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錢向里就暫時搬來酒樓住了,錢向里是縣城人,妻兒老小都在這里,只是近日酒樓因為要準備開張忙得很,他干脆過來跟林啟年多些時間商量事情。
不得不說有了本地人就是不一樣,林啟年雖有頭腦有經驗,可這里畢竟不是他從前的地盤,想要做什么也都能做成,就是要多花些功夫去琢磨去打聽,而錢向里一來就方便多了
而且錢向里這人很有分寸,知道雇他來是管著這家酒樓的,也不難看出林啟年跟主家關系不一般,隱隱有總管的樣子,是以很多事不會專斷獨行,都是主動跟林啟年商量著來。
七夕又留下來待了兩天,看著一切都有條不紊的,有了錢向里林啟年已經能抽出功夫來幫著沈承厚處理田莊的事兒,就更放心了。
臨回去之前問林啟年:“林叔,要不把曉筠姐和曉白接過來吧,后頭屋子收拾好了她們還沒來住過呢。”
林啟年知道她的好意,卻笑著搖了搖頭:“不用,曉白現在天天跟著石頭一起,沒幾天就要送去念書了,有曉筠在那頭照顧我也放心,再說這里忙著,來了我也顧不上他們。”
七夕想了想點頭:“也是,那等這頭都收拾好了再讓她們過來吧。”
原本石頭念書還想再緩緩,可一來家里確實忙得顧不上他,二來有曉白一起,兩個人一起念書有個伴,就絕對這次回去就把兩人送到鎮里學堂去念書了。
第二天爺倆就回家了,沈承厚忙著安排種地的事兒,七夕先跟她娘一起把小石頭和曉白送去學堂念書,以后吃住在鎮里,也省得還要家里人接送了。
轉頭就開始跟著她爹開始忙活春種的事兒,家里買的田莊都是好地,先前的東家自然都侍弄得很好,秋收之后地里都收拾過了。開春地里開化之后也不用多費事,只要干活兒的人到位,種子一類沈承厚早就弄好了。
她爹在縣里的這段時間除了忙著酒樓的事兒,另外就是認識了一些人。家里說定雇了些長工,畢竟算上前后兩次買的莊子,家里現在那么多地不雇人根本忙不過來。
七夕倒是不管旁的,說起種地她爹比她懂得多,她就只管澆水,說啥都要跟著她爹把家里的地都給跑一遍,誰都不知道她鼓搗了啥。
一連幾天跑下來,就算七夕身體不錯也累得狠了,這還沒叫她下地干活兒呢,叉腰站在地頭。七夕自個兒嘀咕:“可一定要爭氣啊,也不指望往后做個皇商啥的,只要米好吃到可以高價賣出去就行了。”
“夕兒,干啥呢?走了。”沈承厚那頭過來叫人,小閨女也不怕風吹日曬的。這幾天天天跟著他地頭田間的跑,看得他都有些心疼了。
今兒個好不容易容出功夫來,回來一直忙著,還沒倒出功夫來去看看爹娘,打算領孩子去看看。
“就來了。”七夕雙手合十沖著地又誠心念叨了幾分,空間水無論如何要管用啊,種出來的莊稼一定要大豐收啊。而且還要比旁人的強好多才行,這樣她的如意算盤才能打得響。
士農工商,不管七夕如何不在意,這是世人都認定的地位排行,光靠著經商是可以讓家里富裕起來,但跟旁人的差距還是太大。不說別的,光是沒有話語權就讓人郁悶,不能往后家里越來越有錢了,一遇到事兒還要找人說話吧。
家里要靠著她兩個哥哥提高地位恐怕還得些日子,畢竟念書出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可在這之前,要是她把地給種好了,也會讓旁人高看一眼。
是以早在動了這個念頭的時候,她就已經先跟林家趙家都先遞了口風,對于地里日后的出產她還是有些信心的,只看,如果真的種出來不一樣的莊稼,借著這兩家的門路能賣出去給出得起錢的人,也算是雙贏的事兒。
沈承厚不知道小閨女心這么野,苗都沒長呢就想到那么遠去了,他只是莊稼人自來愛侍弄地才會上心,爺倆坐車回家,換了干凈衣裳,又拎上一些吃的就去了老宅。
老宅的人這些天也沒功夫來找他們麻煩,該說全村的人都在忙著種地,就連來七夕家里包餃子的都換了幾個人,有幾個回家得忙幾天,又不想丟了這活計,就自個兒找了人來頂幾天,李氏好說話,就點了頭應下了。
其實沈家兒孫輩的人不少,算起來能干活兒的人在這村里也是數得上的,老爺子這人在侍弄地上頭算是一把好手,家里大兒子二兒子也都是能干的,無奈三房分出去了,孫子輩的又都出去念書了,沈承安回家一趟結果因為小妹的事兒跟他爹吵了起來,撂下一句他小妹等這陣子過了就成親,干脆就住到鎮上干活兒不回來了。
再加上沈承懷現在是徹底不干活兒了,專門在家守著媳婦,而老宅的人也都沒有人說啥,也是,如今人家吃用都是大房從鎮里送過來的,連老宅的人都一起養了,咋還能說他不干活兒?
