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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拂面,空氣清新。
湖面上泛起層層漣漪。
宸王妃和容瑾月坐在花廳里,靠著欄桿,垂眸看著湖里嬉戲的錦鯉。
撒一把魚食下去,錦鯉一窩蜂涌過來,頓時爭先恐后地開始搶食。
陸嬤嬤帶著幾分侍女伺候在一旁,安靜無聲。
“陸嬤嬤。”容瑾月忽然開口,“九皇兄的傷勢好些了沒有?”
陸嬤嬤恭敬回話:“回五公主,王爺好多了,只是暫時還不宜出門。”
容瑾月瞇眼:“那我能見見九皇兄?”
陸嬤嬤面露為難之色:“請五公主恕罪,沒有王妃允許,就連老奴也進不去霜華院。”
“你也進不去霜華院?”容瑾月轉過頭來,面色不虞,“楚云緋這是變相地囚禁九皇兄?”
“王妃萬萬沒有。”陸嬤嬤連忙搖頭,“王爺手握兵權,王妃只是個柔弱女子,怎么敢做出這種事情?”
“她敢不敢,只有她自己知道。”容瑾月想到自己今天來的目的,不想繼續跟楚云緋起沖突,“你去通知楚云皎一聲,讓她過來伺候。”
“楚云皎還在養傷,暫時沒法伺候五公主。”楚云緋帶著寶蟬抵達花廳,語氣平靜,“進府那幾天她身上有傷,每天晨昏定省罰跪立規矩,沒時間休養,這幾天才有空歇下來。”
容瑾月臉色微變:“九皇嫂親力親為照顧九皇兄,還有空給楚云皎立規矩?”
“立規矩又不耽誤我的時間,不過動動嘴皮子的事兒。”楚云緋語氣淡漠,沒當回事似的,“五公主難道還心疼一個庶女不成?”
“你——”
“弟妹誤會了。”宸王妃適時地開口打圓場,“瑾月只是以為你不會這么早過來,才想著讓楚云皎過來說說話,解解悶兒,沒別的意思。”
容瑾月咬了咬牙,硬生生壓下怒火。
“我只是回去換個衣服,能用多長時間?”楚云緋抬頭看了看天,“時辰不早了,既然要去裕王府,就早點過去吧。”
容瑾月最討厭楚云緋這副冷然譏誚的語氣,說話時總帶著幾分嘲弄,像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一樣。
她一個三品侍郎的女兒,憑什么這么目中無人?
要不是昨天被父皇訓斥一頓,容瑾月絕不可能給她賠禮道歉,更不可能在這里忍氣吞聲。
宸王妃站起身:“既然弟妹已經換好了衣服,早些過去也好。”
楚云緋嗯了一聲,轉身往外走去。
于是坐下來僅有一刻功夫的宸王妃和五公主,閑話沒說幾句,就起身離開了戰王府。
走到王府大門外,看著程管家命人備好的馬車,宸王妃笑意微頓:“我的馬車夠大,足以坐下我們三個人。”
楚云緋拒絕:“我不喜歡跟別人同乘一車。”
宸王妃微默,笑意淡了一些:“弟妹這是不相信我?”
“確實不太相信。”楚云緋坦然點頭,往自己的馬車走去,“我現在懷有身孕,萬事小心一點沒壞處,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宸王妃表情凝結,笑意顯得僵硬許多。
“懷了個孩子就當自己是個寶了?”容瑾月坐在車廂里,冷冷譏諷,“別到時候孩子保不住,看她還能不能這么得意。”
“五妹別胡說。”宸王妃躬身走近車廂,壓低聲音開口,“她懷的是九弟的孩子。”
容瑾月嗤了一聲:“九皇兄的孩子又怎么了?天底下又不是只有她一個女人會生孩子。”
宸王妃眼神晦暗。
天底下確實不是楚云緋一個人會生孩子,所以這個孩子能不能保得住,對戰王來說應該并不要緊。
“我想見一見楚云皎。”她語氣淡淡,眼神里透著冷意,“五妹可有什么辦法?”
容瑾月皺眉,想到楚云緋防賊似的態度,不由惱怒:“讓我先想想。”
宸王妃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獨自一輛馬車的楚云緋靠著車廂,忍不住思忖,裕王妃趙云靈出身國公府,是護國公的嫡女。
昨日她沒去國公府參加壽宴,今日趙云靈就邀請她們一起去裕王府喝茶,是不是太有些急切了?
護國公走到今天不易,別被人當成了棋子才好。
兩輛馬車很快抵達裕王府。
三人先后下車,被嬤嬤引領著前往喝茶的花廳,楚云緋才知道,宸王妃所言果然信不得。
花廳里至少坐著七八個女子。
除了裕王妃自己和衡王妃之外,其他人大多是世家貴女,加上姍姍來遲的宸王妃、戰王妃和五公主,遠遠超過了十個人,跟宸王妃所說的“僅三四個人”差距不小。
而且今天到場的人選挺有意思。
趙家二房趙尚書的女兒趙云柔,跟裕王妃是堂姐妹。
丞相府次女姜倩,跟宸王妃姜盈是親姐妹。
吏部尚書府女兒竇惠然,跟姜家姐妹交好。
榮王府郡主容懷月,跟五公主交好。
謝家嫡女謝丹姝,當今皇后侄女,倒是保持中立,一直沒有特別交好之人,也不喜與人樹敵。
監察御史府的嫡女沈南月也被邀請過來,是為了在必要的時候,控訴楚云緋“無理取鬧”?
楚云緋已經預感到今日是鴻門宴。
但她沒想到,這場鴻門宴已經明目張膽到絲毫不欲掩飾的地步。
“王妃。”裕王府嬤嬤上前稟報,“宸王妃、戰王妃和五公主到了。”
此言一出,花廳里女子們紛紛轉過頭,表情各異。
“戰王妃居然敢露面了?真是可喜可賀。”趙云柔面上浮現嘲諷之色,“不會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吧?”
楚云緋走進花廳,等宸王妃落座之后,才從容在她身側席位上坐了下來。
“聽說戰王打算休妻。”姜家次女姜倩挑眉,笑意盈盈地開口,“戰王妃最近足不出戶,是想表現一番溫柔賢惠,好挽回戰王的心思?”
楚云緋挑眉:“王爺受傷,這個妻子的照顧夫君,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兒?”
姜倩嗤笑:“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姜倩。”宸王妃皺眉開口,“戰王妃是我請來的,你們不許對她無禮。”
盛夏皺眉,宸王妃這話說得可笑。
言下之意是說戰王身份不如宸王尊貴,所以她家王妃還需要宸王妃維護?
那要是王妃自個兒前來,是不是就活該被人冷嘲熱諷,羞辱謾罵?
“我們無禮?”趙云柔陰沉地盯著楚云緋,冷笑連連,“明明是戰王妃無禮在前,皇上看重我們趙家,才對祖母多有照拂,可戰王妃卻一點都不把我們趙家放在眼里。”
盛夏皺眉:“趙姑娘說什么——”
“盛夏。”楚云緋淡淡開口,“不必與她逞口舌之快。”
“不屑與我逞口舌之快?”趙云柔繼續冷嘲熱諷,絲毫沒有息事寧人的意思,“一個即將被休棄出門的下堂婦,居然也敢擺出親王妃的架子?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趙姑娘說錯了。”楚云緋平靜地看著她,眼神里威壓凌厲,“我只是覺得口舌之爭沒必要,對于以下犯上之人,只需要按照規矩教訓即可。”
趙云柔一僵:“你說什么?”
“墨雪。”楚云緋端著茶盞,語氣極為平靜,“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