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背上的士兵們張開弓,扣上箭,咻咻咻,箭如急雨!
穆雪拖著夏侯云就地一滾,雙腳蹬地,身子向上縱,縱上屋頂,咬緊牙關往屋脊的另一側跑。
“捉拿刺客!”
士兵們舉弓向上,羽箭離弦。
夏侯云在被拖上屋頂的一刻,已解開狐裘斗篷,反手旋舞成盾牌拋出,卷落了第二波羽箭。
“住手!住手!太子殿下在此,誰敢造次!射殺太子殿下,爾等要造反嗎?”
一道騎影出現在街的那一頭,騎士一邊打馬狂奔,一邊搖槍狂喊:“住手!住手!射殺太子殿下,爾等要造反嗎?”
“本將奉命捉拿刺客,誰敢放跑刺客?放箭!放箭!”
射殺太子殿下?士兵們左右相顧,面露驚疑之色。
“原來是中尉軍的中尉丞馮慶新!兄弟們不認識太子殿下,你馮慶新也不認識太子殿下嗎?馮慶新,你這是謀反!會抄家滅門的!你這是讓兄弟們去死!誰再放箭,等同謀反,罪無可恕!”
屋頂上的穆雪真氣一泄,連嘔三口血,撲倒在瓦上。
夏侯云半扶半抱,低呼道:“丫頭,別嚇我,丫頭!”
“殿下,放下我,躲到屋脊后,先躲過去!”穆雪額上虛汗淋淋。
“我不會放下你的,”夏侯云低沉而堅定地,抱著她往屋脊爬,“我欠你的太多,無以為報,只有以身相報。”
“嘴夠淡!”穆雪氣阻,“認我為老師,就得有個學生樣。快走,我打不了啦,快去找虎鯊來救我!我還不想死。也不能死!”
馮慶新單手舉斧:“你是何人,竟敢阻撓本將捉拿刺客!放跑刺客。罪不容誅!兄弟們,放箭!放箭!殺死刺客,為太子殿下報仇,加官進爵!”
“中尉軍的兄弟們,休得輕舉妄動!徐樹林在此!中尉丞馮慶新刺殺太子殿下,犯謀反大罪!不想一起死的,退后!退后!”
徐樹林疾呼,中尉軍聽從馮慶新調遣。他說捉拿馮慶新,沒人會聽,能讓他們猶豫后退,就是生的機會。
“中尉軍的兄弟們,徐樹林在此!不想死的,速速下馬,馮慶新謀反,鐵定死路一條!”
“何方狂徒,膽敢妖言惑眾,擾亂軍心!本將豈能不認識太子殿下!豈能不認識衛尉軍的徐大人!阻撓本將捉拿刺客。必是刺客同黨,竟敢冒充徐大人!兄弟們,將這狂徒一并拿下。火速尋救太子殿下!大王必有重賞!違抗軍令者,殺無赦!”馮慶新拍馬舞斧,直劈徐樹林。
馮慶新并不是徐樹林的對手,勉強可走四五十個回合,然而徐樹林單槍匹馬,在上百中尉軍面前,便處于絕對的劣勢了。
對中尉軍來說,日常除了訓練便是巡防,雖然聽說過徐樹林的名字。畢竟徐樹林是衛尉軍中人,就算見過。也是少見,此時夜黑風高。看之不清,而太子殿下,更是陌生,大不如衛尉軍遠遠見過。因此,上官中尉丞的命令不能不聽,況且,謀反是要誅三族的,中尉丞位居三品,無緣無故謀什么反,眼見著上官親自出戰,不再猶豫,箭上弦射向夏侯云,刀出鞘圍攻徐樹林。
“馮慶新,你這是鐵心謀反了!”徐樹林挺槍迎戰。
隔街屋頂上的兩個金袍人相視,身形同時掠起,向對面屋頂掠去,雙刀齊飛,朝穆雪和夏侯云攻來。金光閃耀,穆雪奮力推開夏侯云,揮起青銅劍,刀劍相擊,穆雪長劍脫手,身往后退,仰倒屋脊之上。金袍人大笑,抖起金色光電,光電直逼夏侯云,一前一后,前刺胸口,后斷脖頸!
