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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衛們齊刷刷應了后,八個人全部出動,轉眼間,那尸體被扔到了馬車上,地面的血跡被人擦干,而幾個旁觀者,也被堵住了嘴扔上了馬車。
護衛們做完這事后,便趕著馬車速度地沖了出去,至于盧縈,仍然是一襲白裳,她風度翩翩地站在原地,負著手,與耿六等人一道,靜靜地等著那些官吏地到來。
官吏們來得不可謂不快,可他們來得最快,也只看到了現場的最后一幕,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馬車已經橫沖而出。再加上盧縈一直就在原地,他們看了看馬車,又看了看盧縈,猶豫了一下后,才兵分兩路,一路追向馬車,一路朝著盧縈大步走來。
這一幕說起來兵荒馬亂,實際上卻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的。耿六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直到馬車沖出去了,他才嗓子動了動,半晌想問,“阿文,你不是只帶了四個護衛嗎?怎么又多了四個來了?你有暗衛?”不過現在時機不對,這話他終是沒有問出口。
轉眼間,五六個官吏沖到了盧縈面前。
他們瞪著盧縈,厲聲喝道:“你就是盧文?”
盧縈瞇著眼睛打量著他們,卻是不答。
另一個小吏大聲喝道:“大膽小民!問你話呢!”
見她還是不答,先前那人沉著臉喝道:“你殺了人?你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之下,不但敢殺人,還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把尸體弄走,想來個死無對證?”
直到這人的聲音落下,盧縈才開了口。
她負手看著這些人,昂著下巴,冷冷地說道:“你們一來,便說我殺了人?有誰親眼見我殺人了?還有,你剛才說‘光天化日之下,不但敢殺人’,這么說來,你們是審也不審,問也不問,便判斷我已經殺人了?你們連人也沒有見到,便能判斷我殺人,我盧文倒想問一問,”她聲音陡然一提,暴然喝道:“你們是何人派來陷害于我?”
盧縈的暴喝聲又沉又響,直是震耳欲聾。一聲喝令逼得眾官吏齊刷刷閉了嘴后,盧縈扯著嗓子冷笑道:“我盧文身為太子信臣,雖辭去了官身,卻也不是普遍庶民,你們要誣蔑我,可得睜大眼了!”
她這話,雖是對著眾官吏說的,卻也是警告旁邊的圍觀者的。免得有人被小利所誘,出面作偽證陷害于她。
不過,她的聲音剛落下,那為首的官員便喝道:“盧文,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想巧言免罪?來人,把他給我帶走——”
聲音一落,兩個小吏甩著鎖鏈,朝著盧縈逼來。
耿六旁觀到現在,心下卻不忍了。雖然他一直知道,盧文來歷大有問題,也一直知道,身為耿氏子的自己,是應該與太子一派的盧文有點距離。可他就是情不自禁啊。
當下,他擋到盧縈面前站定,冷盯著眾官吏,他沉聲說道:“盧文是何等樣人?你們想抓就抓?要抓他也行,把人證物證都弄齊了,到盧府去擒拿!”高聲說到這里,他轉向盧縈,“阿文,上我的馬車離開吧。”
盧縈點了點頭,她輕蔑地瞟了那些官吏一眼,衣袖一振轉身就走。
看到她要走,一個小官急了,他高聲叫道:“耿家郎君,這事與你無關!”
耿六喝道:“盧文今日是被我邀約出來的,不管出現何事,都與我有關。再說,我與他一直在一起,根本就沒有看到他殺人。你們想擒他,拿證據來吧。”
說罷,他扯著盧縈的手,大步朝自己的馬車走去。而他的護衛則站在他的后面,擋住了那些官吏。
不一會,兩人便上了馬車,在耿六不耐煩的斥喝聲中,馬車迅速地朝回駛去。
一上馬車,盧縈便垂著眸,慢慢地敲擊著車壁,不一會,她突然問道:“耿軒,你說如果是你對我出手的話,先誣我殺人后,第二步會如何做來?”
