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運娘子山里漢

第487章 不要后悔

剝皮不怎么麻煩,進行的很順利,但以當下的天氣來看,是沒法及時加工的,那就要做好預先處理,以防止皮子變質。

首先就是削去皮上的殘肉和脂肪,然后用清水洗去粘在皮上的泥沙、糞便、血液等臟物。

先處理的是狐皮。

將狐貍的鼻端掛在釘子上,毛朝里,套在光滑的圓形木楦上,而后用刮油刀由后向前刮油。

以既刮凈殘肉、皮下脂肪,又不損壞毛皮為原則,期間還要不時搓洗手指,以防止油脂浸染被毛。

季妧在旁邊觀摩了一會兒,發現其實也挺簡單的,直接就上手了。

有做的不對的地方,關山會出聲提醒。

諸如持刀要平穩、用力要均勻、要從頭至臀刮以減輕皮板傷殘等等。

但她畢竟是生手,所以主要還是處理中心區域,輪到四肢、尾邊緣和頭部等脂肪難以刮凈的部位,就由關山接替。

最后再用粗鹽攆成的粉末在皮張上揉搓,脫出剩余的油脂。

雖然很浪費,但想想皮子的價值,萬一處理的不到位,那才是真正的浪費。

兩人相互配合著,很快就把狐皮清理掉了。

貂皮的剝取和清理總體上與狐皮沒啥大的區別,麻煩就麻煩在之后的一步“穿刀”上。

就是把一張貂皮割成小手指寬的條,然后再進行縫合。縫合要求特別細密,甚至比刺繡的針腳還要細很多。

之所以要這樣做,一是為了把皮張加大一些,二是使加工后的皮衣有自然的垂感和動感。

否則,直接用整張貂皮縫合,不僅效果難看,還不貼服,而且容易產生皺褶。

這一步既枯燥又漫長,季妧就給關山講笑話聽。

她講的明明都是正常笑話,但關山的反應讓她一度以為自己講的是冷笑話。

每每季妧講完一個,盯著他問:“你就不能給點反應?”

他點點頭:“講得不錯。”

講得不錯……算了,干活吧。

用了差不多兩倍的時間,貂皮也清理完畢。

清理鮮皮只是基礎,接下來還要掛在通風處或弱陽光下進行干燥,直到晾至八九成干時,將其垛起來,上面用木板之類的東西壓平整,然后再繼續晾曬,直到干透。

生皮干燥后,皮質僵硬,容易霉敗、有異味,不能長期保存,也不美觀,還要經過最關鍵的一步——鞣制。

鞣皮是是一門技術活,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硝皮子”。

比較常見的方法是用草灰泡水后,把曬干的皮子“燒”熟再陰干,這樣皮子就會變得柔軟而富有彈性,毛在皮子上也會比較穩固不易脫落。

到這一步還不算完,還有加脂、回潮、刮軟、整形及整毛等一些列工序在等著。

最后還要進行防腐處理。

這么說吧,如果這些東西不是關山辛辛苦苦獵來的,季妧是寧可肉痛一把去買,也不愿費這個勁。

不過話說回來,買的價貴,而且品質肯定沒這么好。

也不知究竟是關山善獵,還是大關山集了天地之靈,每一張瞧上去都非凡品。

所以辛苦就辛苦些吧。

關山先是在屋里牽起幾根繩,又去后院找了根圓竹筒過來,將之劈成竹片,再用竹片把皮張撐開掛到繩子上。

眼下是風雪天,既見不著太陽,又要防凍,晾曬這一步還不知何時才能完成,后面那些步驟且排著吧,有的等。

不知不覺忙活到了中午。

關山留下清理屋內,季妧去灶房洗手。

剛從灶房出來,就聽到西屋傳來砰的一聲響。

她愣了一下,趕忙跑進堂屋。

推開門,就看到大寶躺在地上,一只手捂著額頭。

季妧來不及細想,將大寶抱到炕上,拉開他捂著額頭的那只手,入目一片鮮紅。

再看看站在不遠處,抬著下巴的小紈绔,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將怒火壓下——傷情要緊,現在還不是算賬的時候。

額頭撞到了書桌拐角的位置,硬是多出了一個小豁口,好在不深,去東屋拿來藥箱,上了藥,沒多久血也就止住了。

從季妧進來,狄嶸就繃緊了神經。

可是她壓根不理自己,連拿藥箱從他身邊經過都沒看他一眼,眼里只有那個大寶。

再看她給大寶上藥時擔憂的模樣,還有柔聲細語的安撫,狄嶸心里莫名不是滋味,忍不住出言相譏。

“瞎緊張什么?又死不了。”

季妧剛把紗布纏好,聽了這話,豁然轉身。

狄嶸被她的目光給嚇到了,不自覺往后退。

“小爺我警告你,你、你要是再敢打我……”

季妧截斷他的話,手指著門外,只說了一個字:“滾。”

狄嶸愣住,隨即大叫:“你趕我走?憑什么!”

“這里是我家,趕你走還需要理由?”

狄嶸犟勁上來了:“我就不走!不就是因為我推了他?你怎么不問問我為什么推他?”

“我發現你不但不知感恩,還狼心狗肺,不止沒人教過你規矩,也沒人教過你做人。

以為普天之下皆是你爹娘,事事都要順著你、對你有求必應才行?醒醒吧。

我早說過了,離了伯府的名頭,離了萬府,離了你那些狗腿子,你什么都不是。”

季妧以一種既冷又蔑的眼神看著他。

“還有,我什么都不需要問,你傷了他是事實,現在給我滾,以后也別讓我再看到你。”

離了伯府你什么都不是——這番話就像是一把刀,直接戳中了狄嶸心中深藏的秘密。

而季妧最后那句話里,對大寶的信任與維護,對他的鄙夷與驅趕,則像是刀鋒上猝的毒藥。

讓他真正由惱轉恨。

“好,我走!你不要后悔!”

撂下這句,他拔腿就跑了出去。

季妧沒有管她,回身在炕沿坐下,又檢查了一下包扎好的傷口。

大寶躺在那,一聲不吭的看著她。

季妧想了想,還是問道:“大寶,他為什么推你。”

大寶垂下眼皮,搖了搖頭。

季妧也覺得自己多此一問,小紈绔推人打人家常便飯,需要理由嗎?

“你先躺一會兒,我去給你做飯。”

季妧出去后,大寶扭頭看向剛剛摔倒的地方,眼神微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