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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8年的最后一天,諾布山的一處莊園。
“今天會有一個特殊的客人,是個華人,不要失禮!”這次宴會的主人,利蘭.斯坦福對仆人吩咐道。
利蘭.斯坦福,曾經擔任過加利福尼亞州的州長,也是太平洋鐵路的主要創始人。
正是他因為美國工人的工資太高,為了壓低成本,雇傭了大量的華工參與建設,并且安排在最辛苦最危險的地段,造成了大量華工傷亡。
他甚至下令鎮壓過要求漲工資的華工。
“華人?這可真讓人驚訝!”他的夫人簡.萊斯羅普.斯坦福聽到這句話后有些吃驚。
“是的!我也很驚訝!我都沒想到自己會邀請一個華人。”利蘭.斯坦福斯坦福笑了笑,隨后說道:
“不過不管什么族群,都會有一些出類拔萃的人!”
他對華人沒什么太多意見,甚至他很還喜歡華人,因為華人的價格低廉,而且勤勞肯干。
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只是一個資本家應該做的而已。
不過在他心中,華人的形象是骯臟、愚昧、粗魯的,因此在得知陳正威這個人的時候,他感覺很驚奇。
“他有什么過人之處么?”簡.萊斯羅普.斯坦福好奇問道。
“有一些,他能帶來不少選票!”利蘭.斯坦福笑著說道,其他的并沒多說。
畢竟一個黑幫領袖,能讓他參加這次宴會,已經是看在選票的份上了。
利蘭.斯坦福將一張紙遞給自己的夫人:“你需要記下今天的客人名單,親愛的。今天會有一些新客人。”
名單是按照重要性來排的,簡很快就在里面看到一個中國人的名字,正威.陳。
讓她驚奇的是,這個名字竟然排在名單的中間位置,比起一些她熟悉的共和黨支持者的地位還高。
“你已經被我打死了,快躺下!”院子里巧娘正拿著把木頭槍指著陳正武。
由于陳正威警告過巧娘,除非你想殺掉某個人,否則不要將槍口對準人。
而巧娘又喜歡舞刀弄槍,陳正虎讓人給巧娘做了木頭的刀槍。
“還不躺下,那就是沒死透,我要補刀了!”陳巧娘見陳正武磨磨蹭蹭的不想躺下,又從腰里拽出把木頭刀。
這下陳正武老實了,目光在地面看了一眼,然后緩緩栽倒在地。
那木頭刀打人挺疼的。
陳正威在窗口看到這一幕,覺得巧娘和正武這倆人真是生錯了性格。
換上一身衣服出門,就看到林長寧坐在客廳里的沙發上,身上蓋著條毯子,手里拿著本書——三俠五義。
不遠處的壁爐里燃燒著火焰,木頭不斷發出噼啪的響聲。
“你做什么去?”林長寧放下書,坐起來問。
陳正威穿著一身藍色西服,披著大衣。
這西服顏色對于他來說是很低調了。
“見見共和黨的人,可能跟幾個月后的大選有關!”陳正威一邊說一邊往外走,在院子里順手從陳巧娘手里拿過那把木頭槍,頂在她腦袋上。
“砰!”
