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的若有所悟,百萬群仙的嫉羨,在激動得語無倫次的龍凌宇心中,如浮云般不曾在。
他還沒怎么清醒呢,就已經走向了神通果樹下,遠遠望去,盡皆青澀,雖然各有玄奧,但顯然還沒有成熟。
“糟糕,沒人見選過,也不知當如何是好,有何講究否?”
“若是一個不小心,會不會錯失了這難逢的機緣?”
“我為何要是第一個呢?”
龍凌宇的腦海中,倏忽之間閃過無數特殊靈果不同的采集方法,有需以精金之器,有要以無根之水,有定得純凈之玉……那采取不得法而果入地而遁,實脫枝而散的例子,實在是數不勝數,讓他不寒而栗。
那患得患失的心態,一直持續到了龍凌宇腳步靠近,神通果樹上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為止。
忽然,他的眼中一亮,所有亂七八遭的想法隨風逝去,其目之所及的地方,神通果樹上有一枚神通果漸漸染上了層層嫣紅,隨即迎風而動,恍如在招手一般,要其速至。
龍凌宇要是再不明白這就是張凡為其安排的神通道果,那他就不是蛟龍中的貴裔,而是那蠢笨不堪的山豬了,當即三步并作兩步走,蹭地一下竄了過去。
正當其立身神通果樹下,在那枚飛速成熟的果實正下方時,如有默契一般,伴著一陣清風,神通道果從樹枝上脫落了下來。
龍凌宇當即眼睛瞪得老大,小心翼翼地接到手中,見無異狀,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一臉的滿足。
區區一個取果子的過程,他的心中千回百轉,七上八下,勝過一生所有危難時的忐忑。
“神通道果,終于到手了,這趟險冒得不冤枉啊”
龍凌宇此時已經完全忘記了方才生死一線的時候,將自家老祖宗在心里罵了個狗血噴頭,現在想來那幾個老家伙倒還有幾分順眼。
此時落在他掌中的神通道果,看上去已經與在樹上時截然不同了,眼紅可愛,通透晶瑩,其上更有淡淡的霧氣環繞,仿佛一條細細的云龍,在優哉游哉一般。
“好買相”
龍凌宇已經決定落袋為安,打定了主意要在這東華道君的面前將神通道果吃下,若是回去了,還指不定會落到誰的肚子里去了。
一門東華道君親賜下的神通,就是那些老家伙們保準也是眼饞。
不過在吃之前,他還想著品味一番,觀其顏色之后,更是雙手并舉將神通道果托到鼻前,深深地一嗅
“啊”
沒有料到的一幕發生了,龍凌宇下意識地驚叫了一聲,旋即呆呆地看著空無一無的雙手,以及依然化作了淡淡的霧氣,徑直從他口鼻中穿入的神通道果。
龍凌宇就這么怔了一下,就一瞬間,霧氣盡散,神通道果已經融入了他的體內,再無半點痕跡。
“這……那……我沒嘗出是啥滋味啊”
龍凌宇一時郁悶,卻不曾發現那百萬群仙,至少有一多半恨不得掐著他的脖子詢問到底是什么味道。
那郁悶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心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也顧不得眾目睽睽之下,連忙盤膝坐下,心神沉浸入體內,體察起變化來。
不過片刻功夫,他重新睜開眼睛,一種說不出的狂喜遏制不住,形諸于外。
同樣遏制不住的還有龍凌宇體內的變化。
“嗷~”
一聲龍吟,達于九天,非是出于本心,而是體內龍血沸騰,直如燃燒一般。
“神通:天龍變”
龍吟之聲,明明是無意識地嘶吼,可落入場中百萬修仙者耳中,卻仿佛有人無時不刻地在耳邊低語一般,輕易地就分辨出了其中的含義。
“原來龍凌宇得到的神通叫做天龍變啊,果然契合,確是有緣人啊”
其中最羨慕的自是與龍凌宇一同前來的海外龍族了,天龍變這一神通,單單聽得名字,就知曉其作用,正是所有龍族最夢寐以求的神通。
在眾人恍然大悟的時候,龍凌宇已是再也抑制不住,豁然騰身而起,御風而上,至于半空,已然現出了原形。
但見其,背生雙翼,通體水藍,顯然海中天上,皆是霸主。
“原來是應龍后裔,果然根腳身后。”
一直冷眼旁觀的張凡見狀暗暗點頭,心說怪不出那些海外龍族的掌權者會讓其出使,想來是血脈高貴,非是一般。
起這天龍變,卻是張凡自創的神通。