兩道烏光閃過,兩支箭分射兩口刀,當當兩聲脆響,金蛇刀走歪,又兩支箭射來,金袍人不得不左右跳閃,但見一道黑影疾掠而來,左刀右劍,招招死手,向金袍人進攻。
“蘇伯顏?”夏侯云低呼出口,想去扶穆雪,卻被纏斗的金袍人和蘇伯顏阻隔。
穆雪但覺胸中氣血翻涌,想嘔嘔不出,眼前一陣眩暈,眩暈后,四肢百骸如浮溫泉之中,有一種軟綿綿的,懶洋洋的感覺。穆雪心知這種感覺絕不是什么好的,掙扎想站起來,無奈真氣渙散,渾身無力,勉力向夏侯云招手,又一陣眩暈襲來。
就在這時,馬蹄聲聲。
夏侯云回頭望去,兩支馬隊從不同方向疾馳而來,定睛看去,一隊桑勇帶隊的中尉軍,一隊蔣思辰帶隊的衛尉軍,兩隊人馬與馮慶新的人馬形成三角對立。
蔣思辰剛喊一聲“太子殿下,臣救駕來……”,桑勇已發聲怒吼“拿下反賊馮慶新”,聲似滾雷,震得馮慶新身后的中尉軍棄刃下馬,跪地喊冤。蔣思辰聳聳肩,略帶嘲笑地看向桑勇,今夜的事鬧得太狠,中尉軍謀反,桑勇即使沒參與,也有失察之罪,這中尉卿的位子是坐不住了。
兩個金袍人見大勢已去,雙刀左右一合,合璧成環,金光暴漲,饒是蘇伯顏藝高,也沒能完全避開,一刀從發髻劃過,另一刀從肩頭劃過,蘇伯顏一退之下,兩個金袍人哈哈大笑,雙雙抓住穆雪的胳膊,起起落落,往遠處逃去。
夏侯云大急,喊“救太子妃”,抬腳就追,卻沒站穩,骨碌碌摔下屋頂。徐樹林噌地從馬上竄出去,接住夏侯云就地一個橫滾。夏侯云翻身跳起來,跳上徐樹林的馬,雙腿夾馬肚,一掌拍馬臀,發瘋地追過去。
蔣思辰想下令放箭,卻怕誤傷穆雪,揚手一鞭,拍馬向金袍人逃跑的方向奔去。屋頂上的蘇伯顏倒提刀劍,緊緊追著金袍人。兩個金袍人輕功著實了得,挾持穆雪也不見半點滯緩。
夏侯云對龍城的地形不算太熟,眼見金袍人在視野里越來越遠,急得目眥盡裂。蔣思辰心念頻轉,看到徐樹林和桑勇及士兵就在后面。想了想,撇開夏侯云,穿街繞巷。直追金袍人而去。
今夜除夕,按慣例。衛尉卿帶隊巡防長安宮。長安宮驚變,令蔣思辰受寰王責罰半年佚俸,當宮墻上值守宮門的士兵報告,遠見長安宮和北宮之間似有異動,他立即派人查探,聽說大約是太子車隊遇襲,馬上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點兵點將趕過來。冷琥冷珀領銀甲衛,正守著丘妃檀妃的車駕,與十倍于己的刺客殊死惡戰,太子和新太子妃不知去向,二殿下遇刺身死,苗妃頭破血流昏倒車底。蔣思辰心驚肉跳,留一半人馬圍殺刺客,率另一半人馬尋蹤。
一路尸體一路血。
蔣思辰不得不佩服太子和新太子妃的殺傷力,在看到夏侯云和穆雪的瞬間,暗呼僥幸沒來晚了。看太子對新太子妃的在意度。救得新太子妃,當是一件大功。救駕之功,救命之恩。他的仕途將直通青云,也不枉李世昌臨死,將李家的前程交到他的手上,托付給了太子。
兩個金袍人,一人背著穆雪,一人不時向蘇伯發暗器,協同合作,漸漸與蘇伯顏拉開距離。就在金袍人高興快將蘇伯顏甩開,離蔣思辰越來越遠時。前方出現二十余蒙面黑衣人,人人手里一張銅弩。每張銅弩上扣著一排流線型銅矢。金袍人眼睛縮了縮,難道是傳說中的連環弩?傳說中。連環弩是秦軍北方軍團將軍親衛專用,龍城之中竟有秦軍精兵?
