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還沒起炕。
季妧把胡大成叫去幫忙,臨走從胡家擱置廢棄物的棚子里抱了床舊棉被。
胡家近來手頭寬松了些,就干脆換了兩床新被,這床已經板結到沒法再翻新的就被,自然淘汰了下來。
以謝寡婦儉省的性格,既然能舍得把這床舊被給丟了,可想而知得舊到什么程度。
不過流浪漢想來是不會挑的,有的蓋就不錯了。
胡大成隨她回了家,從后院雜物房扛了幾根細長的木頭出來,季妧則抱了一大捆沒用的草苫子,這些都是當初蓋房子時剩下來的,剛好派上用場。
考慮到流浪漢只能趴不能站,季妧讓胡大成把長木截斷,變成中短木,這樣操作起來也方便。
兩人馬不停蹄,去到流浪漢那搗鼓了小半天,累出一身汗,總算搭了個簡陋的棚子出來。
以流浪漢趴的位置為中心,四根木頭立在四個方向,棚頂和前后左右都用草苫子一層層遮蓋起來,雖說不見得有多保暖,好歹也能擋擋風雪。
季妧把入口處的草苫子掀開,然后把舊被子展開蓋在流浪漢身上。
“你還真沉得住氣,這么大動靜都不能讓你抬個頭。算了,但愿你不要凍死。”
胡大成逮著她問個不停。
都是諸如“小妧姐花子為啥在你這”、“小妧姐你為啥要給他搭棚子”之類的廢話。
季妧怕小安小花隨時會醒,胡亂應付了他兩句,就趕緊催他回家。
胡大成走后,季妧也回了屋。
中午吃飯時,照樣給流浪漢撥了一份送去。
和之前一樣,放下碗就走,下次送飯時順便再收碗。
每一次,碗都是空的。
他肯吃自己送的飯,卻不肯搭理自己一句,甚至沒有抬頭看過她一眼。
就像季妧投喂了他這么久,到現在都不知道他長什么樣。
有時候想想,都覺荒謬。
到了夜間,季妧躺在炕上輾轉反側。
心里一會兒想這雪到底還要下多久,一會兒又想也不知道那棚子和棉被頂不頂用……
早上推開門,發現地上并沒有積雪,才松了口氣。
看樣子雪應該很早就停了
流浪漢也平安無事。
季妧把冒著熱氣的疙瘩湯往他面前一放,對這個總是惹自己失眠的罪魁禍首沒好氣道:“吃吧大爺!”
一個兩個全是大爺。
大寶、大黃,現在再加一個流浪漢。
她都快成老媽子了。
也不知道好好的日子怎么就給混的這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