他曾攜帶九火炎龍珠多年,更曾幫過苦道人重塑天龍之身,精通妖族“龍”之妖文,又有太古天龍一族的部分傳承,創立此法不過是信手拈來,好不為難。
不知不覺中,張凡已經從求一神通而習之卻不可得,走到了信手拈來神通自成的地步,各種經歷,讓人不勝唏噓。
“嘭~”
龍凌宇現出真身不過眨眼功夫,甚至來不及長嘯一聲,身形又是一變。
先是氣爆聲聲,冰藍色的霧氣彌散,一股說不出的寒冷之意傾斜而下,仿
佛一下子從炎炎夏日入得霜降臘月,呵氣足以成冰。
隨即,漫天冰霜凍氣一凝,化作一條長約百里的龐大天龍。
那水藍色的晶瑩不見,代之的是層層堅厚的玄冰,仿佛通體由玄冰雕刻而成的天龍,龍吟一聲,可使天下霜凍,萬物冰寒。
兩翼一扇,寒風能席卷千里之地,將路遇一切,吹散成冰霜齏粉。
“太古冰霜天龍”
有見識廣博者,第一眼就認出了這條恐怖的冰霜天龍根腳,正是太古水屬天龍中執其牛耳的冰霜天龍,正與苦道人的太古炎龍相對應。
“嗷嗷嗷嗷”
龍凌宇顯然興奮到了極點,龍吟一聲,漫天飄雪。
正當眾人擔憂他是不是發了性子,想要冰封連云山脈的時候,長空中的太古冰霜天龍身子一卷,重新化作了龍凌宇的化形之身。
附一落地,他也顧不得耗損巨大腳步踉蹌,撲倒在張凡腳下,顫聲說道:“小龍拜謝東華道君大恩。”
張凡微微點頭,雙唇緊閉,緊不見縫,只是擺擺手示意其退下。
這個時候,他仿佛沉浸入了一個玄妙的境界,一時間竟是連開口都不愿。
這種感覺,就如前世那些修煉了閉口禪法的高僧大德,非是不能言,而是當言時,就是現世際,不能不慎。
為了那一言,能忍一世默。
張凡此時相差仿佛,隱約間有一種感覺,當他再次開口時,就是他悟通一切,明見正法之時。
無論是趴在他面前的龍凌宇,還是座下的百萬群仙,在張凡沉靜下來的那一剎那,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似的,受無形壓迫,無不緘默,不敢打擾。
到了東華道君這般足以為天下師的地步,一次明心見性,一次頓悟是何等哪得的機緣,誰敢打擾,誰舍得打擾,誰又能承受得住其雷霆怒火?
哪怕是那些原本準備如海外龍族一般獻上寶物,看能不能博得萬一的機會得賜神通道果的修仙者們,也強行按捺了下來,不曾妄動。
燭九霄、鳳九嶺等法相宗修士,交好眾大能,亦是肅然起身,圍于張凡的周遭,為其護法。
時間,飛快地流逝著。
不知不覺,已是日升日落,又現月起月伏,倏忽之間,已是七日。
七日,這個本來尋常短暫的日子,在百萬群仙眼中,是如此的期待,又是怎樣的難熬。
元神大道,會繼續傳授嗎?
北疆老祖,敢應戰登門嗎?
東華道君,所悟到底為何,是否有機會,見識一二?
所有在場的修仙者,心中如同貓爪子在抓撓著,恨不得時間一下子走到盡頭,揭開一切謎底。
在人們期待時,時間過得特別的緩慢,短短數日,竟比百年閉關還要難熬;當人們平靜下來際,不再關注,時間卻又過得飛快,好像一個調皮的孩子,眨眼不見就從巷子的這頭跑到了那一頭。
七天,到了。
最先驚醒沉浸入了詭異沉默中百萬群仙的,卻不是張凡身上的動靜,而是一聲由天外傳來的巨大響動。
“劃拉”
裂帛般的聲音,由遠及近,仿佛長空撕裂,洞穿而來,呼嘯而至。
躍入眼簾的,是金翎妖王那舒展優美的妖禽之身,及其近前,那介于有形無形間的東皇宮卻是仿佛認得他一般,豁然裂開一道口子,將其收納了下來。
“砰”
心中一松懈,金翎妖王竟是連化形之身都不及化出,就那么重重地砸落在了地上,豁然一個深坑醒目。
深坑里金翎妖王的真身趴伏著,其上霧氣繚繞,隱然鮮紅,乃是速度催發到了極限,連氣血燃燒,共化作了蒸汗云霧。
“來……來……來了”
大喘著粗氣,金翎妖王幾乎連話都說不利索了,言語間,似有壓制不住的驚駭恐懼。
眾人一見之下,心中當即凜然。
金翎妖王逃命的本事有多強,速度何其之快,眾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即便是尋常化神道君只要不是專精速度,也絕對攆不上他。
然而,事實上金翎妖王的確是落到了如此狼狽的模樣,看他那膽戰心驚的模樣分明是被嚇破了膽子,要不是身為東華道君信使的身份,甚至可能回不來了。
“來者到底是誰?北疆老祖嗎?那又是何等人物?”
