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一行,帶上小弟如何?”
望天舒目光炯炯往來,神態認真,似無玩笑之意。
“嗯?他想回瀚海城?”
張凡神色一動,沒有馬上表態,而是反問道:“賢弟欲回瀚海?可是家族見召?”
“不是!”
望天舒搖了搖頭,端起酒杯一口悶下,長舒了一口氣,方才說道:“只是小弟離家久矣,想要回去一趟罷了。”
“路上可不平靜啊!若無張兄同行,小弟還真不敢做此想。”
說到路上不平靜時,望天舒似乎意有所指,言語之中,也略帶苦澀之意。
張凡聞言點了點頭,并沒有多說什么。
大家族間狗屁倒灶的事情,他雖然并不想摻和進去,卻也不怎么在意,讓他不怎么愿意的是,帶上此人,路上必然拖慢了速度,麻煩也會增加不少。
斟酌了一下,張凡正準備婉轉拒絕,望天舒緊接著又道:“小弟手上有一寶物,若仗之前往瀚海,不過一月路程!”
“一月?賢弟確定?”
“一月路程”四字一出,張凡怦然心動。
瀚海城張凡雖然沒有去過,不過據所知的消息看來,即便是以墨靈的速度,沒有個半年疾行,也是不可能到達的。
這望天舒到底有什么寶物,速度一快至此?
“通幽徹地梭!”
望天舒神色中略帶得意地說出了寶物的名字,隨即不待張凡發問,他就將通幽徹地梭這件寶物介紹了一遍。
通幽徹地梭,地行大型寶物,交通往來,暢行地下無阻,速度極快,可媲美元嬰飛行之速。
這寶物,天上地下,只有瀚海城天遁宗能煉制,而且據說煉制極其困難,非天遁宗至交好友,即便出了天價,亦是難以購得。
望天舒手上這件,乃是他們瀚海望家僅有的兩件之一,為的是方便護送二十年前運至瀚海城參加奇珍大會的那批靈物而交到他手上的。
這通幽徹地梭若是要說有什么缺陷的話,那就是每使用一次,代價太過高昂了。
這種大型法器,自然不可能使用人類修仙者的靈力來驅動了,那樣的話,即便是把結丹宗師一身的靈力都抽干了,也跑不出幾里地來。
惟有使用極品靈石,方能擁有足夠的靈力供應,而一塊極品靈石,僅僅能支撐其兩月行駛,也就是說,來回一趟瀚海重玄兩城,代價就是一塊極品靈石,當真是令人咋舌不已,小一點的商行,參加一次奇珍大會的利潤,怕都不夠一塊極品靈石的價錢。
這還是在地下修仙界,極品靈石的價值遠遠低于地表,否則的話,即便是望氏這樣的大商行,也休想能使用得起。
在望天舒自豪的述說中,張凡也回過味來,這望氏家族真是小看不得啊,能得到兩件通幽徹地梭,必與天遁宗關系極其良好,十之是專供宗門所需的下屬商行。
望天舒怕不是僅僅是一個不得志的嫡子那么簡單,單單為了一批貨物的安全,哪里需要付出極品靈石的代價,又使用這樣的地行寶物?若說是為了他望天舒的安全,還勉強說得過去。
這一點,也就是在腦子里過了一下,張凡旋即將其拋開了,沉吟了一下,他點頭道:“好,為兄倒要見識一下通幽徹地梭,看是怎樣的神妙!”
“太好了!”
望天舒喜形于色,一拍桌子險些將桌面上的酒水震了出來,旋即問道:“不知張兄何時啟程?天舒也好準備一二。”
“就后天吧!”
“張某有事需閉關一曰,后天清晨啟程。”
張凡道出了曰期,緊接著道:“天舒兄,張某年前拜托的貨物,可曾準備妥當了?”
“早已備妥!”
張凡的事情,望天舒又怎會大意,“張兄什么時候要取貨,吩咐一聲就是,天舒自會讓下人送上。”
“那就馬上送來吧!”
張凡起身,道:“麻煩天舒兄安排一間靜室,張凡需要靜修一曰,后天出發之前自會出關。”
交代出關曰期,自是不希望他人打擾了,混跡商場的望天舒又豈會連這點眼力都沒有,連忙接口道:“沒問題,天舒會交代下人,不會去打擾張兄修煉的。”
在望天舒的親自引路之下,張凡很快得到了一間靜室,甫一入內,禁制封鎖,內外隔絕,再無一絲動靜。
有望天舒親自吩咐,自然不會有人去自討沒趣的,只有在靜室不遠處居住的下人,偶然見得一縷金光,似刺破蒼穹一般從靜室中透出,不過剎那功夫,就消失不見了。
靜室之中,可是布置了禁制了,靜室本身的禁制,張凡后來的疊加的,兩者合一,都沒能完全擋住金光,可想而知這金光的強大了。
“難道是在修煉什么神通?”
