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扭頭回頭瞅瞅,指著道:“你瞅,就是那輛馬車,我這是剛才說話沒看著你,要不就讓你自個兒去跟他說了,說不定直接你就領家去了。”
七夕詫異地往后瞧去,果然看見有輛馬車漸行漸遠,瞅瞅這會兒追過去也追不上了,七夕就打消了那念頭,轉頭看著林氏道:“林嬸子,那人還問啥了,說他是誰了沒?跟我爺家啥關系?”
幾句話打發了林氏,七夕邊往家里走邊想著,聽了林氏一番沒有重點的回答之后她還是一頭霧水,根本就沒法從這些話里分析出來來打聽他們家的是誰。
可就是覺得這人的行為有些古怪,實在想不出來啥,人也找不到,七夕只得甩甩頭,但愿是沒啥事兒,就算來找人,那估計也是去找老宅的可能性大一些,沒聽說一開始問的是她爺嗎。
轉頭就把這事兒丟開不管,要真是有啥事兒就到時候再說唄,七夕回家就趕緊招呼小姑和姐姐們過來剪窗花。
其實她會得還真不少,有好些個繁復的樣子,當初因為興趣很是下了番功夫,但顯然現在不好多弄,七夕只是挑著一些個喻意好又不復雜的剪了出來,剛想要舉起來個她們看看,卻是瞧見她小姑手里剪出來的是個喜字,一下子就愣住了。
無意識剪完的沈惠君覺察到小侄女的目光,抬頭看了她一眼,再看看自個兒手里的喜字,臉轟地一下子就紅透了,慌張地瞅瞅旁邊兩個還在認真剪東西的侄女,看她們沒有注意到,就一邊趕緊把手里的喜字藏起來,一邊投過來一個軟軟的目光。
七夕就抿唇笑了,眼里都是善意,沖著小姑搖了搖頭,把自個兒手里的舉起來。語氣歡快道:“看看我剪的好不好看?”
除了七夕,誰都不知道沈惠君那個心思外露的喜字,七夕也一直沒提,可等到了晚上姑侄幾個躺下的時候。七夕卻是在黑暗中開了口。
“小姑,你是怎么想的?跟我趙源叔商量好了沒?”躺在暖和的被窩里,七夕舒服得都想要嘆口氣,覺得這樣寒冷的冬天就該是不出門才是。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黑暗中彼此都看不到表情,沈惠君雖然聽了這話臉又紅了,可是卻還算是鎮定,就聲音有些小地道:“著啥急。”
七夕聽著就想了一下,這語氣里頭沒有排斥,沒有不喜,反倒是說著“著啥急”。卻能聽出來滿滿的羞澀和期待,她這心里頭就有數了。
卻有比她更心急的,云朵說話相當口無遮攔:“咋不急,小姑你過了年都多大了?再不急都成老姑娘了,再說我趙源叔比你還大呢。你不急他不急啊?”
“說啥呢,誰是老姑娘?你個小丫頭知道啥急不急的。”沈惠君這下真是覺得臉上發燒了,伸手就去撓小侄女的癢。
“哎呀小姑你快放手,癢死啦,我不說了我再也不說了,哈哈哈……”云朵笑得喘不過氣來,滾來滾去地掙扎。“大姐夕兒快救我,快救我啊。”
姑侄幾個笑鬧了一通,都累得躺那不動。
半天,沈惠君才無聲嘆了口氣,輕聲道:“等過了年的吧,咋也得等過了年的。”
姐幾個就都沒說話了。七夕悄悄伸手過去拉住小姑的手,希望用這種方式讓小姑知道她們都是支持她的。
她心里頭都知道小姑是咋想的,雖說這事兒小姑打定主意自個兒給自個兒做主了,又有她們家和小叔站在這一邊,但可以想到。老爺子是絕對不可能那么簡單就答應的,到時候說不定又是一場鬧。
咋說也不能現在提,只怕她跟趙源應該商量過了吧,要不,怕是這個年大家都過不好了。
急也急不來,到時候該咋樣就咋樣吧,現在不只是七夕這么想,就連沈惠君都是一樣的想法,所以第二天起來照舊是干勁兒十足,一邊幫著收拾家里,一邊做著過年前的準備,還有三天就過年了啊。
七夕坐在小桌子前頭拿著筆勾勾畫畫,跟平時看賬簿一樣的專注,只不過她現在面前的紙上寫的都是菜名,是除夕夜家里打算做的菜。
猶豫是不是有點兒太多了,寫著寫著就弄出來了十八道菜,雖說喻意挺好,但過年的時候一起吃飯的也不過十來個人,這哪里吃得過來?
