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外邊的敲門聲過了一會兒就消停了。
蕭潤麗像是松了口氣,從廚房將做好的面條端了出來,笑著放在了萬達義面前:“嘗嘗,味道怎么樣。”
萬達義大口大口地吃面,同時沖著蕭潤麗豎起了大拇指:“好吃,真好吃。”
蕭潤麗這人最大的樂趣就是看別人吃自己做的東西吃得香。看他們吃得香,她心里也有種成就感。
沈愉和萬達義一起吃面,不過她卻沒有萬達義吃得那么興高采烈。
她不由自主地想,傅臨淵現在會和萬知禮說什么。
向萬知禮解釋他為什么會讓她住進水月灣,還是商量他們的婚期?
沈愉瞥了一下嘴角,想起傅臨淵對自己說過,他會處理他和萬知禮的婚事。
現在也沒見他處理。
估計也就是說說而已。
男人的話不能信。
即便剛才萬達義說,傅臨淵說過他喜歡她,可是他沒有當著她的面承認過。她逼問的時候,他也不愿意松口。
切,連表白都不愿意的男人,還有什么值得相信的。
就算傅臨淵喜歡她,可是這份喜歡又能持續多久?現在的新鮮感還在,要是有朝一日不喜歡了呢?畢竟他傅臨淵看起來可不像是個長情的人。
沈愉心煩意亂。
她不愿意去胡思亂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傅臨淵這個人就是不受控制地往她腦子里鉆,占據她全部的思緒。
沈愉“啪”的一聲將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萬達義嚇了一大跳,咬著面條不解地看著她。
沈愉意識到自己行為突兀,牽強地扯出一抹笑容來:“我去放點辣椒,你還要嗎?”
萬達義搖了搖頭,臉有些紅:“我不太能吃辣的。”
沈愉添了整整兩勺辣椒油,整碗面都是紅彤彤的。
剛吃了一筷子,門鈴又響了。
蕭潤麗臉色一僵,立刻站起身:“你們吃,我去開門。”
“我去。”沈愉臉色不善地說。
她非得會一會這個保險推銷員,什么保險這么金貴,還讓別人非買不可了?按門鈴按個沒完沒了。
蕭潤麗立刻攔住她:“沒事沒事,媽來就行,你不用管。”
“我來。”沈愉很強硬。
她現在就是莫名不爽,就是煩躁,她需要發泄。
賣保險的不是都口才好嗎?那都和她辯一辯,也好讓她狠狠出口惡氣。
蕭潤麗攔不住沈愉,見她打開門的時候,臉都白了。
沈愉相當不客氣:“什么保險啊?壽險?那我建議你先給你自己上一份,別整的和找不到下家了似的,就非得逮著我們這一家……”
還沒說完的話在看見外邊的人時,戛然而止。
傅臨淵單手撐在墻上,垂著眼睛看著她:“怎么,我先給自己上份壽險,你準備弄死我?那我不如受益人直接寫你的名字怎么樣。”
沈愉一怔,有些呆愣愣地看著他:“你……你怎么來了?”
他不是應該和萬知禮在一起嗎?怎么忽然出現在了這里?
而且依照他這個出現速度,難道是他們前腳走,他后腳就跟上了?
搞什么?
沈愉的心跳不由自主地開始加快。
那頭冬眠的小鹿好像忽然又蘇醒了,在她心里咚咚咚撞個不停。
也就是說,他一點都沒有考慮萬知禮,只是見她走了,他就跟過來了。
她很重要。
雖然他沒說,但是他的實際行動證明了。
沈愉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起來。
只是那個弧度還沒有擴散到很大的時候,就聽見他云淡風輕地說:“你不是沒拿行李么,我給你送過來了。”
沈愉的嘴角僵住了。
視線下移,果然看見他腿邊放著她的銀白色行李箱,上邊還放著那個紙箱子,紙箱子的最上邊竟然是那盒已經開封的套子。
所以。
沈愉深吸一口氣,無名怒火蔓延上來,將剛才升騰而起的那點竊喜和感動掩蓋得無影無蹤。
人家根本不是來追她的。
而是來給她送行李的。
潛臺詞就是:你不是要離家出走嗎?我把東西給你送來了,你滾得越遠越好。
沈愉的臉色開始漲紅,氣的。
被她自己氣的。
她剛才怎么會那么想啊?她怎么會以為她對傅臨淵很重要的?她怎么會這么自戀啊啊啊!
偏偏傅臨淵這狗男人拇指輕輕劃過她僵硬的唇角弧度,微微湊近她,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道:“你笑什么?你不會以為我是來接你回去的吧?”
啊啊啊狗男人去死!
沈愉堅決不承認自己的心思被猜中了,整個人尷尬地腳趾摳地,卻依舊鎮定地看著傅臨淵,表情要多僵硬有多僵硬:“我怎么會那么想?我是在感謝傅總,您能大老遠的親自來送我的東西,是我這行李箱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既然知道我辛苦,還不請我進去喝杯茶?”
“家里沒茶,招待不起金尊玉貴的傅總。”沈愉咬牙切齒,“慢走不送。”
一會兒電梯故障摔死你這個狗男人!
誰知傅臨淵卻撐著門,沒讓沈愉關上,直接朝著里邊笑了笑:“阿姨!”
蕭潤麗終于走了過來:“是小傅啊?快進來快進來,站在門口說什么話。”
“我不進去了。”傅臨淵垂下眼睫,聲音輕輕,“沈愉好像不太歡迎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沈愉:“?”
這突如其來的茶里茶氣是怎么回事兒?
果然,下一刻,她的腦袋就被蕭潤麗拍了。
“媽……”
“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小愉。客人來了你就是這么招待的?”蕭潤麗將沈愉扒開,“小傅,快進來。”
傅臨淵將行李箱往前推了推:“這是沈愉的東西,我給她送來。”
“你還親自跑一趟,太辛苦了。”蕭潤麗笑瞇瞇地將傅臨淵迎了進來,“小傅吃飯了嗎?”
“還沒有。”
“要不要一起吃點面條?碼子還有不少。”
傅臨淵相當好說話地點頭:“好啊,那就麻煩您了。”
“不麻煩不麻煩。小愉,快去燒水!”
沈愉:“……”
她眼睜睜地看著傅臨淵被蕭潤麗迎到了沙發上,乖巧坐下,英俊的臉上是長輩們最喜歡的人畜無害的純真笑容。
好,好,好。
沈愉點頭。
裝,你就接著裝。
看我怎么拆穿你。
沈愉從廚房探出半個頭,高聲問道:“傅總,話說您未婚妻怎么辦啊,她大老遠的來看您,您卻讓人家餓著肚子自己來吃晚飯,這好像不是紳士行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