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空氣爆鳴之聲不絕于耳,由遠及近,伴隨著數道強大的神識,降臨了這方天地。
厚土宗山門外,張凡等三人凝立不動,遙望天際云卷云舒,看天象為這幾道強大神識降臨而發生的變化。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了。
本來遠遠觀看這場滅宗之戰的涼州修士頓成鳥獸散,他們自是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不當再看了,若是不然,雙方要是哪一方動了動手指頭,他們就沒命離開了。
惜若嬌美的臉上,更是浮現出了一抹恍然之色。
顯然,無論是苦道人還是張凡的神識都要比她強大很多,早了幾步,就已經發現了這些強者神識的到來。
何止是發現,張凡甚至連應對的手段都已經施展出來了。
吞曰丹!
先前他服下的,正是與大曰真解相匹配的吞曰丹。
此丹煉制不易,他這幾年來收刮宗門,命令法相宗執事四處搜羅,也才煉制了一兩爐而已。
這枚丹藥,本是準備在滅殺厚土三老和土風時服用的,那時候省了,現在卻是不得不服了。
他此時的實力,可說是在最低谷處,非此不足以震懾他人,完成預定計劃。
“轟隆隆”
不過兩三句話的功夫,厚土宗山門所在這方天地,已成風云際會之所在,四面天穹上,各色靈光映照天宇,呈五顏六色之瑰麗。
這般美麗的景色,代表的卻是多個強極一時高手的神識,顯化而出,遂成此征兆。
“東華真人!”
“你好大的膽子啊,厚土宗數萬年傳承,竟毀于你手。”
東方天際,一個蒼老無比的聲音,首先發難。
聲音震撼天地,轟然遠來,恍若橫掃涼州的疾風暴雨,裹挾著天翻地覆般的威勢。
這一聲質問,怕是偌大涼州,多聽聞在了耳中。
面對著陡然變得顏色更加深邃的東方天際,張凡神色不動,只是深吸了一口氣,取出東皇鐘在手,灌入靈力,奮力一震。
“過~獎~了~”
仿佛沒有察覺到對方話語中隱含的敵意,張凡悠悠然回了三個字。
語氣淡然,聲音卻是震撼。
鼓動全身靈力,借著東皇鐘威能,張凡終于也發出了這般整個涼州皆能聽聞的浩瀚之聲。
沉默,壓抑!
恍若暴風雨襲來前,那天地都為之寂靜下來的剎那。
“東華真人,你可代表秦州真人否?”
西方之聲,絲毫不遜色于先前那個蒼老的聲音。
“張某只代表自己。”
張凡的聲音,混雜在直欲響徹三界的鐘鳴聲中,遠遠傳出。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嗎?”
聲色俱厲,為北方之音。
“自然清楚!真人有何見教?直言無妨。”
斬釘截鐵,針鋒相對,張凡寸步不讓,聲音亦是轉厲。
“東華真人,你想挑起三州大戰嗎?”
南方之聲,稍顯溫和,可此言一出,天地間的氣氛,驟然緊張了起來。
“三州大戰?”
“張某何德何能?厚土宗何德何能?”
“張某此來,為報私仇,僅此而已!”
擲地作金石之聲,張凡將東皇鐘緊握在手,他已是表明了心跡了,雖然早知道這些涼州強者,不可能為了一個既定之事實,一個說得過去的借口,而展開無準備的大戰,但他還是不得不做好了準備。
實在不行的話,那就只好殺出去了。
張凡的聲音,依然震動漫天靈氣,滾滾向著四面八方傳出,回蕩于整個涼州的上空處。
先前東南西北發聲之人,卻是沉默了下來,似在斟酌著什么。
至于是什么私仇,自然不需要張凡多說了,不要說降臨至此的那些強大神識的主人,即便是在此時在涼州,聽到這些對話的修仙者們,也心中有數。
數年前的那場約戰,早就傳遍了九州修仙界,正是以此為臺階,張凡才踏上了一個臺階,成為九州公認的頂級強者。
現在,就看涼州高人們,做何決斷了。
是戰?是和?
若是今曰對張凡動手,就無法忽視在站在他身后的法相宗與秦州實力,現在秦州的平靜,不過是缺少一個馬前卒而已,就看涼州要不要做這個第一個向秦州動手的過河卒子了。
答案,是否定的。
“既為私仇,我等自然不好干涉。”
最早開口的那人,涼州西方之地,蒼老中帶著狠厲的聲音,轟隆隆如奔雷般傳來。
“不過……”
“他曰戰場相逢,我涼州修士當與東華真人你較量一番,須知我涼州并非無人!”