正想著要去掉一些,就聽得大柱嬸喊了一聲:“夕丫頭,你家來人了。”
“夕兒你繼續寫,我去開門。”云朵趴在旁邊看得很是認真,一聽忙讓她別動,自個兒下炕就往外跑。
“夕兒,那個許少爺來了。”云朵跑去開了門,不多時就跑回來道,“還有那個總是冷著臉的。”
“哎?怎么找到家里來了?”七夕納悶,說著話就看到那兩人帶著小廝進來了。
七夕也顧不得詫異了,趕緊就把人讓著坐下,又緊著去廚房沏了茶過來,家里前些日子總算是買了一套茶具,要不這會兒怕是還得用碗喝茶。
坐下寒暄了幾句,許天賜就在七夕滿是疑問的眼神中道明了來意。
“不瞞你說,是我祖父要宴請老友,從前他們在府城之時便總是一起出去吃飯,甚至京城里頭知名的酒樓也都吃了個遍,如今人來了鎮上,祖父覺得家中廚子手藝委實沒有太過拿得出手的,生怕招待不好老友,我就主動提出要在外頭請了人,首先就想到了你家的鋪子。”許天賜將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最后笑著說道,“你們那里廚子手藝出眾,就不知道能不能幫這個忙了。”
七夕這才知道許天賜怎么會來了家里,心下了然,不過想到他特意提及自家鋪子里的廚子,七夕就笑了。
瞅著許天賜和容佑一個滿臉笑容一個毫無表情,但卻都是一副不請到人誓不罷休的架勢,七夕干脆自個兒回身坐下,這才抬頭道:“你們要是想要借我家的人,那其實不用來家里,去跟我爹說就好了,或者去跟林叔說也行,想必就算是鋪子里頭再忙,他們也都會同意的。”
說著看著許天賜臉色變了幾變,一旁的容佑倒是跟沒聽見一樣,視線落在七夕寫的那菜單上,七夕又加了一句:“反正廚子就在鋪子里。”
“哈哈。”許天賜就摸了摸鼻子訕笑兩聲,眼神左右躲閃了一下,在七夕那種眼神的注視下終于覺得無所遁形,這才破罐子破摔道,“好了,你這丫頭就不能給我留幾分面子,我就是想要你出馬幫忙成了不?”
“你看,早這么說不就行了,許公子。”七夕故意攤攤手道,還特意加重了“許公子”幾個字。
其實七夕對他們二人的稱呼一直都是這樣的,不比趙天寶趙天慈那樣,到底交情不同,但因為許天賜性子和氣為人開朗,加上她覺得看穿了容佑那個好看的小胖子的本質,自然就少了幾分畏懼,所以雖然稱呼上頭有些距離,可其實真的相處起來還是挺隨意的。
“行行行,我算怕了你,早知道不如聽佑弟的。”許天賜聽七夕的意思就知道應該是應了,覺得跟家里祖父的保證可以實現,就放了心,自個兒伸手倒了杯茶說道,還分心有些好奇地拍了拍身下坐著的炕沿。
“他說什么了?”七夕聽了這話就轉頭看容佑,容佑卻是根本誰都沒看,反倒是把桌子上七夕寫的那菜單拿在手里,一副認真翻看的樣子。
“佑弟說跟你不如直來直去,拐彎抹角完全不必要。”許天賜也不怕被人笑話,喝了口茶老實答道,“我不聽勸,可不就在你這里丟了臉了。”
“你佑弟果然比你聰明。”七夕頓時了然地點了點頭,同時毫不客氣道。
“你這也太誠實了。”許天賜哭笑不得,但說實在的,這樣跟七夕相處起來覺得很是自在,所以他才很是愿意跟佑弟一起總是去沈家的鋪子找七夕。
既然答應了要去幫忙,七夕自然就要問清楚,說實話既然她一直都在吃食上晃悠,打從第一桶金就是在吃食上撈的,往后也還打算繼續開酒樓之類的,就是對自個兒的手藝極為有信心的,所以今兒個許天賜提出來這樣的請求,七夕心里頭一點兒打怵的感覺都沒有。
而且因為許家當時幫了她不少,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的,總歸她們欠了人家人情,先頭的話雖是打趣許天賜的,但她其實沒說錯,要是許家需要的話,那哪怕她現在是家里鋪子的主廚,也會讓鋪子關門一天,寧可錢不掙了也會去許家幫忙。
何況她現在還啥事兒沒有,去幫忙有啥不行的,她還很高興有這個機會還一部分人情呢。
雖說心里頭有信心,但七夕開口還是很謙遜,只說過去給許家的大廚打個下手啥的,順便看看能不能幫著做幾道菜,另外就是主要問了問都有哪些人出席宴請,這些人的口味和忌諱啥的。
許天賜既然來請人,自然是早有準備,就拿出一張紙來,上頭寫得很是清楚,都是七夕問的,接著就滿臉期待地看著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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