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啥呢,夕兒。”云朵跟著一起來了,馬上到了老宅門口,卻見小妹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忙拉了一下。
“沒事兒,想掙錢呢。”七夕回神,沖著二姐笑嘻嘻道。
云朵:“你這丫頭……”
這都啥時候了,馬上進門說不得就要有一場爭吵,她小妹竟然腦子里還在惦記掙錢呢,云朵真想敲敲小妹的腦袋,問問她是不是想掙錢想瘋了。
“想掙錢想瘋了吧你?”云朵沒開口,老宅大門里頭卻是傳來動靜,于氏走出來看了看他們,最后視線落在七夕身上,陰陽怪氣地道,“我看你真是腦子不清楚,你們來跟著參合啥,別太把自個兒當回事兒了,別著急,早晚有你們忙的時候。”
云朵頓時怒了,她可以那么說別人卻不行,她是逗著小妹玩兒,換成于氏那絕對就是心懷歹意,氣得就要張口罵她。
沈承厚等人也都聽明白了,果然七夕先前的擔心不假,這還沒咋樣呢,于氏現在就開始威脅他們了,真要是啥都不準備,沒準兒回頭還真要吃虧了,。
“我腦子清楚得很,就不勞你擔心了。”七夕拉住二姐,自個兒笑瞇瞇道,“倒是你,我還記得你打掃祠堂還有不短的日子,怎么?是沒打掃夠?不去我去跟三爺爺說說,再給你們延長一段日子?”
“你……”于氏臉色鐵青,也不敢相信到了現在這死丫頭還敢這么跟她說話,“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我告訴你……”
“我當然知道,就是不知道你那兒媳婦知不知道她婆婆是個盜竊犯,好歹也算是官家千金,咋都比咱們老百姓要顧惜名聲吧,婆家家窮也就算了,總不能還名聲不好吧。這嫁過來不是委屈了嗎?”七夕淡淡道。
于氏氣得直哆嗦,可等了一會兒突然冷靜下來,腦子一閃,馬上就笑了。看著七夕得意道:“小丫頭片子,你再牙尖嘴利頂個啥用,你也不用再拿這個威脅我,回頭我就去找里正,我看誰還敢罰我,不是我說啥,我那兒媳婦是死心塌地要嫁給我兒子,你們家……哼,等著瞧吧。”
要不是七夕提醒,她還真就忘了。從前因為怕老頭子怕里正所以接受懲罰,現在她兒媳婦家里那么有本事,她還怕個啥,里正還真敢罰她不成?
“是嗎?不如你試試,看你那兒媳婦是不是真能給你做主。”七夕倒是對于氏的得意很是不以為意。笑笑看著于氏道,“還真就未必。”
說著沒再搭理于氏,跟家人一起越過她往里走去,徑直奔著正房去了,沈承厚等人也都沒理會于氏,完全不如她所想的態度。
于氏自個兒在背后氣得喘了半天,這才急急忙忙跟著進去。只是心里頭越想越覺得不對,這是咋回事兒,三房應該知道她家如今的情況,他兒子馬上就要跟管家結親了,以后她就有個官老爺親家,這往后還不橫著走?三房不應該是這個態度對她啊。應該是來巴結才對啊,咋還能這么囂張的?
想來想去也搞不懂是咋回事兒,難不成是嚇傻了?不對不對,她得趕緊進去瞅瞅,看看到底是咋回事兒。
于氏小跑進門的時候。七夕他們已經在正房自覺找了位置都坐下了,一時屋里氣氛沉悶,滿屋子沒一個人開口。
七夕一打量,沈敬博竟然也回來了,她倒是知道沈敬博這幾天沒回縣里去,學堂休沐日自然不會有這么長,只是跟念書比起來,顯然這親事如今才是他最在意的,反正就是天天留在縣里他也念不出個名堂來。
此刻正在上房,從前每次來看見他都是坐在炕沿上,挨著老沈頭坐在炕頭的位置,那象征著他在這個家的地位,而這回七夕留意了一下,他竟然是坐在一把椅子上,不知哪里弄來的,正當放在老沈頭的邊上,跟這屋子很是有幾分格格不入。
“哼!”沈敬博也察覺了七夕的眼神,略略抬著眼睛望著頭看了一眼,很是不屑地沖著七夕哼了一聲。
七夕無語,每次看見沈敬博這副樣子,她都有種、有種……她也不知道咋說心里頭的感覺,就是打他一頓都不足以解氣。
“舍得回來了?”半天,到底是老沈頭先開了口,冷冷地瞥了沈承厚等人一眼,直接看向沈承安,“正好,我跟媒人說好了,明兒個就相看親事,成親也抓緊,家里耽誤不起了。”
七夕等人聞言都抬頭看著老沈頭,這叫相看親事?聽著老沈頭那語氣,誰家相看這根本是還沒相看就已經定下來了,只是通知沈承安一聲罷了。
“還有你,親事不是定在月底了?趕緊抓緊辦了。”老沈頭沒理她們,直接又看著沈惠君吩咐道。
張氏這個丹娘的氣得嘴唇發白,這幾天她跟老頭子已經不知道吵了多少次,可老頭子固執地啥都聽不進去,只說早晚要成親,娶誰還不是娶,難不成還因為他的親事擋了沈敬博的好姻緣不成?
