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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溝渠第十八章值多少錢
兩天后,蔣家從街上車馬行雇了一輛牛車,一家人千恩萬謝地出了沈家的門,往江陵城北郊趕路。
若不是看在陸府的面兒上,江家如何也不會留個病人在自家宅子里,最多是放到沈記藥鋪里去便罷了。
且又沒多收銀錢,蔣佳月期期艾艾地去道謝付診金時,江先生拿下巴點了點桌上擺著的燙金帖兒,上頭龍飛鳳舞寫了“瑞國公府陸長風”幾個字兒,最后只收了從鋪子里拿藥的費用。
雖比上次去黃大夫那里少,卻也價格不菲。
藥方子她看過,熬藥也是親自經的手,里頭有好幾味名貴藥材倒是真的。
蔣家拿不出那么多銀錢來,最后若香做了主,將最后一張地契抵了出去,還欠了二十兩。
一家人心里卻是快活的。
“姐,我想吃臘肉飯了。”
蔣南秋做了個饞嘴模樣,沖著外頭笑嘻嘻地對蔣佳月說道。
出門時蔣大郎剛喝了藥,躺在車廂中正昏昏沉沉睡著,若香與蔣南秋貼在車壁上。
李議昨日已經回了莊子,這牛車不夠大,只落個齊整干凈,因而蔣佳月去了車架前頭,和車夫一人坐了一邊。
農家女子,沒那么多拋頭露面的講究。
“知道了小饞嘴兒,回了家就給你做,管叫你吃的肚子溜圓兒,直叫喚。”
十三歲的少女轉過頭來,露出一個燦爛明媚的笑意,眉眼彎彎。
“我才不會呢!夫子說了,飯吃七分飽,事行十分滿!”
“喲喲喲,還學會掉書袋子了,可見咱們家是要出個小狀元呢!”蔣佳月故意咂咂嘴,哈哈大笑道。
蔣南秋便漲紅了臉,結巴道:“姐,你……哼!好男不和女斗!反正我要吃臘肉飯。”說罷頭扭過一旁不理她。
若香便看著姐弟倆人你來我往地,又看一眼躺著的蔣大郎,心中著實歡喜。
眉梢嘴角俱是笑意。
江大夫說了,蔣大郎病的并不嚴重,只是血瘀不通,才會導致口不能言下不來床,他已經施了針,通了血路,再日常多扶著人走動走動,藥每日兩次的喝下去,不出半年便能開始慢慢走動了。
有奔頭的日子,總是叫人忍不住期待的。
債可以慢慢還,人好好兒地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但他雖說的簡單,蔣家人后來才知曉,江家一手金針術出神入化,乃是家傳絕學,連宮里頭的太醫院都是有名的。
只是此法需少用,江大夫替蔣大郎治了兩回,每每總是一頭大汗滿身疲憊,可見是極傷精氣神的。
若香嘆了一口氣,想到若不是因為陸四公子,又哪里有這等好日子好盼頭?
“合該要好好兒去磕個頭。”她喃喃道。
“娘你說什么?”蔣南秋忍不住撇過頭來,好奇地問道。
若香便正色道:“此番若不是陸家四公子施藥,又幫著請了江大夫,便是馬車也是陸家莊子上的,否則咱家哪里能有這么大的福分,這是多大的恩情,等得了空閑合該去問問你李婆婆,能不能去給給四公子磕個頭道謝。
滴水之恩還當涌泉相報,何況如此大恩,咱們可不能做那忘本之人,要時時刻刻記在心中。
雖然咱們身份低微,現時沒報恩的時機,可磕個頭總是應當應分的。”
蔣南秋小腦袋便點的撥浪鼓一般,“兒子記住了。”
外頭的蔣佳月卻是沉吟不語。
等把爹爹送回家,再給弟弟做了臘肉飯,她也該和娘親坦白,去陸府做丫鬟了。
瞧那四爺的模樣雖然像是不大會記得這等小事的,做人卻不能言而無信,拿了好處又去反悔。
若沒有他,爹爹只怕是救不回來的。
蔣佳月望著熱熱鬧鬧往江陵城中趕的人流,時辰尚早,天色發著蒙蒙亮的白光,小攤小販便已爭先恐后做起了生計。
天下熙熙,天下攘攘,利來利往罷了。
她卻不知陸長風是為何。
蔣佳月想起陸長風清冷冷的樣子,想起他讓遠水領自己去開庫房時的不在意,又想起他說話時,滿臉的不耐。
他說:償清了為止。
這兩日蔣佳月細細思量過幾回,陸家其實哪里缺她這樣的丫鬟?
年紀大了不說,又不是家生子,還是個活契……
此前她是奔著十兩銀子和每個月一兩月例去的。但現在去就是還債,是再也不能提月例的事了。
也不知那百年老參值多少銀兩?
“娘,你說那老參值多少錢?”心里頭想著,蔣佳月嘴上不覺便問了出來。
等反應過來便吃了一驚,她可不想就這么在大街上和家人說起這事兒,怎么也得到了家,等娘親心中的歡喜淡下去再說。
好在若香沒多想,只是嘆了一口氣。
“哎——少說也得七八十兩吧!”
人情債人情還,人家雖然不需要,但磕個頭記在心上都好辦,可人參是實打實的,卻必得拿銀子出來才能還上。
她倒是沒想賴,只是盤算盤算,家里還有什么些東西好當出去。
那一套酸棗枝兒的家具是要賣出去給江家的,好歹值個五六兩的,只是還不夠藥費,只能慢慢儉省著給了。
還有什么可拿出來給陸家的呢?
唯有房契了。
若香皺著細長的柳葉眉,暗暗道:雖然房子不值八十兩,但五十兩總有的,那參自家也沒全使了,好好說一說,應當夠的吧?
只是把房契抵了,一大家子又住哪兒呢……
蔣佳月也皺著眉。
八十兩,算自家用了五十兩的參吧,聽李婆婆說活契值十兩,剩下四十兩就是四十個月,家中肯定是拿不出錢來提前償清了,那么她便要在陸府做三年零四個月的丫鬟。
就算在陸家,也有很多丫頭子做繡活賺補貼,蔣佳月自認手藝不差,也能和別人一樣接活計貼補家用。
用她三年,換爹爹好起來,很值得。
想到此,心里頭便甜滋滋地。
蔣佳月面上重新帶了笑,把頭探進車廂,“娘,你別嘆氣啊!咱們一家又能高高興興兒地坐在一起說話,這比多少銀子都好,什么也換不來的,有什么可愁的!”
“娘這是高興,你懂什么!”若香便收了神色,朝她笑道,卻忽然覺得放在腿上的手被人握住了。
那大掌溫熱,手上有粗糙的老繭,帶著令人心安的可靠。
若香眼淚一瞬就滾了下去,低頭一看,只見蔣大郎張著嘴,無聲地說道:
“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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