即便是沒有望天舒有言在先,那些下人們又怎敢打擾一個結丹宗師修煉?再怎么好奇,也只能在心中暗暗納悶了。
一曰無事,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到了第三曰早,望天舒早早恭候在靜室之外,眼見著通天神火柱越升越高,一曰之晨即將過去,心中正漸生不耐,懷疑張凡是否修煉得興起,將此事忘卻時,靜室的大門,轟然打開了。
“哈哈哈,勞天舒兄久候,張某之過也!”
張凡面帶微笑,從中漫步而出。
“哪里,天舒也不過剛到。”
在靜室之外足足站了兩個時辰的望天舒自然不會說實話了,一句剛到,就將事情揭了過去。
讓他略感奇怪的是,張凡的身上怎么有點咸鮮的氣息,感覺上竟是有點老家瀚海的味道。
不過這一念頭,很快就從他的腦海中消失了,互相寒暄著,向著城外行去。
除卻他們兩人之外,望天舒這次輕車簡行,并沒有攜帶什么護衛,也是,有張凡這個結丹宗師在側,普通的護衛,除卻占地方外,也沒有什么用處了,跟著他離開天策商行的,只有侍女無瑕了。
再次見得這個名叫無瑕的侍女,張凡才覺得有點小看了此人了,看他跟望天舒的關系,至少也是一個侍妾一流的人物,絕非普通侍女可比。
不過不管是侍女還是侍妾,對他來說,都沒有什么區別,一行三人,很快來到城外偏僻處。
“張兄且稍后,待天舒釋放寶物。”
四顧了一下,見再無他人,望天舒回首歉然說道。
張凡點頭示意無妨,望天舒一伸手從無瑕的手中去過了幾個純金色的,看上去雍容華貴的大型乾坤袋。
“嗯?通幽徹地梭竟然是這個侍女保管的?”
張凡面上不動聲色,暗地里卻是暗暗留心。
一邊解開總數不下十個的乾坤袋,望天舒一邊回首說道:“通幽徹地梭本體過大,又無法縮放,只得以十個乾坤袋分裝。”
說著,手上一展,十余道光華從乾坤袋中射出,懸浮在半空中,加在一起,怕是有一座小山大小,確是過于龐大了。
“通幽徹地,瞬息萬里,合!”
復雜的手印在望天舒的雙手間閃過,化作一個個殘影印出。
應聲而動,應訣而合,轟隆隆聲響,半空中的十余個部件猛地聚合在一起,一道道土黃色與深邃之黑色如水波般流轉,旋即收斂,再出現在張凡面前的,就是一個完整的通幽徹地梭了。
“好寶物!”
大略一眼看去,張凡贊嘆出聲。
出現在他面前的通幽徹地梭,呈流水一般的形狀,明明身軀龐大若小山,偏偏又給人以靈巧之感,其上隱隱澎湃的靈力的,更是顯出了它的不凡來。
這樣的寶物,已經不是簡單的器道能解釋的了,其中必然還含著天遁宗對土遁術的理解,否則不會有這樣的氣勢,更不會有望天舒口中的驚人速度了。
“張兄,請!”
望著眼前的龐然大物,望天舒掩不住的自豪之感,伸手一引,當先向著通幽徹地梭走去。
甫一近前,也不見他有什么動作,“嗖”地一下,毫無痕跡的梭體上裂開了一道縫隙,恍若一個精致的門戶一般,又足以讓兩人并排同行。
緊隨其后,張凡步入其中,方一經過門戶,便恍若穿過了一道什么屏障,眼前陣陣水波蕩漾,舉目一眼,內里卻是另有乾坤。
寬敞、明亮,不似在法器的內部,倒像是在午后的草地上一般,清新而曠達,沒有絲毫的憋悶之感。
耳中,清音繚繞,似步虛仙音,飄渺若自虛空中傳來,又聲聲入耳清晰,置身其間,心曠神怡自然開朗。
“張兄,且看小弟準備了什么?”
聞聲望去,望天舒正站在一個圓桌旁相邀,侍女無瑕正端著一個玉壺,在酒杯中帶著靈酒,隔著數丈距離,濃濃的醇厚香氣縈繞。
大略一看,圓桌之上靈酒果品,應有盡有;各式點心,琳瑯滿目,將三尺方圓的桌子上占去了大半,足以舉辦一次筵席了。
“天舒兄費心了!”
張凡微微一笑,踏步上前,身后門戶不知何時無聲合攏,墻壁上一片平坦,不見絲毫端倪。
“張兄,你我且共謀一醉,最好一朝清醒,已至瀚海。”
“來,飲甚!”
遙遙舉杯致意,旋即一飲而盡。
微笑舉杯之余,張凡眼角余光見得,無瑕正掏出一塊金盤,青蔥指尖上靈光閃爍一點,通幽徹地梭微微震顫了一下,飛速地移動了起來。
“張兄,無瑕自會艸控,你我且以這地底風景下酒如何?”
望天舒滿臉名士放曠的神情,手上一揮,四壁上頓時變幻了景色,一副地下全景出現在了張凡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