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至農家

第四百四十一章 略略不滿

容佑聞言愣了一下,隨后做出回想的表情,只是沒多會兒就放棄了,顯然這個問題他真的沒有注意過,就以眼神示意了七夕一下,意思是問她答案。

“其實也不是一句話了,就是一個字,好。”七夕笑瞇瞇道,“你沒發覺嗎,最近我說什么你都說好,以前可沒發現你脾氣這么好。”

容佑一下子被噎住了,原本還有幾分好奇七夕答案的神情也變得有幾分古怪,看著七夕一時說不出話來。

其實何止是七夕覺得奇怪,就連容佑自己都沒發現自己脾氣有多好,而且七夕這話要是讓許天賜聽見了,一定會瞪著眼睛反駁她。

他那個平時話不多但要是不小心惹了他就一定會一言不發背后打擊報復的表弟,說他脾氣好,這是在說笑吧?

“怎么,我這是夸你啊。”七夕被容佑的表情給逗笑了,還以為他是不好意思了,就笑嘻嘻接著道。

不過話說回來,容佑這孩子一開始接觸的時候,是覺得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平時若是沒有必要連口都不愿意張,好在一張臉長得好看。

但是等接觸久了,就會發現其實還是挺好接觸的,沒有那些個富貴人家公子哥滿身的紈绔習氣,甚至除了對吃食有些小小別扭的在意之外,七夕都沒見過他亂花銀子,實在不得不說是個特例。

好吧這純粹是七夕自個兒認同的,怕是換了旁人沒人會以為她說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人,容佑這人不算壞。但像是七夕所說的“外冷內熱”。那絕對僅限于一部分人。且這部分人怕是兩只手就數得過來了。

“多謝夸獎。”看出來七夕這是故意打趣他,容佑也是一笑,故意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七夕笑瞇了眼睛,看,她就說容佑脾氣很好吧,這不,連說笑都會了,哪里還有當初剛認識時候一個字都不說。還讓她不小心給當做口不能言的樣子。

看著容佑喝了一杯茶,問過他的意思,七夕就去取了棋盤過來,左右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完全可以一邊下棋一邊說話,正好她也好些日子沒有下棋了,之前季先生在的時候,時不時就會找她下棋。

按季先生的話說,她的棋風大部分時候是很保守嚴謹的,其實并不多出彩。不過好在她小小年紀心思縝密,是以兩人對弈之時還覺得挺有趣。但季先生最為想看到的是七夕偶爾大開大合的下法,不過那種情況極少,七夕自個兒也知道,通常會在遇到煩心或者高興的事兒之時。

七夕對待能讓自己動心弦的事兒,不管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其實處理方式都差不多,一開始極為謹慎,以免沖動之下會做出后悔的決定來,可一旦下定決心了,必然就是毫不猶豫快刀斬亂麻,好比這時候的棋風,往往從一開始就勢如破竹舉手無悔,常常一局棋下來讓季先生都熱血沸騰的。

跟容佑等人也都對弈過,畢竟他們常來七夕家鋪子,而因著幾人相處親近,每次一來都直接過來后院,除了吃飯自然也要有旁的事兒做。

七夕倒是知道很多玩兒法,可惜不好教給他們,否則必然驚世駭俗,是以只好選擇琴棋書畫一類,好在這些個不只是女孩家最好涉獵,這些公子哥也都極為擅長,是以倒是不愁沒話說。

跟容佑等人對弈與季先生不同,季先生年紀閱歷在那里,七夕已經不會妄圖從他的棋風里頭判定人品一類,反倒是季先生說過她,不論是謹慎還是豁出去的時候,棋風總是凌厲中夾雜敦厚。

季先生說這話的時候先是微微嘆了口氣,隨后想了想就又笑了,道:“做人當如此,凡事留一線沒什么不好,倘若果真心狠至此,恐怕來日必要追悔莫及,你這樣,很好,很好。”

當時七夕有些莫名,不過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便也一笑,她是知道自己性子里不夠狠的一面兒的,但并不是非常在意,做什么非要那么狠呢,她本就不是什么有太大野心之人,不過是個再尋常不過的人,又不需要什么“一將功成萬骨枯”一類的,她以為能做到目前這樣在許多事兒上頭當斷則斷就行了。

倒是容佑許天賜,棋風如人,想比許天賜的活潑棋風,落子灑脫之余又含著自信,自下棋就看出來出身必然良好,才能有這樣的性子。

看看對面默默低頭擺弄棋子的容佑,七夕一笑,微微斂了心神準備執子,跟容佑對弈要全力以赴,別妄想去揣測他的棋風棋路,那張沒有表情的臉,無論怎么樣都叫你尋不到蛛絲馬跡,是以與其去想別的,倒不如好好下棋了,不論輸贏總也是酣暢淋漓不是?