領頭的黑衣人冷冷開口:“想活命的,放下那女子。”
兩個金袍人看看連環弩,看看追上來的蘇伯顏,聽著馬蹄聲越來越近,相視而笑,在對方的眼中看到相同的意思,抓得著活的,就要活的,抓不著,那就讓她死。兩人同時動作,一人抓腳,一人抓手,將穆雪舉起,向右下方拋去。那是一道高墻,撞上墻,必死無疑。
黑衣人來不及罵,雙臂向前,雙掌合一,身如一支黑箭,全速向穆雪撲去,在離著高墻還有兩尺的地方,抓住穆雪的衣服,反腕一帶,穆雪和黑衣人一起撞在墻上,砰的一聲,黑衣人當了一回肉盾,前后兩撞,差點把心吐出來。
兩個金袍人在扔出穆雪的同時,身向左跑,雙刀攪起巨大的金圈光幕。其他黑衣人在看到頭兒向穆雪撲去的同時,一齊松弦放箭,連環箭密集如雨。
金袍人低估了銅弩的張力,和銅矢的穿透力,箭雨叩破光幕,撲撲撲射上他們的后背,金袍人被射得踉蹌,卻未撲倒,旋即丟出一大把煙花,煙花落地噴火開花,升起一團團彩色煙霧。緊追在后的蘇伯顏被箭雨波及,身子躍起向后滾翻。金袍人借機遁走。蘇伯顏面色黑沉,那兩個金袍人,顯然身穿刀槍不入的軟甲,什么來頭?
黑衣人喚道:“阿雪,阿雪,阿雪……”見她呼吸時快時慢,連忙握住她的脈門,臉色大變,連聲呼“阿雪”。
馬蹄聲近,蔣思辰下馬奔來,大喊道:“放下太子妃!”
黑衣人抱起穆雪,冷冷道:“滾!”
蘇伯顏趕到,收起刀劍,拱手為禮:“多謝壯士救下……救下……”那句“太子妃”實在喊不出口,這女子,本該是他結義兄長的妻子。
蔣思辰斜眼看著蘇伯顏,心里非常奇怪。長安宮里,北宮和風府出事,長安宮外,北宮和星府出事,若說與四殿下無關,龍城的耗子都不信,作為四殿下堅強后盾的蘇家大公子,出現在相救太子的現場,太詭異了!
穆雪睜開眼睛,眨了眨,笑起來:“七哥,是你吧。我頭暈,先睡了。”
七哥?蔣思辰愣,新太子妃在龍城還有個哥哥?她不是秦人嗎?
七哥!蘇伯顏怔,穆家七郎?穆七郎不是早年就隨南方軍團南下嶺南嗎?穆家被南秦新帝誅殺殆盡,穆七郎竟也到了龍城?
穆英罵了聲“該死”,問蔣思辰和蘇伯顏:“夏侯云那小子在哪兒?”
蔣思辰和蘇伯顏齊齊抹汗,向后指。
穆英抱著穆雪便跑,蔣思辰和蘇伯顏抬腳跟上,跑過一條街就看到了夏侯云。夏侯云看見一個黑衣人抱著穆雪,眼都紅了,跳下馬向黑衣人撲來。又要搶人又要打人。
穆英嗤地笑了,罵道:“夏侯云,住手!”
夏侯云怔。張張嘴,不吭聲。
穆英:“阿雪為你。可真是拼命了,竟然用上玉石俱焚的石破天驚劍法,沒有三個月,內力緩不過來,現在的她就如沒練過武的女子一般,你要是護不住,我就帶她走。”
夏侯云怔住,想起穆雪一劍揮出眾皆倒地的慘烈。心頭悶悶地痛,痛得透不過氣來,啞聲道:“七哥,我不會讓你帶走她的。”
穆英眸光閃了閃:“阿雪中了毒,你知道嗎?”
“你說什么?中毒?什么毒?”夏侯云失聲喊。
“是一種叫‘春風’的毒。”穆英眸光黝黑,“有一陣時間了,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會毒發。”
蔣思辰兩眼看天,這一場血雨腥風,竟然要以太子和新太子妃春風一度告終。這彎,拐得不要太大!
蘇伯顏黑了臉。
夏侯云急道:“七哥既然看出阿雪中毒,趕緊幫她解啊!”
