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六嫂從后山撿柴下來,順道來季妧家閑坐。
話頭說著說著就扯到了外面的流浪漢身上。
馮六嫂問:“妧丫頭,那花子不在村口的嗎,咋到你這塊了?”
季妧也正頭疼呢。
不過沒等她開口,旺嬸子就道:“這個我知道,還不是朱氏那現世寶兒子,帶著幾個搗蛋鬼,一路把那花子攆到這邊的!”
季妧驚訝:“季明茂攆的?那,流浪漢真是自己爬過來的?”
“可不是,我當時路過,看著呢。花子不動,他們就拿棍戳,拿石頭扔,我還罵了他們幾句。等走遠回頭一看,一群小崽子還在那攆。”
季明茂為什么這么做,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出來。
他和他娘都被季妧打怕了,不敢明著找季妧的茬,就出損招惡心人。
要說這里面沒有朱氏的主意,誰信?
旺嬸子想的,季妧也能想到,不過眼下她注意力在另一方面。
流浪漢是自己爬過來的,他不是裝的,而是真的不良于行。
自己昨天還跑過去找他說了那樣的話……
馮六嫂直搖頭:“這些孩子可真是……讓人咋說好!那花子夠可憐了,剛才過來,看他趴地上揪那些枯草梗子吃呢。”
旺嬸子比較理性,說話也比較直白。
“那能咋辦?誰家都不富裕,今年又遭了雪災,大人小孩勒緊褲腰帶還怕斷了糧呢,誰有多于的口糧給他。”
馮六嫂子就嘆氣:“可不是?都是命,趕不上好時運,沒轍。”
她們兩個走了后,季妧在堂屋坐了好一會,起身進了灶房。
掀開鍋蓋,早上餾的饅頭還有余溫。
拿了一個用籠布包著,正要蓋上鍋蓋,手頓了頓,又拿了一個出來。
剩的稀飯都刮給大黃喝了,另一個鍋里燒的開水也已經冰涼。
她往鍋里填了幾把柴,待水重新燒開,盛了一碗,連帶著籠布包著的饅頭,一起端著出了院門。
走到流浪漢所在的位置,季妧把饅頭和水放下。
躊躇片刻,到底沒說什么,轉身回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