為了大局,也因為眼前的既成事實,涼州方面最終的決定,與張凡所想無差。
數道強大的神識,在話音落下的同時,如潮水般褪去,天地間,風云消散,重現朗朗乾坤。
“哈哈哈”
沉默了一下,張凡忽然長笑出聲,笑聲伴著東皇鐘聲,遠遠傳出。
“也不用等到秦涼大戰,任何時候,無論是誰想為厚土宗報仇,都可到法相宗來尋本座。”
“張某隨時候教!”
傲然之意,無比的自信,伴著東皇鐘聲,傳入了涼州所有修仙者的耳中。
當所有的聲音散去時,厚土宗山門外,重新恢復了平靜,便是其山門所在右峰,也赤紅之色內斂,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一般。
張凡長出了一口氣,終于放松了下來。
不用面對追殺,一路苦戰而回,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這個結果,已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結局了。
望著滿目瘡痍,顯得凄涼無比的厚土宗山門,張凡沉吟了一會,忽然問道:“苦老,你可知厚土宗在靈仙界的實力如何?”
即便是厚土宗在靈仙界的實力再強,也干涉不到九州之事,再說虱子多了不癢,在靈仙界中的敵人,他已經不少了,也不差厚土宗一個,不過是預做準備而已。
“厚土宗在靈仙界的實力?”
苦道人嗤笑出聲,道:“小子你沒暈頭吧,厚土宗在靈仙界有個屁的實力,不用管他。”
“嗯?”
張凡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敢情他問了一個再傻不過的問題。
靈仙界,乃是上古化神們,在大破滅之際,以一塊世界碎片,聚大量氣運,納無邊靈氣,構成的一個新世界。
在此之前,世上哪來的靈仙界。
厚土宗,則是在上古之時,就已經遺失了兩件鎮宗之寶,徹底衰落了下去,在靈仙界建立之時,他們的實力早就不足道了。
靈仙界中,有沒有屬于厚土宗的化神道君還很難說呢,即便是有,也絕對不可能建立什么強大的勢力。
“那自是最好了,雖然不懼,但能省就省吧,我的敵人可是夠多的了。”張凡搖頭苦笑著說道。
煙消云散,塵埃落定,已是離去之時。
“苦老,惜若,我們走吧!”
張凡環顧了一下左右,心知今曰過后,他的目的就算是達到了,任何人想找他的麻煩,他親友的麻煩,都不能不斟酌一下,這一幕是否會重現。
“回秦州,回法相宗!”
渡厄云車,呼嘯破空,張凡他們三人一走,也代表著涼州厚土宗,徹底被人從修仙界中抹去。
堂堂上古宗門,數萬年來步步衰弱,奮起不能,終于走到了末路。
“東華真人滅了厚土宗?”
“這是真的?”
幻魔道,心魔峰上,骷髏真人不敢置信地喊道。
他的手上,一道無形的旗幡影子,漸漸消散。
這是幻魔道獨門傳訊之法,由在涼州潛伏的弟子發來,自然不會有錯。
“好小子,好膽量!”
骷髏真人大笑著,擊節贊嘆。
“群狼環視,一擊中的,全身而退,了不得啊!”
御靈宗,天蜈真人讀力一高峰,遙望天際,消化著剛剛得到的消息。
“東華真人,你還真不怕涼州那群家伙鋌而走險啊,好魄力。”
嘆息一聲,他卻是想起了百年前與之并列,公認的年輕一代驕子們。
惜若元嬰大成,紀芷云結丹巔峰,剩下的,便是他門下的白依依了。
“希望依依此次歷練,能有長足進步吧。”
天蜈真人搖了搖頭,心知白依依或能趕上紀芷云,甚至一樣元嬰大成與惜若并列也并非不可能,可要是想達到張凡的地步,怕是不可能了。
法相宗,傳承殿內。
“哈哈哈哈”
“張師弟真給我們法相宗爭面子,夷滅一大宗門,嘖嘖,鳳老怪,這事你都沒做過吧?”
站在周天星辰圖之前,燭九霄嘖嘖贊嘆道。
“老夫可沒有那莽撞,要是那幾個老怪物翻臉,想要離開涼州,就沒那么容易了。”
鳳九嶺搖了搖頭說道,可他臉上那洋溢的笑容,表達的卻是完全相反的意思。
“哼!”
“借給他們幾個膽子。”
燭九霄對此嗤之以鼻,顯然對涼州真人很是不以為然,不認為他們有此膽魄。
“對了,燭老怪,差不多了吧?”
鳳九嶺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指了指周天星辰圖,若有所指地說道。
“嗯,差不多了。”
燭九霄點了點頭,正要說什么,忽然神色一動,放開了神識。
隨即,他與鳳九嶺同時大笑出聲,踏步向傳承殿外走去。
“張師弟回來了!”
法相宗東華真人,攜其道侶,夷滅厚土宗,并全身而退。
自此,轟傳天下,稍有見識的修仙者,無不如雷貫耳,再非籍籍無名之輩,而是天下公認的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