噗!穆英吐血。
蔣思辰哈地一聲笑出來。意識到失態,急捂著嘴,渾身直聳。
蘇伯顏本來郁悶之極,一聽這話,郁悶全消,嘴角勾起,止不住笑意。
太好笑了有沒有,這位太子,二十好幾。娶妻好幾,不懂什么叫“春風”?
穆英把穆雪往夏侯云懷里一塞:“夏侯云。你可別告訴我,這種迷情毒。你不會解,還不滾回北宮,你想當街出丑,我還不想我妹妹出丑,滾!”
夏侯云再不明白就是蠢了,面孔大紅,低頭見懷里的穆雪,嫣然而笑,雙頰粉暈,眸中波光欲流,是他從未見過的妖嬈,心頭悶了悶,跳上馬,打馬就跑。
蔣思辰吼道:“金甲衛,護太子駕!”跺腳大笑,看太子的糗事,怎么這么叫人興奮。
穆英瞟過大笑不止的蔣思辰,和忍笑忍得辛苦的蘇伯顏,冷冷道:“你們兩個,舌頭太長的話,我會幫著絞一絞。”
夏侯云抱著穆雪騎在馬上,穆雪的眼波已顯迷失,腰肢輕扭,一手環掛著他的脖子,一手在他臉上撫摩。夏侯云覺得渾身都燒起來了,她的手,纖長,細致,不知用的什么方法,絲毫不顯練過精深武功的痕跡。夏侯云的心怦怦跳,感覺到這個女子,僵直如木的表情下,冷硬如刀的心性里,可能藏著的嫵媚柔軟,心跳得更快。
穆雪倏然立身而起,在他的唇上,飛快地落了一吻!
這一吻,吻得突然,夏侯云還沒反應過來,她已離開,吃吃笑著,笑得像只偷嘴的狐貍,又用手指在他的唇邊零亂地劃。夏侯云喉中干干的,眼睛紅紅的,這個女子,是個溫暖如春陽的女子啊,自隨他北上,護他,顧他,生死不離,這份情意,在不知不覺之間,已如春水將他洇透,可笑他還試探自己心里有沒有她。
穆雪暈暈的。影影綽綽,好像是在將軍府的小樓里,她站在窗前,小樓外玉蘭新綻,一片片白色,似雪花綴滿枝頭,又似白云逗留,明明記得昨日只是一樹花蕾,一夜春風后,花蕾個個綻放,朝霞輕抹,玉蘭花在晨風中搖曳。有一枝伸過來,就在窗邊,柔嫩的花瓣,潔白如雪,花蕊粉絨絨的。
伸出手,輕撫花瓣,那種軟軟的、細細的、滑滑的觸感,令她心怡,微嘆一聲,一場春雨,這些花朵便將零落成泥。躍出窗外,行走在玉蘭樹下,抬頭望著這種棄妖冶之姿,去輕佻之態,無意與群芳爭艷,不惹蜂蝶狂舞,開放不過數日的花朵,穆雪再嘆一聲,縱身而起,攀住枝條,輕輕吻上那純潔的花瓣。花瓣冰涼而柔軟,有股極清雅的香氣留在唇上,穆雪笑起來,玉蘭花零落成泥又如何,已在早春的寒風里怒放,清香留于世間。
北宮大門打開,夏侯云打馬入內,直奔德陽殿,一片燒黑的廢墟入目,這才想起那場爆炸,冷毅留守北宮,忙著安撫鐵鷹騎家屬,還沒顧得上整修。
穆雪的兩條胳膊掛上了他的脖子,趴在他肩上。呼吸不時吹入耳洞,簡直是致命的誘惑,他已經感到自己的身體起了變化。一手環住她的腰,一手撥馬頭。向合歡殿而來。
除夕夜,合歡殿的內侍宮女,正聚在一起吃午夜的餃子,聽得殿門咣咣響,急忙跑出來開門,便見太子殿下打橫抱著個女人,兩個人渾身是血,嚇得失色叫喊。
夏侯云想罵。喉嚨里發不出聲,頭也不回直奔寢殿。
寢殿外懸著水晶燈,燈光柔和,寢殿里沒燈,也沒炭火,寒意沁骨。
夏侯云用腳踹上殿門,一低頭,便見穆雪那雙閃閃發亮的水眸,她像藤蔓一樣纏在自己身上,不停地在他肩頸胸腹蹭來蹭去。發出低柔而蜜甜的呻.吟,顯然春風毒發作了。
夏侯云嗓子里更干了,某個地方硬挺得發疼。幾乎站不住,三步并兩步走進內殿來到床邊,想把她放下,卻被她勾得直接撲上她的身。