陳巧娘哎呀一聲倒地裝死。
陳正威隨手將槍扔在陳巧娘身上,然后從口袋里抽出絲巾擦了擦手,將絲巾扔到陳巧娘臉上,便朝著外面走去。
林長寧偏著頭看著這一幕,眼中有幾分笑意。
陳正威很少會有這么孩子氣的時候。
上車后,去接了安娜,安娜一身紅色的禮服,上身是緊身胸衣,下身是層層疊皺的長裙。
安娜此時顯然有些興奮,以及忐忑。
“我怕到時候說錯了話怎么辦?”安娜抓著陳正威的手,有些緊張的問道。
那些人對于她來說可是大人物,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到隨處可見的平民。
“那就說錯了,你要明白,他們有責任寬容你的錯誤。如果有人覺得不滿,那肯定不是針對伱,而是在針對我。讓他親自來找我說!”陳正威笑了笑道。
接近七點,馬車就來到諾布山。
“哇偶!”看到山上奢華的莊園,安娜發出一聲驚嘆。
哪怕舊金山的街道在晚上只靠燃氣燈照明顯得昏暗,但在諾布山上的莊園卻燈火輝煌。
片刻后,前后兩輛馬仔的馬車被引到一邊,那是保鏢馬車停放的地方,而陳正威的馬車被引入莊園內。
這個時候正是抵達的高峰時候,其他客人看到一個華人下了馬車,紛紛感到詫異,不過大多還能保持禮貌。
進了大廳,里面都是衣冠楚楚的紳士,正在三兩成群的談笑。
而利蘭斯坦福正在不遠處陪人說話。
“為什么會有一個華人在這里?”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過來,說話的人是個金發青年。
陳正威直接朝著他走了過去。
見到這一幕,那個青年身邊的人拉了他一下。
青年也看向陳正威,不過沒有開口,他不覺得自己需要對一個華人道歉。
陳正對他身邊的人道:“我是陳,以后你們都會認識我,相信我,這對你們很重要。”
隨后看向那個青年,眼睛瞇了起來:“你是對我有意見,還是對我的膚色有意見?”
那青年聳聳肩,并不在意陳正威。雖然這是共和黨的晚宴,但會有不少人混進來尋找機會,而在他看來這個華人就是這樣。
“我對他們說過,在舊金山認識我很重要,至于你就不用了。如果我是你,現在就買一張去芝加哥或者紐約的船票。”
“你是在威脅我?”那個青年臉色一變,神色有些憤怒,聲音也大了一些,將周圍其他目光都吸引過來。
“不,這是善意的勸告!”陳正威對他笑了笑。
這種不開眼的人,在哪都有,在舊金山尤其多。
沒辦法,之前來的那些人不爭氣。
“在這種宴會上,你竟然威脅我!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出現在這里的。”那個青年更加惱火了。
在共和黨的宴會上被一個華人威脅了,這對于他來說是一種侮辱。
“你要明白一點,也許你的父母很寵愛你,讓你看不清這個世界!不過在外面,其他人并不會!”陳正威幫他撣了下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塵,瞇著眼睛笑道。
“亂說話,是會死人的!當然,這句話對你沒什么用了。”陳正威在他身上拍了拍。
他沒有以后。
“這邊發生了什么嗎?”利蘭斯坦福聽到這邊的聲音,便走了過來。
“沒有什么事情,只是一點小誤會,斯坦福先生!”那個青年看到斯坦福后,臉上立刻堆出笑容。
利蘭斯坦福,可是真正的大人物。
就像陳正威猜的那樣,他是跟著父輩來長見識的,他可不希望被斯坦福先生覺得他沒有禮貌。
“是陳先生吧!很抱歉,剛才你進來的時候我脫不開身。”斯坦福看向陳正威笑道。
“我聽說過你的名字。在你這個年紀,你做到的事情讓人驚嘆!”
旁邊的青年聽到這話后,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發現這個華人比自己想象的更加重要,因為斯坦福先生知道他的名字。
要知道他都沒有被斯坦福先生記住名字的資格。
“年輕人有朝氣,做不出一些事情才讓人奇怪。”陳正威笑瞇瞇的跟斯坦福握了下手。
他不喜歡斯坦福,如果有機會,他不介意送斯坦福全家升天。
不過不是現在。
“讓人耳目一新的說法!”斯坦福笑道,隨口和陳正威聊了幾句,便又去和其他人說話。
他過來,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宴會上發生什么不愉快的事。
“陳,原來你已經來了!”斯坦福剛走,布朗法官就來了。
“這邊剛剛發生了什么嗎?”
“什么都沒有,只是一個不夠成熟的年輕人而已。”陳正威哈哈一笑。
“最好不要發生什么事情!”布朗法官意味深長道,他可是知道陳正威是個什么樣的人。
“我帶你去認識幾個人!”布朗法官拉著陳正威離開,陳正威走之前靠近安娜耳邊小聲道:“在附近聽一聽,弄清楚那家伙叫什么。”
隨后便跟著布朗法官離開。
布朗法官將陳正威帶到七八個人身邊:“這是托馬斯議員,監督委員會成員。”
“這是弗蘭克先生,他經營著舊金山考斯特報”布朗法官介紹了幾個人。
“這是陳!”