“七夕,前頭季少爺……”兩人各自預備好,容佑正示意讓七夕先,虎子就出現在門口,沖著里頭說道。

“都跟你說了不用帶我過來,我又不是沒來過……”虎子的話還不等說完,身后就傳來了季羨略略不滿的聲音。

門是開著的,這功夫外頭太陽挺大,開著門也并不冷,反而叫屋里很是光亮,偶有一陣風吹過,雖帶來絲絲涼意,可下棋剛好頭腦清醒。

這么一來被打斷的七夕和容佑都不由共同抬頭看向門口,正正看見一腳踏進門里的虎子,和稍稍落后一步一臉不耐的季羨。

“季羨?”七夕站起來詫異地看著來人,趕緊放下棋子站了起來,不由得問道,“你怎么來了?”

季羨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季先生不是還要在府城多留一些日子嗎,連她哥他們都因此得以在白山書院停留,大約要年前才會回去縣里,所以季羨也該陪著季先生一起啊,怎么會回來了?

季羨也對上了七夕的視線,聞言并沒有先回話,而是大大方方越過虎子進門,手上還提著個看起來很漂亮的匣子,進門直接就放在了桌子上,隨后也沒看容佑,又直接望著七夕。

等看清七夕臉上的吃驚表情,頓時就不樂意了,他大少爺有事兒突然回來一趟,還能記得給她帶禮物過來看看,怎么露出這樣的表情?

“怎么?我不能來?”語氣里已經是帶上了濃濃的不悅了,臉上更是看得出來極為不滿。

七夕頓時就無語了,一聽季羨說話的這語氣,這季羨到底是來干什么的,難不成是專門來跟她吵架的?一開口就沒有好話,總是跟她欠了這大少爺幾百兩銀子一樣。

她突然看到原本應該在府城的人吃驚一下不行嗎,再說不過就是問問而已,他從哪里聽出來說他不能來的?她根本沒有那么斤斤計較好不,當初有一些小小恩怨早就忘了,誰會真的跟個孩子計較啊。

看著季羨那一副欠揍的表情,瞅瞅一旁面無表情坐著的容佑,還有門口有些不知所措的虎子,七夕只好先沖著虎子擺了擺手:“虎子哥你去前頭忙吧,這里有我就行了。”

虎子自然知道季羨的身份,只是七夕在后院待客,他就想著怎么都要先說一聲,這才過來了,是以多少對季羨非得硬闖進來有些擔心,不過見七夕這樣說,也就還是出去了,臨走之前道:“那七夕有啥事兒要做就上前頭叫我一聲,我先去忙了。”

七夕笑著點頭,看著虎子離開,這才轉頭瞅著季羨笑道:“請坐吧,什么時候回來的?季先生也回來了嗎?”

見七夕換了一副表情,說話語氣也跟平常一樣還挺是親近的,季羨表情也跟著好了很多,這才順勢在一旁坐了下來,對上容佑的視線點了個頭,兩人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昨天到的,祖父還在府城。”回答得極為簡單。

七夕一聽有些驚訝,不自覺地就朝著容佑那里看了一眼,容佑也是昨天到的,這么說兩人應該差不多同時從府城出發的,不過顯然不是一起回來的。

只看了一眼七夕就收回視線了,她知道不論是許天賜還是容佑,跟季羨應該說都是早就結識的,只是跟許天賜與季羨還挺說得上話不同,容佑跟季羨仿佛天生犯沖一樣,兩人要不就是相互不搭理,要不就是彼此看不順眼,話里話外都透著敵意一般的,不過好在都是有分寸的,還不至于真的打起來。

但可想而知,這樣關系的兩個人,就算是同時從府城回來,也必然是不會結伴而行了,所以別看其實時不時就會聚在一起,但偏偏就有其中兩個人連說是朋友都比較勉強,七夕毫不懷疑,若是把這兩人勉強單獨放在一起,他們甚至一直做到相互不搭理的。

只是見季羨說得簡單,七夕一時也不好繼續多問下來,就只能趕緊轉了話題問道:“今日過來是找我有事兒嗎?”

七夕問得隨意,季羨也就沒再挑理,聞言倒是還挺高興的,順勢道:“沒什么,這次自己回來,祖父不在家里吃飯也一個人,就想著過來吃頓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