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水五郎很用了一番力氣說服自己,他妹妹是出于自愿,跟著洛玄郢從定王府逃離。
可他那一向善良的大妹妹,又怎會以一個丫鬟甚至林嬤嬤的性命為代價策劃這一切?
越想,水五郎越覺其中另有隱情。今日來找蕭君昊,水五郎主要是想把他心里的疑問告知給他,于是道:
“君昊,你說,當時會不會是洛玄郢先將琿兒給擄了去,緊接著以琿兒要挾,妹妹才答應跟他走的?”
不得不說,水五郎雖猜的不全對,但他妹妹并非自愿這一點他還是猜的挺準。
不愧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兄妹。
聽了水宗源所說,蕭君昊仔細想了想覺著這種可能性并不大,遂道:
“宗源,瓊表妹最后離開上陽前,我一直隱在暗處看著。
“但凡她有一絲不想離開之意,我都會將她帶回,絕不可能任洛玄郢將她帶走,更不可能為他們掃尾。
“雖然,瓊表妹當時以帷帽遮面,看不清她的表情,離得遠也聽不清他們的對話,可瓊表妹的確是主動走向了洛玄郢,沒說幾句,又主動跟著他離開,這些皆是我親眼所見。”
是嗎?可他怎么就是沒法相信他妹妹是那樣冷血的人呢?他一定要找妹妹問個清楚。
察覺出了水五郎的心思,蕭君昊立刻勸阻道:“宗源,暫時不要派人去北齊探望,待過一陣子再說。”
“放心,我知道。”
看水五郎雖應了下來,但眉宇間卻有著幾分堅持幾分倔強,知道他尚未死心的蕭君昊無奈道:
“你若不放心,我讓暗衛暗中去離王府探一探,待有了結果,回來立刻告訴你,如何?”
不管怎樣,都不能讓水五郎派人去,更不能讓他自己悄悄溜去。
即便派暗衛去北齊離王府,暫時也不能將琿兒所在告知給他表妹。
不知琿兒下落頂多是著急些,可一旦消息泄露,琿兒怕不怎么安全不說,還會連累王妃的大師兄一家。
以王妃對神醫谷上下的重視,怕是永遠都不會原諒他。
“君昊,你說的是真的?”
蕭君昊說派出暗衛去北齊一探,原本沒抱任何希望的水五郎一時有些發懵,待反應過來才確認似的問向了他。
似是變了個人般的五表弟看的蕭君昊有些心疼,他點了點頭十分認真地道:
“當然是真的,這事交給我,你,安安心心好好當差便可。”
“好,那我等你的消息。”
西北邊境桐城望山樓二樓雅間
“姑娘,我回來了。”
出關前,于上陽西南境內最后一座城池桐城,云悠然暫停了前行的步伐,將四影全部派了出去,讓分別于城池四方打探她師父童神醫的消息。
與以往暗中進行不同,這次,于西南邊陲這座出關必經小城打探,云悠然特意叮囑四影,讓她們將打探的動靜能整多大整多大,因為這樣,也便于師父找她。
與以往外出時一樣,香影和麗影亦稱云悠然為姑娘而非略顯招搖的王妃。
看著自西城最先返回的麗影,云悠然問她道:“可打探到了?”
麗影搖了搖頭表示一無所獲,又反問云悠然道:“姑娘,可需要去府衙打探?”
“不必了,咱們就在此處等師父一日,若打探不到師父的消息,明日就出關。”
“是!”
桓楚雖說半年內西離皇后應無虞,可疾病纏身總不會好受。炎夏趕路,西南悶熱不已,她和四影都覺得辛苦,何況師父他老人家。
即便等到師父,她也極可能需要先行一步,讓師父他老人家慢慢趕至,反正有的是時間相聚,何必急于這一時?
“扣!扣!扣……扣!扣!扣”
“請進!”
應聲而入的,是一名其貌不揚,扔人堆兒里極容易被忽略的男子。一進門,他就朝著云悠然恭敬行禮:
“屬下譚木,參見王妃!”
這稱呼,一聽就是定王府內部人,只不過云悠然并不認識,可在定王府多年的麗影卻認識。
麗影朝著她家王妃點了點頭,對譚木道:“免禮,你怎會在此?找王妃何事?”
譚木繼續態度恭謹地回道:
“殿下知王妃定會在桐城打探童神醫消息,吩咐屬下等早早留意了童神醫行程,并在此等候。
“王妃,童神醫已至泗州地界,再有五日便可至桐城。”
在出關必經的桐城等,蕭君昊倒是會選地方。
神醫谷在上陽東南,桐城位于上陽西南邊境,而京城則位于上陽中部,三處幾乎呈正三角分布。
從京城至桐城,距離雖比從神醫谷至桐城遠了兩百多里,但童神醫得先收到他徒兒云悠然自京城寫給他的信,了解了大體情況后才能出發,故,必然會比云悠然晚個幾日到。
雅間中三人尚未說完,又有人上門來找。這次來的,是天渡山西南分壇派來的左旗主傅飛雪。
若非知道老掌門的嫡親外孫女不喜張揚,來的就不是旗主,而是壇主親至了。
一身火紅衣衫,爽利干練,烈如驕陽般的傅旗主,除了給云悠然帶來她師父的行程外,還帶來了從桐城至西離京都的數副大體地圖。
此外,她還為云悠然帶來了幾瓶西南獨有的,防毒、防瘴氣、防蠱蟲毒蟻等的藥物,看的定王府暗衛譚木只差滿頭冒虛汗了。
看看人家天渡山的人,再看看他們,一群爺們兒,半點都不細致,除了消息,別的竟一絲兒都沒想到準備,差距太大!
不知道回去后會不會被他們家殿下給吊起來打……
“王妃,可等童神醫一道出關?”
吊打什么的都是后話,若王妃要等童神醫同行,那尚有五日時間,他們還能為王妃備些路上所需之物。
譚木這邊還未開始琢磨給王妃添些什么呢,就聽麗影說她們不等童神醫,明日一早就出發,譚木瞬間待不住了。
心道,得虧王妃是明日而非今日就出關,覺得還算有機會補救,遂立刻告辭火速離去。
譚木剛走,雅間又來了位雖未著戎裝,但一看就知其出身行伍的清俊高挑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