“這般強者,如何不曾聽說?
一個個疑問浮上了眾人的心頭,又很快,被一個驚天動地的大動靜所取代。
“轟”
“轟”
“轟”
巨響聲聲,似自遙遠的天際傳來,又震動大地,使得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劇烈地晃動了起來。
這般大動靜,即便是九州齊齊地震,七海一并翻滾,亦不過如此。
當其時,神通樹下,悟道七日的張凡終于猛地一下,睜開了眼睛。
明白了”
霍地一下,他長身而起,那驚天動地的動靜如是等閑,不曾讓他著眼分毫,只是雙臂高舉,仰天長嘯。
千山共一呼,七海隨咆哮,天地同借力,張凡一聲長嘯,若整個人間皆為之心驚,發出戰栗的響動。
這個時候,透過東皇宮那半透明的屏障,百萬群仙窮極目力都不能見得此前那巨大響動的源頭,只覺得其在飛速地迫近,壓力如有實質。
若非在同一時間,張凡身上亦發生異動的話,這些人怕是恨不得掐著金翎妖王的脖子質問來者到底是什么模樣,又是在什么樣的所在。
不過此時此刻,那震天動地的巨大聲響仿佛不存在了似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到了神通樹下,那里張凡整個人緩緩浮空而起,一道紫色的天光貫穿天宇,籠罩在了其身上。
那紫色天光非是渾然一體,而是由無數晶瑩的水珠樣顆粒組成,接連不斷地灌入了張凡的頭頂上。
“紫府甘霖”
有那精研典籍者驚呼出聲,在這些人眼中,什么外來的威脅,恐怖的存在,都不如眼前這一幕震撼。
古老相傳,典籍明記,有元神大成者,可與每日朝陽起時,月華升際,接引日精月華,蘊養元神,增其威能。
在這個接引日精月華的過程中,元神大成者或有一定的機會,收攏得紫府甘霖若干,吸納其于元神中,可固本培元,增益其所不能,乃是元神一道,最珍貴的寶物。
修仙之人,在修為臻至化神境界,凝就本命元神之前,多可用丹藥外力增進修為,充其量不過根基稍有不穩,無傷大雅。
故而有財侶法地之說,以財為至上。
然,至于化神境界,長生中人來說,丹藥一物,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元神一成,精氣神氣血凝聚一體,哪怕肉身盡毀,只要元神尚在,就一樣能長生天地,甚至威能不減。
元神才是根本,那么對元神大有補益之物,才是靈丹妙藥,淬煉肉身、培養靈力之物,也就成了可有可無的東西。
紫府甘霖,正是元神第一神物,尋常化神道君偶然接引得一滴半滴,也就珍而視之,或納入元神培養根基,或加以靈泉稀釋化雨,可助無數后輩法力,再珍貴不過了。
此前張凡講道之初,天降法雨,甘霖普世,中就有紫府甘霖,有帝流漿,只是其中含量甚少,百萬群仙也就是在心中贊了一聲“老師大方”罷了。
可是眼前的情況,卻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張凡這一次性接引的紫府甘霖,其數量堪稱恐怖,若換了同修為境界的化神道君當面,更是連眼珠子都能瞪出來。
也就是三兩息的功夫,籠罩張凡的紫色天光是甘霖如瀑,倒灌而下,若銀河傾斜九天,倒掛于蒼穹而下,被張凡鯨吞虎噬,盡數收納。
要是每一個化神道君都能如此,那紫府甘霖也就不會被稱做元神第一珍妙物,也不會罕見稀罕如此。
若要是有一比的話,讓那靈仙界眾靈仙一齊出手,連續不斷地接引個千年,再將眾人所得匯聚一處,或可勉強與此時天降于張凡紫府甘霖一較。
這是什么概念?
