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尚未至,強大到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勢,鋪天蓋地而來,仿佛萬千群山,齊齊崩顧而下,當面倒來一般。
“很強!”
猛地一下凝住身形,張凡等人凌空而立,皆是面沉如水,凝神望去。
一時間,所有避戰的念頭盡數拋卻,剩下的,惟有一戰之念。
想要不戰,亦不可得了。
那道金光,不僅僅威勢驚天動地,遠非天尸真人等人可比的,即便是那速度,也是驚世駭俗,三人之中,或只有張凡可評價化虹之術在其眼皮底下逃脫,醉死道人與星瀾仙子,則絕無可能。
“來的是誰?”
感受到來著的實力,張凡等人不由得心中動疑,尸棄教中,有這樣實力的,怕也是屈指可數吧?
“轟!”
一聲轟鳴,幕然炸響,卻是金光從尖而降,無絲毫的緩沖,徑直撞下,仿佛天外隕石墜地,剎那煙塵彌漫。
隨即,漫天煙塵豁然分開,從中走出了一個詭異的男子。
見得其人,張凡、醉死、星瀾,三人齊齊色變,神色變幻間,有慶幸、有無奈,最終化作一抹苦笑。
“怪不…”
“松拍要將我們當瘟神送!”
見得此人之后,張凡終于明白了,松拍為何寧愿低聲下氣,也要趕緊將他們三人送走,真正的瘟神,與其說是他們,倒不如說是眼前的這一位。
來者,不過眨眼功夫,貌似漫步而行,又奇快無比,頃刻間出現在了他們三人的面前。
乍看上去,恍若十三四歲,尚未長成的少年模樣,滿臉青澀還帶著幾分清秀,不過轉眼,卻是形象大變,從矮小的尋常少年模樣,變成一個高大丈許的大漢,周身上下,皆是刺目的金光,又無分毫正大之意,反而說不出的邪詭,更有濃郁的尸氣。沖天而起,仿佛是從九幽中踏出的惡魔一般。
“尸棄教主!”
“十八金尸!”
醉死道人、星瀾仙子同時驚呼出聲,張凡也是在臉上浮現出了一抹苦笑之意,不知是當慶幸沒有出現最壞的情況,還是為與眼看就要爆發的一戰而郁悶。
終究,還是與此人對上了。
來人雖未報名,但這般形象入眼,張凡等人哪里會不明白他的身份?無論是那少年般的面貌,還是尸氣詣天的金尸,都是無形的語言。不停地訴說著他的恐怖。
尸棄教主,也就是以前的尸棄宗主,在尸棄道人銷聲匿跡之后,每一代的傳人,皆有一個特殊要求,也必須修煉一種功法!
原因很簡單,為了尸棄宗的基業,也為了駕駐那十八個足與天威抗衡的金尸,歷代的尸棄宗主,修煉的都是金尸訣,如此才有可能發揮出金尸的真正實力。
甚至在宗主的人選上,放在第一位的。也是其與金尸的契合度問題,能否得到金尸的承認,得到驅使它們的資格。此后,才是修為、資歷、功勞等等因素。
此時出現在他們三人面前的少年人模樣的男子,既然能駕駐金尸,并與其合二為一,發揮出強大的威能,自然只能是尸棄教主一人了。
他的少年相貌,當也與金尸訣有關。
十八金尸,作為尸道之王者,它們自身也是能進行修煉,不過其修煉之法,卻是理所當然地與人類修仙者有絕大的不同。
這金尸訣,相傳就是為它們量身打造的功法,也正是因為修煉了這個功法,歷代的尸棄宗主,才有了驅使它們的資格。
畢竟不是為人類所創的功法,金尸訣固然有著霸道無比的威能,卻也有著不小的副作用。
從修煉金尸訣的第一天起,修煉者的身體,就會慢慢往尸道方向發展,最終階段,就是形成肉身不讓金尸的存在。
這個境界,這么多年來,卻是始終沒有尸棄宗主做到過,或許在當年,他們尸棄宗沒有被法相宗等驅除出秦州,利用其資源,或有可能吧!
既然修煉者的身體慢慢尸體化,那自然的生長之類的肯定也就會停止了,來者少年般的面貌,正是金尸之外,對其為尸棄教主的另一個佐證。
“來者可是尸棄教主!”
深吸了一口氣,張凡將所有的雜念拋諸于九霄云外,沉聲問道。
“正是本教主!”
“法相宗,妖皇法相的所有者,東華真人;永夜森星瀾仙子,昔日紫府州的漏網之魚;醉死道人,為情所困,頓步不前,當年散修強者,現在的醉生夢死!”
“你們敢在十萬大山中,殺我教兩名長老,真是”
“好大的膽子!”