“你好,陳先生!”托馬斯很熱情。
而弗蘭克.納什在臉色微微變化之后,比托馬斯更加熱情。
托馬斯只是知道陳正威能帶來選票,但弗蘭克可知道陳正威都做過什么,他的報社有個記者就是在報道過唐人街之后,不明不白的死在路邊。
而且最近這些日子,舊金山的各種兇殺案,多半都和面前這個青年有關。
陳正威和他們交流片刻,就知道了這位托馬斯是正主,準備幾個月后競選市長。
是共和黨內部的候選人之一。
陳正威一臉溫和的笑容,和幾人攀談。
不過沒有聊的太深,只是聽托馬斯說了一些他的競選方案,主要是給新移民創造更好的環境,還有工人待遇這方面。
在托馬斯看來,他說的新移民也包括中國人,可在陳正威看來還不夠。
不過這個時候大家沒有討論太多,這些共和黨的候選人也在尋找自己的支持者,那些真正核心的東西,需要在私下里再談,而不是在宴會上。
在黨派內的三個候選人競爭,之后黨派內會有一次投票,決定出一個競選人。
在這個過程中,黨派需要考慮很多因素。
比如候選人的公眾形象、演講能力和政治立場如何能吸引選民……
比如候選人的政治經驗……
比如候選人能否為競選籌集資金和其他資源……
陳正威一邊觀察托馬斯,一邊在心中轉著念頭,比起托馬斯,他對那個弗蘭克更感興趣。
舊金山考斯特報,也叫舊金山考察報,歷史有幾十年了,影響力也還可以。
片刻后,陳正威拿了一張托馬斯的名片后離開,找到一邊跟人聊天的布朗法官。
“你們聊的怎么樣?”
“你覺得他怎么樣?”陳正威反問道,他覺得這個托馬斯有些夸夸其談,一個典型的政客。
隨他不怕有人拿了他的好處不辦事,辦事和把事情辦好是兩碼事。
布朗法官笑了笑,隨后帶著陳正威去見另外一個人,邊走邊小聲道:
“詹姆斯·奧迪斯,他之前是律師!很擅長說服別人。”
“你們在聊什么?我們過來不會打擾吧?詹姆斯,這是陳!就像你看到的,他是個華人,但他的生意做的很大!”布朗法官將陳正威帶到另外一處七八個人身邊。
“我聽說過你,陳先生,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你!”奧迪斯比托馬斯更年輕,給人一種精力充沛的感覺,而且態度也很熱情。
實際上除了那種不開眼的,只要知道陳正威身份的人,都不想得罪他。
“我每天都有看報紙,最近看到一些唐人街的消息,讓我很感興趣。也許哪天我可以去做客?”詹姆斯沖著陳正威微笑道。
并且表明自己對華人的情況有關注。
陳正威和詹姆斯攀談了片刻,感覺這個詹姆斯思維清晰,談吐不錯,就像布朗法官說的那樣,他很擅長說服人。
最重要的,是他的職業。
律師。
陳正威喜歡律師。
因為大部分律師都很理智,收錢辦事,這是他們的職業道德。
而且他本身的地位不算高,也比較好控制。
交流片刻后,布朗又帶著陳正威見了最后一個候選人,威廉.阿爾瓦羅.阿萊特,一個銀行家,加利福尼亞銀行的董事。
聊了幾句后,陳正威就確定了一件事,他不喜歡他。
因為對方不缺錢。
而且資本為了利益可以出賣任何人。
而在遠處,幾個青年站在角落里,一直看著陳正威。
其中一人看著陳正威被布朗引薦給托馬斯、詹姆斯和威廉之后,臉色越發的難看。
“莫里斯,你好像惹麻煩了。”一個青年道。
“一個華人而已!”莫里斯咬牙道,他總不能承認自己因為嘴賤惹了一個重要的人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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