人是天地氣韻之所鐘愛,故而能為天地主角;在這一刻,在海量的紫府甘霖天降下,張凡就無異于是人族氣運之所鐘愛,為人族之主角。
一時間,百萬群仙望向張凡的目光都顯出了幾分復雜,什么得天獨厚,什么氣運悠長,與此人相比,都是云泥之別,天上地下。
別說他們了,就是包圍在張凡周圍,為其苦心護法七日的燭九霄等人,看著此時在紫色天光中緩緩升起,沐浴在紫府甘霖中的張凡,都目瞪口呆,不能自已。
“都說那紫府甘霖,乃是天道顯華,天地精華,獨鐘世間英杰,百萬年一出的天縱之才,吾本以為非,現在看來,確是如此啊”
“也只有東華道君這邊的蓋世英雄,能得天地鐘愛如此。”
東皇宮的中心處,燭九霄、鳳九嶺、骷髏真人等九州頂級強者感慨不已的時候,那仿佛無窮無盡的紫府甘霖,終于有了止歇的跡象。
與此同時,一股澎湃的壓力從張凡的身上無意識地散發了出來,即便是燭九霄等人,也不得不避其鋒芒,緩緩退步后移。
不過片刻功夫,偌大東皇宮中心處,唯有張凡一人,巍然而立。
“哈哈哈哈我明白了”
張凡縱聲長笑,不盡的歡愉,什么紫府甘霖,什么天地鐘愛,他壓根就不曾放在過眼中,與其心中所悟相比,不過滄海一粟,不值一提。
在海外龍族獻上那空白的青銅鼎的時候,張凡的腦海中就如同有無數銅鐘大呂在不住地敲擊著,猶如在不住地吼叫著:
“醒悟吧……醒悟吧……”
這修仙之道,玄之又玄,恰似凡人一夢。人浸夢中,不知夢何時醒,不知其哪般終,更不知綿延幾何?
有兩眼開合間,夢中已過百年;有酣睡終日,夢里一道短巷未盡;
夢中人,當他意識到身在夢中時,往往便是其清醒際;若是不然,百年夢回,千年往復,亦不足為奇。
修仙者之障,也是如此。
屏障一生,除非悟得其迷惑,醒得其根本,才能突破精進,不然就如沉浸在夢中,哪怕修為一日千里,步步提升,終究是一場為空。
張凡此前的情況,正是如此。
固然他修為冠絕天下,號為后起第一人,隱為九州無敵,天下無雙,可那又能如何呢?
在張凡先戰太古雷霆巨人于前,再斗尸棄道人在后,他就明白,有什么無形的屏障,在不知不覺中將其牢牢束縛,其元神大成后的真正實力,當遠不止于此。
別說那太古雷霆巨人乃是大地之子,太古遺留;毋庸提起那尸棄道人乃是上古巨擘,前輩梟雄。論及積累,他們拍馬也趕不上修道不過區區數百年的張凡。
五色神光、袖里乾坤、周天星辰、大衍天數
其余不論,單單這四大神通就蘊含了無數大道玄奧,憑此張凡就當高居九霄云上,俯視那些先行了一步的長生中人。
在有金烏法相指引道路,諸般神通溝通天地的情況下,張凡一經元神大成,就如脫去一切藩籬,當有脫胎換骨之變。
舉手投足當有力,口出即為天地法,反掌而成神通術,這才當是張凡元神大成時應有的威能。
明白了這一點后,張凡外表不顯,那里著實琢磨了良久,只是不得要領,不得不暫時放下了而已。
尤其是在得知法相宗無比輝煌后隱藏的危險,對這一點的懊惱與不甘,更是充斥了張凡的心靈。
一直到這一刻,張凡仰天長嘯的時候,一切方才煙消云散,身有大自在。
“哈哈哈青銅鼎……”
張凡長笑不止,那由遠及近,步步迫來的驚天動地響聲如有不聞,探手于身前一拂。
“刷”
四尊青銅鼎,帶著不盡的遠古蒼茫排開。
其中三者,銘文鼎身,剩下的那一個一片空白,正是海外龍族此前所獻的。
張凡的目光排開的四尊青銅鼎上掃過,似笑非笑:“青銅鼎,大神通。這六個大字,困我張凡數百年,今日可去矣”
著伸手一拂,前三尊青銅鼎頓成一般模樣,其鼎身上空空如也,什么五色神光袖里乾坤成了空蒙蒙的一片。
隨后,張凡目光移動,凝于最后一尊青銅鼎上。
霎時間,諸般文字浮現,有那華夏鐘鼎金文,有西方浮屠梵語,有妖神非人怪字……
每一個皆帶著大威,大能,如神通直接凝就,有不可測之玄奧。
諸般文字流轉,最終歸于了虛無,四尊青銅鼎,成了一般模樣。
“神通三之限,九之極,我張凡一生,豈能讓一青銅鼎牽著走?”
