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又瞎嚷嚷啥呢?啥識字不識字的,你又出去干啥了?”男人臉上閃過不耐煩,表情并不似面容一樣憨厚。
“你個窩囊廢,不知道出去看看啊,隔壁家的,還有村長家的孩子,全都識字兒了,就咱家孩子沒去!”女人捏著嗓子尖叫。
她自己描眉畫眼,收拾的干干凈凈,男人則邋里邋遢,身上的補丁針腳大的不好意思見人,至于孩子?
呵,大的十來歲,整天不著家,跟個混混一樣;小的七八歲了留著長鼻涕,窩在墻角捉蟲子玩兒。
這樣的女人真心不是良妻,至于為什么指著男人鼻子罵,說什么自己孩子讀不了書識不了字,壓根兒不是對孩子疼愛。
全都源自于嫉妒心理,憑什么和隔壁斗了這么多年,宋氏那個女人時時刻刻都壓著她?憑什么?她長得比宋氏好看,憑啥就沒那么好運氣?
男人心里閃過各種情緒,喪氣、沉默、無奈以及對女人的不耐,只是習慣了女人在頭頂上作威作福,即使爆發過一次,依然改不了老實的本質。
最后女人實在嘮叨的受不了,他才說了一句:“行了啊,跟別人比那些干啥?你行你還跟俺過日子?”
男人話一出,加上憤怒的表情,女人立刻閉嘴。
李氏這個女人就是這樣,天天嚷嚷著讓張高粱干這干那,天天嫌棄這個嫌棄那個,可是男人一動怒,她縮著脖子立刻龜縮起來。
特別是上次的事兒以后,張高粱對她再也不像之前一樣千依百順,有時候這個老實的男人不動手比動手更可怕。
但經過這段時間,張高粱仿佛又回到以前老實憨厚的模樣,李氏漸漸放開膽子,依舊涂脂抹粉出去瞎晃悠。
她最受不了的就是隔壁宋氏過得比她好,女人的嫉妒心就是來的這么莫名其妙,李氏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原因。
就在這個時候,一股香味兒從院子上方飄來,還有隔壁的歡聲笑語:“兒子,快來,多吃點,回頭好好學,咱家也出了讀書人了,哈哈哈!”
這些歡樂無一不刺激著李氏嫉妒的發狂的神經。
本來被張高粱壓下去的嫉妒之火蹭的一下又被點燃:“張高粱,你就這樣看著你媳婦兒被別人欺負啊,你還是不是男人?”
張高粱無語的抬頭看一眼,淡淡的眼神中沒有任何感情:“人家怎么欺負你了?”
這女人真是有病,人家隔壁干啥了?一會兒不找事兒心里就不舒服是不是?
“你看看你看看,他們是不是故意炫耀,有啥了不起啊,不就是孩子認字嗎,會不會寫還不知道呢,就做好吃的,咋不吃死他!”
李氏的聲音越來越高,尖細的嗓音穿透力十足,隔壁溫馨氛圍中的宋氏皺皺眉,接著說道:“兒子,快點吃,這讀書可是費腦子的活兒,回頭娘天天給你做好吃的!”
宋氏故意踮著腳尖,頭轉向張高粱院子的方向:“有些人啊,想吃還吃不到呢,不過也不是誰都能吃,哎呦兒子快多吃點,吃不完剩了就不好吃了!”
李氏氣的臉漲紅漲紅的,哪兒能不知道宋氏的話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本來還顧忌張高粱的她像瘋子一樣大喊大叫:“啊啊啊,她就是故意說給老娘聽的,不行,張高粱,你得想法子讓兒子也讀書,識字!”
命令的語氣充滿癲狂,在張高粱看來,農家孩子,讀不讀書不都那樣,老老實實種田,能吃飽不也是過一輩子?
“不行,俺不能比宋氏差,憑啥她兒子能讀書俺兒子不能!”
“不對,都是柳清溪這個賤丫頭搗的鬼!”要是柳清溪不承諾教孩子們讀書,就啥事兒都沒有了,可問題恰恰出在大家都去柳清溪那里學習,她才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本就打心眼里討厭柳清溪的李氏此刻真的把她視作眼中釘肉中刺。
同一時刻,村里隨處可見端著沙盤炫耀的大人小孩,孩子們讀書識字的消息風一樣傳遍十里鋪的大街小巷。
就連三合村事故出來以后,一直被村里人指指點點,嫌棄的不來往的柳家那邊也得知消息。
王氏最近幾天老老實實待在家里,沒辦法,柳田和秦氏不再任由她作威作福,村里人對她惡言相向,出去每個說知心話的人,都快憋瘋了。
本來大兒子快要說好的親事也因為這個原因黃了,沒辦法,誰都不愿意把閨女嫁到這樣一個把人命不當回事兒的人家。
就在她無聊摳手指,耐心快要用盡的時候,居然有人敲門找她!
“誰啊誰啊!”王氏臉上帶著不耐煩的焦躁,最近幾天在家里快憋瘋了,這讓平日喜歡八卦的她怎么受得了。
“哎呦王嫂子,是俺啊!”外面的女人獨一無二讓人記憶深刻的聲音,以及夸張的語調,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王氏猛地打開大門,外面濃妝艷抹穿紅戴綠的女人讓她心猛地一堵,對比她自己這些天邋里邋遢,身上灰不溜秋的破衣服,眼前女人的光鮮亮麗讓她怎么都笑不出來。
“你找俺干啥?不歡迎你!”說完就要關門。
“哎呀王嫂子,俺可是特意找您聊天的,你知道的,咱倆都不喜歡柳清溪那個賤丫頭。”
“哼,別說了,你還不是躲在后面啥都不敢干,躲的倒是快!”王氏對眼前花枝招展的李氏沒多少喜歡。
就三合村那個事兒,后邊免不了李氏推波助瀾,柳家住在村子最邊緣,周圍沒有幾戶人家,因此村里的消息沒那么快傳過來。
但每次她知道的一點都不晚,其中少不了李氏這個傳話筒,還有當時偷學修房子的技藝,李氏可是出了不少力氣。
她家和張三有家是鄰居,每次張三有出門,李氏都會悄悄跟上,順便給她傳消息,這才有了后續。
臭味相投的兩個人在折騰柳清溪這個目標上打成空前一致。
可是出事兒之后,李氏縮頭烏龜一樣躲得遠遠的,王氏不知憋了多少氣兒。
“嫂子嫂子,你先別著急啊,俺這不有事兒來給您說嘛,還是柳清溪那個賤丫頭的,你不知道吧,她們現在在教人識字!”
“什么?那個賤丫頭教人識字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