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她想的那樣,老爺子根本就沒打算管他們出去以后怎么活。
“既然爺沒想好該咋分,四叔還這么攔著,那干脆找里正來吧,看看里正說要咋分。”抿了抿唇,看大哥幾乎要咬牙的樣子,七夕終于下定決心開口。
“找里正做啥?”老爺子一愣,轉頭看向忽然說話的七夕,想也沒想就問道。
這一問就把他的真正想法給露出來了,明顯他只打算私下把這個家給分了,經過里正哪能行?那豈不是不能由他說了算了。
“爺不是沒想好咋分家?四叔也說不該太讓爺操心,那干脆就找里正來吧,四叔說得對,不該累著爺。”七夕看了看沒說話的爹一眼,淡淡繼續說道。
這時候爹能沒阻止他們就已經挺好了,爹不能開口的,就讓她來吧,大哥是家里的長子,要在待會兒該他說話的時候說。
“不行。”老爺子看著有些激動,手一揮,毫不猶豫地拒絕,“咱自己家的事兒,自己關起門來就行了,找外人來干什么?”
七夕看著老爺子那樣子,心道這恐怕由不得你了,真要是關起門來,她們還不知道要吃多大的虧呢。
頭一天吵成那樣,七夕就已經全都看明白了,這說是分家,其實除了奶小姑和小叔,哪個不想把他們給干干凈凈的分出去?
所以她昨天才非得那么鬧騰讓分不成,老爺子想要關起門來讓他們家吃悶虧,憑啥?
七夕又不傻,就算她能接受吃些虧只求家里能干干凈凈分出去,但跟這個家到底還是有牽連,爹是爺奶親生的,就算老的對他們再不好,那血緣關系在那兒擺著,老的可以苛待,他卻不能全然不顧老的。
既然爹以后還要盡一個兒子的責任孝敬老的,那她怎么就不能爭取他們家該有的,這么些年爹娘為這個家做了多少,干活永遠是最多的,可他們家孩子吃的用的永遠都是最不好的,銀子都攢下來給誰?
不要白不要,該他們的一分都不能少,說什么只要分得痛快就別計較這些了,那是別人的想法,七夕可不接受,
老爺子一喊沒人敢開口了,敬文幾個就都轉頭看了小妹一下。
七夕對著哥哥姐姐幾個點了點頭,示意叫他們放心,就這點兒陣仗她才不會怕,轉頭看向老爺子,忽然牽起嘴角笑了一下,繼而一張小臉看著有幾分歉疚的樣子:“爺怎么不早說,我年紀小不懂事,就聽一起玩兒的村里孩子說,還以為這樣的大事一定是要有村里有名望的人在才行,我想著也不能讓爺操心,所以昨兒個就去找了里正和村里的一些族老,本來以為爺會夸我呢。”
說著有些委屈地看了爹娘一眼,好像真是覺得自己乖巧懂事卻沒得到夸獎的樣子。
沈承厚和李氏也傻了,這孩子是啥時候做的這些,他們咋一點兒都不知道?
七夕看到了自家爹娘的神情,再次慶幸自己先斬后奏了,要不等著跟他們商量之后,這倆人的性子保準得說出來。
沈遠德看著這小丫頭又大又清澈的眼睛,再轉頭看看一臉平靜的三房的大孫子,卻覺得自己胸口悶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你說啥?”沈承懷蹭地又跳了起來,指著七夕的鼻子就嚷道,“你個死丫崽子,誰讓你去找里正了,早晚扔出去的賠錢貨,該著你啥事兒了?”
“四叔罵誰呢?”跟沈承懷一比,七夕顯得可鎮定多了,眼神帶著不屑看著他道,“啥叫賠錢貨?我吃的用的都是我爹娘的不假,那是我年紀還小,可我也懂得幫我爹娘干活,將來長大了我也會努力孝敬爹娘,要說賠錢貨,我看四叔比我更合適吧,咱們村里我還沒見著哪個像四叔這么大的還整天啥啥不干的。”
都要被趕出去了,人家張嘴就罵,上手就打,七夕才懶得還跟他們裝什么
“你叭叭個啥,不打你不知道咋回事是不?”沈承懷好吃懶做慣了,說他不務正業他根本不痛不癢的的,倒是惦記著里正的事兒,急得直跳腳,過來就要抓著七夕往外推,“你趕緊的,去找里正,去跟他說咱家啥事兒都沒有,趕緊別讓他來。”
七夕趕緊閃開,沈承安也忙過來攔著:“四哥你干啥,她就是個孩子,她知道啥?”
“她啥不知道,你們就看她裝得,要不是這死丫崽子壞事,哪來這么多破事?老五你讓開,你別護著這死丫頭。”沈承懷左躲右閃的,還伸手去夠著七夕。
“行了,都啥時候了,還鬧騰?”老爺子也氣得不行,開口呵斥了一句,趕緊急著追問七夕,“咋回事?你真去找里正了?”
“找了啊。”有小叔護著,七夕啥事也沒有,而且看他們著急,她覺得也平衡了幾分,憑啥著急的就只能是她家,天真看著她爺道,“爺,四叔是不是太不懂事了,這村子里的事兒找里正有啥不對的,我這孩子都懂的事,大人咋還能四六不懂的?”
“孽障啊孽障。”老爺子被七夕的“童言童語”氣得胡子直顫抖,終于忍不住伸出手來指著七夕,恨不得一巴掌把這壞事的死丫頭給扇出去,“誰讓你去的,你還懂不懂個規矩了,你……”
“爺……我做錯了嗎?”七夕往后躲了躲,伸手抓住她爹的袖子,顯得怯怯地問道。
“爹,夕兒她不是故意的,她……”沈承厚一看他爹生氣了,趕緊伸手把小閨女拉到身邊兒,站起來試著解釋道。
“你閉嘴,一窩孽障,當初怎么沒掐死你。”老爺子轉頭就沖著沈承厚吼了一聲,剛進屋時裝著的和氣一點兒都看不到了,顯然七夕自作主張去找里正這事兒讓他格外憤怒,伸手指著躲在她爹身后的七夕道,“你一邊兒去,趕緊讓她去說,啥啥不行就會捅婁子。”
七夕心里冷笑,這就生氣了?生氣的還在后頭呢。
(謝謝飄l柔親送的香囊,謝謝親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