于氏沈敬博她們卻是毫不在意,甚至于氏還挑釁地看了七夕一眼,像是在笑話她們,再咋厲害還不得聽老爺子的,還不得給她兒子的親事倒地方?
“爹……”沈承安愣了半天,才有些艱難地開口,早知道他爹的意思,可再三聽到還是心里像是針扎了一下一樣,抿了抿唇才開口,“我不想這么急著成親,其他書友正在看:。”
“不成親?”老沈頭一聽他說完,嚯地一下就站了起來,“你說啥?不成親?不成親你想干啥,你也想跟這個孽障學著忤逆我是不是?”
說著手一指沈承厚,顯然他一直都覺得小兒子小閨女忤逆他都是讓沈承厚這個孽障給帶壞了,這會兒的怒氣與其說是沖著沈承安,倒不如說是沖著沈承厚一家的。
“小叔你說的什么話?”沈敬博也施施然開口了,倒是沒像老沈頭一樣站起來,而是四平八穩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小叔年紀也不小了,爺為你做主成親,哪里還容得你拒絕,如此忤逆豈不是不孝?”
沈承安被說得一愣,從前沈敬博再怎么樣,也沒有這樣跟他說過話,就算他再受寵,可沈承安到底也是家里的小兒子,沈敬博還不敢那么放肆,可現在明顯是肆無忌憚了。
“你又跟誰學得這么不孝?長輩的親事也是你能置喙的?”七夕聞言開口。
“你插什么嘴?”沈敬博能忍所有人,偏偏就是忍不了七夕,七夕一說話他就一拂袖站了起來,看向七夕的眼神滿是怨毒,氣憤道,“我不日即將大婚,你可知我所娶的是何人,杜小姐乃千金小姐,肯嫁與我為妻乃是沈家大喜之事,如今沈家自當全力為我成婚做準備,你們幫不上忙也就算了,還要在前頭阻攔,你們這樣做成何體統?”
沈敬博說著還不住拿手順著幾人挨個指點,滿臉恨鐵不成鋼的架勢,好似這些人根本不懂事情的嚴重性,竟然還在他成親一事上如此不知所謂。
“大婚?”七夕沒忍住笑了出來,“你懂什么叫大婚啊?如今雖不說只圣上成婚可稱為大婚,那也要差不多的吧,憑你一個無官階無功名的鄉下小子,大婚旁人道喜勉強說一聲也就罷了,你倒是大言不慚……”
沈敬博頓時氣得臉色發青,恨聲道:“你說什么?你可知你在跟誰說話?沒有規矩,我告訴你……”
“不用你告訴了,你娘剛才在外頭已經威脅過了。”七夕擺擺斷他的話,看著沈敬博道,“杜閘官,你將要取的妻子是縣衙杜閘官的二女兒,如今芳齡十七的杜二小姐,是不是?”
“你……”沈敬博臉色一下子變了,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七夕,“你……”
“你”了半天卻是說不下去,顯然吃驚七夕怎么會知道他未來岳家的官位,要知道回來之后就連他爺問他都是打馬虎眼說得不清不楚的,是以這會兒他滿是心驚,難不成、難不成聽打聽過了?
“什么杜閘官?”沈敬博說不出話來,可七夕剛才說得清楚,老沈頭也聽得清楚,愣了一下,就馬上開口問道。
“爺問得好。”七夕就笑了,看著沈敬博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這才接著道,“我還當我們太過孤陋寡聞呢,一開始都不知道這閘官是個什么官,原來爺也不知道啊。”
還以為沈家這么著急,沈敬博巴結上的就算不是縣官,好歹也該是縣丞或者主簿一類的,最差也該是個典史,可等打聽來的消息一聽,沒想到竟然是閘官。
七夕打聽到的時候還愣了一下,一時不知道閘官是個什么官,等再仔細一問才知道,竟然是個未入流官,掌各閘儲泄、啟閉之事,也就是說,沈敬博未來的岳家,是方正縣的水庫管理人員,她真是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還想著官家千金是怎么看上沈敬博了,原來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