耿六尋思了一會,說道:“誣你殺人,是可以把你困在牢里,以你的身份,這案子必會報給太子聽。”剛說到這里,他便神色復雜地看了一眼盧縈,想道:他與太子走得這么近,都愿意為他付出一切了,可直到他棄官出走,我們才知道這些。阿文,始終沒有與我交過心啊。
壓著心下的酸澀,他繼續說道:“有太子參與,光憑這案子,是冤枉不到你的。如果想對付你,還得繼續用力。”
他尋思了一會,搖頭道:“用力的方向有很多。阿文或許有什么把柄落在他們手中?到時當眾甩出,才能起到出人意料的效果。”
他也只是說說,盧縈卻變了臉色,見她低下頭不說話,耿六也閉了嘴。
在安靜中,馬車迅速地朝盧府駛去。在盧縈要下車時,耿六喊住了她,“阿文。”他盯著盧縈,認真地說道:“這件事我想尋思越覺得不對,這是一個陷阱。幸好阿文當機立斷,打掃了現場又帶走了那些所謂的目擊者和死人。我估計雖有官員上門找你求證,可你已不會再被動。”
說到這里后,他頓了頓,湊近盧縈小小聲地說道:“我不是跟你說過那田老三找了個擅長陰毒策的小人嗎?這個很像那人出的計策。此人姓吳,叫吳呈,你不妨從這里下手。”
神色復雜地盯了盧縈一會后,他本來囑咐盧縈,讓她以后行事低調一些,處事也不必那么狠。像對田老三那次,她雖是背著他們干的,可誰不知道田老三被她塞了一嘴的泥,還甩了幾個耳光?可后來他轉念一想,便又明白了,這事的背后,分明還是太子與陰氏兩派政治角力,盧文從為了太子棄官棄家族出走的那一天起,便脫不了這旋渦,便肯定會被人盯上。她現在把自己與田老三,陰田氏的沖突和茅盾擺在明面上,令得陛下也知道了,其實也是另一種自保之策。
尋思到這里,他也不想說了,便朝盧縈點頭道:“反正,你以后小心點。”說罷,他拉下車簾,馬車駛出了盧府。
耿六一走,盧縈便大步走向府中,她一邊走一邊下令,“馬上把此事報知太子。”
“是。”
“派人擄來那吳呈,我要親自審問。”
“是。”
“不管有何人來找,便說我出門了。”
“是。”
在盧縈下令把大門關上后,不到一個時辰,官府便來人了,不過被管事語氣強硬地打發走了。
而盧縈派去擒拿吳呈的人馬,給落了空。那些鄰居說,前兩天吳呈便帶著家當說是離開洛陽。
太子那里也來了消息,憑執三的門路,沒有弄清陷害盧縈的一批人馬的幕后人。現在要想弄明白這一切,只能靠已經落到了執三手中的那個瘦弱女孩和她的同伴們。
執三這樣的人出馬,哪會沒有效果?又過了二個時辰后,護衛們便得到了那女孩和其同伴的口供。得知此事確實是田老三操縱的。這計策二十幾天前就定好了。田老三從牢里起了一個死囚,在許了一些好處后,那死囚便只等著盧縈出現。
因盧縈被劉疆困在畫舫上,那些人直踩了幾次點都落了空,好不容易逮到今天這個機會。為了順利成事,也顧不得原本定下的在光天化日之下讓盧文‘當眾’殺人的計劃了。
而他們的目的,是先通過“殺人”一案,把盧文弄到牢房里,接著,他們會立刻甩出盧文在長江河道時,誤以為前去迎接太子的耿國等人,是前來謀害太子的,竟拿出“一抹傾城”那種駭人聽聞的劇毒之物,威脅說要扔到長江中,以長江兩岸數百萬的生民性命來威脅耿國耿將軍。
據執三得到的消息,“一抹傾城”之事是耿國旗下的一個將領透露出來的。他們原想,當陛下知道盧文殺人被入獄后,緊接著又得知盧文曾經以長江兩岸數百萬的性命,來惡毒的威脅耿國退讓。定然會大怒,而他大怒之下,只要再適當的點一點火,盧文一個宰立決是逃不了的。
而那時,太子對盧文是救還是不救?救?皇帝會如何想他?這種動則以百姓性命來威脅人的陰毒之臣,劉疆也要救?這樣的性子,如何擔當太子,如何成為天下之主?這樣,皇帝必須然會對劉疆失望。
可是,太子如果不救呢?盧文為他舍棄了這么多,幾乎是身家性命全都不要了。在這個他地位不穩,還需要收服人心和民心的時候,他舍棄一心為他謀劃,便是犯錯,也是為了救他而犯錯的盧文,豈不是寒了臣下的心?
所以,這等兩難之局已經設下,一切,就只等盧文入網了。
只是沒有人能想到,盧文反應會這么快,會當機立斷地抹去一切人證物證!
因這陰謀背后所指的是太子,第二天,所有的太子幕僚都發動了。他們在找到充足的證據,證明那少年只是死囚,是被人指使前來陷害盧文,進而把這一樁“盧文殺人案”結案之后,一封封直指田老三賣兇陰害盧文的奏折,給送到了陛下案前。
這個時候,陰氏還向皇帝瞞住了盧文用一抹傾城騙走耿國一事。一來,那傳言很清楚,盧文所有的“一抹傾城”是假,那就是他所用的一個空城計。二來,盧文已不是朝庭命官,皇帝便是知道他做了那種事又能怎么樣?最多就是對他心生惡感,以后不會允許他再涉入官場。沒有了前面的鋪墊,此事泄露出去意義不大。
兩派在較量半個月后,陛下有了旨意,除去田老三的官職,把他貶為庶民,赫盧文無罪。至此,盧文殺人罪正式告結。
因太子力證盧文清白,再一次,本來淡出了洛陽權貴圈的盧文,出現在眾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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