張凡笑聲不止,屈指一點。
四尊青銅鼎,應指而生變化,一生二,二生三,須臾而成九之極數。
并列之九尊青銅鼎,形狀模樣氣息一般無二,除卻張凡,也沒有人能分辨出它們的區別來。
張凡的笑聲愈發地爽朗,似吟若唱,反掌而下:
“哪里有什么青銅鼎?”
“嘭”
反掌之下,九尊青銅鼎,盡散成了灰蒙蒙漫天齏粉。
“何曾有過什么神通術?”
青銅鼎散成的漫天齏粉一合,融入了張凡身體中,如離散的游子歸家,勞累的倦鳥投林,是那前世今生的氣運,匯聚于一爐。
融氣運為一體,再不限于外物,這一幕前,張凡果然能借得青銅鼎大氣運,然“借”終究是“借”,而非“有”。
直到此時,方才真正擁有了那大氣運。
神通氣運,氣運神通,氣運之道,何其玄妙,乃是一方世界精華之所凝聚,神通烙印,萬民煙火其中。
“直到今日,我張凡才明白今是而昨非,此前種種,不過刻舟求劍緣木求魚,著實可笑,可嘆。”
張凡周身氣息一變再變,或晦澀沉凝,或空虛輕靈;或飄渺無蹤,無沉逾山岳……
不可測度,莫能名狀
這個時候,如天意一般,那由遠及近的轟然巨響,終于到了東皇宮外。
驀然間,全無征兆地,一座連云支脈高山轟然倒塌,夷為平地,只余下一個巨大的腳印,赫然醒目。
一足而踏山岳,夷平數萬里,這種恐怖,震撼得百萬群仙為之噤聲。
此時,他們才明白有東華道君使者身份的金翎妖王,為何會恐懼如斯。
接連不斷,步步近前,不見敵人影蹤,唯有那巨大的腳印,一個接著一個浮現。
“東華道君,吾,來了”
一個恢弘的聲音,隨之響起,有金鐵交擊之鏗鏘,又帶著土石之沉悶渾厚,轟然回響,震動整個連云山脈,撼動大地之根本。
沒有人懷疑,讓他繼續踏步下去,這秦州地脈,是否會為之斷絕?
人懷疑,循著那腳印向著北疆方向尋去,定能見得一個個恐怖的大腳印,一路從北疆踏到了這秦州中心,一路九州跨越,霸道無可抵御。
“北疆老祖”
“這就是那馭龍族蠻人口中的北疆老祖?”
“確有與東華道君一戰的資格啊”
百萬群仙即便是再不愿承認,也不得不承認,這北疆老祖確是恐怖無比,真不知那北疆蠻荒,又是如何出得這等人物?這無數年來,為何不曾履足人間,腳踏九州。
“還好,我們還有東華道君,還有老師在”
值此時候,百萬群仙無不將目光凝聚在那個神通樹下,悟徹的張凡身上,也只有此人,能拒此獠。
“轟隆隆了”
驚雷般的巨響在東皇宮上空響起,那一路腳踏九州無形的巨大腳掌終于浮現了出來,帶起無盡的波紋好像空間不能承受其重,狠狠地踏向了東皇宮頂。
“來得好”
張凡豁然抬頭,目視那欲將連云山脈共東皇宮百萬群仙盡數踏平的巨大腳掌,長笑出聲:“老祖好雅興,本座方悟老祖便上門應約,正是天意如刀,指爾為吾試法人”
長笑聲伴著豪氣干云的話語,在九天上回響,一渾圓事物從張凡的袖中飛出,九彩光輝綻放,碎成了漫天齏粉。
其間,張凡周行七步指天指地,口吐驚雷:
“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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