沒轍了,家里原本女孩兒不咋下地的,但現在老爺子發話了,等忙起來就都去,留張氏在家做飯順便照顧王懷玉就行了,是以無論沈云婉等人再不樂意,或者是兩個當娘的再心疼孩子,也都沒有人敢反駁,種地是家里一等一的大事兒,在這上頭沒有人有反駁的權利。
“娘,家里要是忙不過來,我那里可以……”沈承厚和小閨女坐在屋里跟娘說話,難得沈家人都沒在屋里,祖孫三代可以清清靜靜說話,聽了娘說家里的事兒,就提議道。
“老三……”張氏馬上開口打斷了兒子的話,她知道兒子要說啥,高興兒子的孝心,可知道有些事兒不能這么干,“娘知道你是啥意思,可這事兒沒這么干的,娘高興你家里現在過起來了,可你們雇的長工也要給錢,你放心,咱家忙得過來,要是真忙不過來,就讓你爹花錢雇人,家里不是出不起這個錢。”
老太太態度很堅決,不肯三兒讓家里的雇工來給幫忙,她不是要跟兒子算得清楚,而是打從心里頭心疼兒子,憑啥到了后頭兒子一家凈身出戶,結果有了啥事兒還要兒子給出人出力的,更何況就算是出了又咋樣,說不定還落不下好來,她算看得明白,所以說啥也不同意。
“奶,其實沒事兒,家里雇了不少人,要是趕工的話也就幾天,不如……”七夕也開了口。
其實七夕心里頭也不愿意幫老爺子他們,只是不想她奶這么辛苦,這么大歲數的人在家又要喂豬喂雞鴨,還要給那么多人做飯,要是這頭幫著干了活兒,她奶就不至于那么累了,說到底她還是有些心軟,但不是對別人,而是對她奶。
“好孩子,聽奶的。”看小孫女開口,張氏就笑了,心里頭很是高興,她其實知道兒子心軟孝順,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稀奇,可小孫女是有主意也不會那么濫好心的,卻還是說了這樣的話,這是孩子的孝心。
“你小姑這幾天白天都會回來幫我干活兒,連你娘都來幫把手,奶心里有數,也累不著,你們就被操心了。”張氏拉著小孫女的手很是慈愛地道。
從老宅出來,爺倆到底犟不過老太太,無奈只得想著以后常過來看看,七夕轉頭瞅著她爹的神色,不一會兒就笑了,故意問道:“爹,我奶這么累,你咋看著還挺高興呢?”
沈承厚被小閨女打趣得臉色有些不自然,半天才轉頭道:“你娘是個孝順的。”
七夕就抿唇樂,她知道她爹是因為這個高興,娘想到奶在家累,就主動跟她小姑一起過來幫忙,而且剛才要是她奶不說,她們都還不知道。
這會兒她并不會乖她娘太過愚孝之類的,如果換了是她,她也會這么做,旁人看來這不也是在伺候那些人了,可其實不去想那么多就好了,難不成真的就看著老人挨累嗎?
爺倆一路說笑,回家瞅瞅沒啥事兒,轉頭就又往鎮里去了。
這些日子跟老宅來往不多,倒是嚴氏時不時會讓人送些小東西過來家里,七夕家里自然也會有些回禮,就像是尋常親戚的走動一般,而且看著這次數,倒是比老宅還要親近幾分。
沒想到去了大房老沈頭也在,不知道在跟沈遠齡說什么,把爺倆叫進去,因為就跟著來了七夕一個孩子,干脆也就一起坐著了。
“承厚最近在忙什么?”坐下問了問縣里念書的幾個孩子的功課,沈遠齡閑話家常一般,就問沈承厚道。
“也沒忙什么,就家里的鋪子,另外開春也閑不著。”沈承厚就笑著憨厚地答道。
“開春自是累,你家里那兩個莊子都不小,還分別是在兩處,要照看起來可是要費些心神的。”沈遠齡一聽就點頭道,又問,“你們的莊子是怎么買到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