅景琛稍稍動一下,她便摟得更緊,生怕傅景琛會離開似的。

溫婉看著,鼻頭突然有些發酸。

她和傅景琛離婚,將錦書帶來香港。

她從沒有問過錦書愿不愿意,也沒有想過,她離開爸爸,會不會想爸爸,會不會不習慣。

她實在不是一個好媽媽。

傅景琛看著溫婉,大概能猜出她在想什么。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是我的錯,是我讓你傷透了心,你才會要跟我離開。別自責,錦書也不會怪你。”

傅景琛越是這樣體貼,溫婉心里就越是難受。

她沒有回答,而是抽回自己的手,離開了房間。

繼續待下去,她怕自己抵不住傅景琛的深情。

她還沒有想好,沒有確定自己能不能重新接受傅景琛。

她不想一邊和傅景琛在一起,一邊時不時想起過去,深陷在矛盾和痛苦里,那對自己對傅景琛,甚至對錦書來說,都不公平。

傅景琛看著溫婉的背影,直到房門被關上,屋子里安靜下來,他才收回視線。

懷里的錦書睡得香甜,俊俏的小臉還掛著笑意。

看著女兒,傅景琛的心軟成一片。

他當然很想念錦書,這可是他從巴掌大一點一點養大的。

剛從研究室回家的那段日子,傅景琛幾乎沒睡過一個整覺。

瞇個十幾分鐘,他就會突然驚醒,顫著手,去試探小錦書的鼻息。

錦書呼吸正常,他便能放下心來。

然后呆坐在嬰兒床前,一遍一遍摩挲著手腕上的佛珠。

求菩薩保佑女兒平安康健,保佑溫婉登西方極樂,保佑自己下輩子,還能遇見溫婉。

他就是這樣提心吊膽的把錦書養到這么大的。

溫婉不在的那三年,錦書是他唯一的寄托,是他活下去唯一的動力。

當溫婉提出要帶錦書回香港的時候,他覺得自己靈魂也被帶走了。

剩下的,只有一副軀殼。

他不要命似的對付趙剛,心里想的是,要么就此死了一了百了,要么功成身就。

完成這個任務,要是還能活下來,就算是死皮賴臉,也要回到溫婉身邊。

想到這,傅景琛的視線,落到自己受了傷的那只腿上。

他剛才在溫婉面前,不想讓溫婉擔心。

但此時,房間只有他一個人。

他試著挪動右腿,眉頭緊緊皺起。

別說挪動,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腿。

心里升起的恐懼,幾乎要將傅景琛淹沒。

剛才他說,如果有溫婉替他推輪椅,那也是一件美事。

他撒謊了。

如果他真的就此廢了,別說是坐輪椅,哪怕只是成為一個瘸子,他也再不會留在溫婉身邊。

他已經蹉跎了她的前半生。

如果自己就此淪為一個殘廢,又怎么忍心拖累溫婉的下半生。

她那樣精巧的一個小姑娘,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他已經比她大上十來歲,即便自己身體健康,也只能勉強配得上她。

要是真的就此廢了,他絕不會拖累她。

只不過,現在還沒有到那一步,陳牧白也說了,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

說他自私也好,說他執拗也罷!

至少現在,至少在判他死刑以前,他不想放手。

等真到了那一天,他再也站不起來了。

那他會替溫婉安排好一切,然后徹底離開,從此消失在溫婉的世界里。

到時候,她或許會恨他怨他,會痛苦傷心。

但總會過去。

他知道她有多堅強,就算是為了錦書,她也會挺過去。

到時候,陳牧白或許會給她找一個很不錯的人,長得英俊,有才華,大概還會很年輕。

畢竟,陳牧白一直嫌棄他年紀大。

他們到時候或許還會有別的孩子,不過以溫婉的性格,最愛的一定還是錦書。

傅景琛不愿再繼續想下去。

他摩挲著手腕上的佛珠,生平第一次,求自己能平安。

他殷切的希望自己能快點好起來,守在婉婉身邊。

這輩子,都不要和她分開。

溫婉離開病房,一個人去了湖邊。

她坐在長椅上,看著夕陽一點一點將湖水染紅。

如今已經到了秋天,平頂山的傍晚,是有幾分涼意的。

溫婉看著湖面愣怔著出神,身邊什么時候多了個人,她也不知道。

直到陳牧白將手里的披風披在溫婉的肩上,她才回過神來。

“舅舅……”

她輕輕喊了一聲,攏了攏肩上的披風,扯出一抹淡笑,眼睛卻是通紅。

陳牧白心疼,攬住溫婉的肩頭,輕輕拍著。

“想哭就哭,uncle知道你在難受什么,在我面前還逞什么強。”

溫婉靠在陳牧白的身上,眼淚很快就將他肩上那塊衣料打濕。

“uncle,我是不是很沒出息!明明已經下定決心要同他分開,可現在看到他受傷,看到錦書那樣喜歡爸爸,我……。”

陳牧白深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溫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