穆雪雙手捧著他的臉,黑暗中也見得媚眼如波。
夏侯云低呼道:“丫頭,你醒醒,看看我。”想著穆英將中毒的穆雪交給他,看來穆英是認可了他這個妹夫。
穆雪瞇瞇笑著,吊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調皮地在他唇上畫個圈。竟咬著他的唇瓣,撮唇吸吮。良久松開,舌在他齒間勾畫。
夏侯云一向遠離女人,自詡冷靜,卻在她吻上的那一剎那,身子僵得一動不動,甚至呼吸都停頓了,癡癡地由著她的舌在自己齒間勾畫,那清甜,軟綿,讓他腦子里空空的,接著,呼吸就變得粗重了,重重地壓上她的唇,到她的舌齒間汲取芳香。
穆雪的手從他的臉往下撫,撫過他的脖子,從他滾動的喉結摩娑而過,支起頭,吻上他的喉,一吸一吸,吸得夏侯云全身繃得像一把張開的弓,汗從額角滲出來,喉結在她的口中,簡直被要了命一般。
夏侯云半抱起穆雪,手哆嗦,只恨衣扣太緊,衣帶太多,終于將兩個人的外裳扔到床下。
穆雪兩臂輕展,伸了伸,又環過來,從他躬起的后背摸到他的腰,揉揉他的肚子,笑瞇瞇“好結實”,嘆了口氣,說“對不起”,手指靈活翻轉,一個扣子一個扣子地解他中衣的衣扣,若不是那嬌媚之極卻又泛空的眼神,夏侯云幾乎認為她是清醒的。
兩個人只著中衣相對,肌膚的滾燙透過薄薄的素綾傳給對方,灼熱的氣息相互交流,十九歲的女子,發育良好,又因長年習武,肌膚滑膩細嫩,又極為緊致,觸之如溫玉,聞之如嬌花。
夏侯云喘息著,額角鼻尖沁出一粒泣汗珠,身下早已高高挺起,蓄勢待發!
穆雪暈暈的。太陽明晃晃地掛在天空,沙漠上又干又熱,騰騰熱氣包圍著她,她努力地張望,除了一片茫茫黃沙,還是一片黃沙茫茫。穆雪覺得自己快死了,趴在沙子上,雙手不停地挖沙,挖著挖著,終于挖到一捧濕沙,將沙子放入嘴里,拼命吸沙子里的水分。濕沙含水雖少,對她這個快要渴死的人來說,足夠救命,吸得舌頭發麻,再也吸不出一滴水,便伸舌將嘴里的沙子一點點吐干凈。
然后,她把自己埋在微帶潮濕的沙坑里。陽光真好,太暖了,暖得心頭發燥。一群羊越來越近,她從沙坑里一躍而出,撲住一只羊,左摸摸,右摸摸,暗嘆這羊好結實,再摸摸自己的肚子,空空的,空得從內往外燒灼地痛,迫切想有什么東西填滿它,罷罷罷,為了能活下去,只好委屈這只羊了!
穆雪抱住羊,咬破羊頸,不停地吸羊血,羊掙扎,她更緊地抱住。唉,好餓,穆雪說聲對不起,拔出臂上的短刀,一刀扎進羊頸,向下一劃,劃開羊皮,短刀在指尖飛轉,不一會兒將羊皮整張剝下,拍了拍羊屁股,環顧四周,沒有一根草,怎么生火烤羊呢?
夏侯云的上衣已被穆雪脫去,露出緊實的男性軀體,因為極度的緊張,胸肌鼓聳,腹肌線條清晰,臂肌隆起如丘,而穆雪,也被他脫得只剩一件奇怪的肚兜,一件不像肚兜,偏又兜住那一對飽滿的肚兜。
夏侯云已挺得太久,忍得太難受,扯掉那肚兜,分開她的雙腿,喘息著在穆雪耳邊道:“丫頭,我要進來了!”
穆雪四下尋找可以生火的植被,視野中忽然出現一道黑色身影,一只巨大的蝎子從沙子里躍出,穆雪駭然,飛出短刀,大喊:“張寒,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