滾滾聲浪,若要將天地傾覆,驚天之威,赫然更勝過先前的千
尸棄教主就這么一步一步進去,從腳踏實地到凌空虛渡,一步一變幻,或為稚嫩少年,或為上古金尸,聲音也是在少年不辨男女的稚嫩,與金尸的沙啞恐怖之中不停地切換著。
唯一不變的,就是那種久居上位的頤指氣使,仿佛一言既出。天下無物都要景從的霸道。
“哼!”
此次有了準備,張凡等人自然不會為其一呼而受挫,齊齊冷哼一聲,周身氣息暴漲,儼然如有實質的屏障,將一切聲浪,以及為其帶起的飛沙走石,一概阻攔在外。
場中氣氛,頓時凝滯,一派劍拔弩張模樣。
“尸棄教主,我們的膽子大不大,就不用你關心了。”
張凡哂然一笑,一揮衣袖,頭頂上鐘聲聲聲,一畝慶云浮現,其上萬道櫻落垂下,承托著九耀棲日所化的扶桑樹、東皇鐘、金烏法相,浩瀚之威,與金尸詣天尸氣分庭抗禮。
“倒是教主你,堂堂一般之主,不坐鎮山門,反而只身前來,該不是
張凡的目光中,滿是戲詩之意,接著道:“尸棄教,無人吧?。
“哼!放肆!”
尸棄教主此時即便是那張少年面孔,看上去也滿臉的陰沉,可見其已是怒到了極致,森然道:“若不是我教高手正赴萬妖祖庭,與那些老妖怪協商事宜,豈容你等在家門口放肆?!”
“你們,又怎么配得上本教主親自出手?”
尸棄教主越說越怒,終于一聲暴喝,周身上下金光大作,詣天尸氣豁然而出,將其上下包裹,忽地一下,消失在原地不見。
張凡本來還待反唇相譏。繼續試探尸棄教的虛實,見得這一幕,只覺得眼前一花,頓失尸棄教主的蹤跡,當即警覺,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
“毒!”
破空呼嘯之聲,瞬間充斥所有,張凡等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再現時,金光已在眼前。
簡直分不出先后之別,醉死道人、星瀾仙子,乃至張凡的身前,皆是閃出了金尸猙獰面目,還有一雙裹挾著無盡尸氣,仿佛從幽冥黃泉中探出的爪子,頃刻及身。
“碎砰
金光一閃而過,三聲轟鳴爆響,頃刻之間,響徹這方天地。
下方的茂密的林地中,更是隨著轟鳴聲響起,分別以三處所在為中心,無數的樹木摧折,土石紛飛,無盡的毀滅波紋向著四面八方擴散而出。
三處毀滅的正上方,正是張凡三人的所在。
“好快!”
張凡心有余悸地望向重新在前方現出身形的尸棄教主,在他的手上,東皇鐘微微顫動著,聲聲鐘鳴,遠播而出,其上璀璨的金色火焰,恍若不甘般,不停地舔抵而出。
在金光及身的瞬間,他幾乎是本能反應地將東皇鐘擋在了身前,太陽金焰,金烏法相,須臾之間爆發出了全部威能,以東皇鐘為防御,用太陽金焰反擊,才將尸棄教主接下來的攻擊撫殺于萌芽中,逼退了回去。
相較于張凡,醉死道人的酒葫蘆,被直接擊飛到了空中,翻了好幾個跟斗才重新落回了他的手上;星瀾仙子更是嬌軀顫動著,手上一柄仿佛星光凝成的寶劍,顫動如它的主人一般,不停地灑下迷蒙的星屑,更顯得狼狽不堪。
“這就是十八金尸的威能?!”
尸棄教主驚天一擊,同時攻向他們三人,終于讓張凡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抹驚駭之色。
先前的一擊,說來并不復雜,不過是尸棄教主仗著金尸之威,以近身搏殺偷襲之法,在一剎那間,向著他們三人各發了一招而已。
真正恐怖的,是金尸那鬼魅一般的速度,強悍到了極點的肉身,兩者合一,論起近身搏殺來,即便是他們三人加在一起,也非其對手。
而這,不過是尸棄教主驅使的一個金尸而已,冉此就可想見。尸棄道人當年駕取十八金尸縱橫天下時,又是何等的恐怖。
“太陽金焰?!”
“還有點手段!”
恰在張凡等人第一次領教了尸棄教鎮山之寶,十八金尸的威能,并為之感到駭然的時候,尸棄教主的聲音,悠悠傳來。
此時尸棄教主身上的金光,仿佛有了幾分不利皆的地方,定睛一看,只見得金尸那只堅不可摧,硬撼三人法寶的手臂上,朵朵金焰,如星星之火般,燎原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