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兒個不一樣,對于這兩人能自私到這種地步,她也算是長見識了,雖然她一向都說旁人愛怎么做是旁人的事兒,但今兒個既然遇上了,七夕覺得要是不說兩句話不奚落他們一頓,這心里頭就憋得慌,這才是她剛才突然開口叫了一聲的原因了。無彈窗
不都是已經遇上了,既然如此的話,那就別錯過機會了啊。
這么一耽擱,坐在車里的兩人也察覺出來不對了,剛才趕車的跟他們說對方的人不肯讓開的時候,其實兩人也沒想計較,主要他們還有些自知之明,知道這縣里他們惹不起的人不在少數,所以這縣城可不是他們能撒野的地方,窮人說不得還有幾個闊親戚,而杜家在縣里也實在不算啥,也就去了鄉下能借著旁人不了解底細擺一擺譜罷了。
當然先前車夫嚷嚷的時候,他們也沒有覺得有什么,因為在縣衙里頭做事兒的車夫,這點兒眼力還是有的,想必呵斥的就是尋常的百姓,如此他們自然不必在意,也樂得跟著逞威風,甚至還覺得挺得意的。
可這會兒聽見對方不客氣的聲音,兩人心里頭就犯起了嘀咕,正想著要瞅瞅到底是咋回事兒的時候,趕車的又轉過來跟他們說話,說對方竟然下車攔路了,兩人這才趕緊擔心地往外看。
而打開的車門里頭露出來的兩張臉,正是七夕猜測的沈敬博以及他的妻子杜錦繡。
一字排開的七夕幾個都朝著兩人看去,同時心里也明白了,依照敬晟剛才所說的,想必這二人是剛剛從杜錦繡的娘家回來吧?
沈敬博倒是跟岳家走得挺近,那自然的。在縣城里頭他所能巴結的也就那么幾家,老宅完全借不上力,而七夕家是完全不搭理他的,這樣一來除了跟岳家保持親近,他就真的再沒誰可以依靠了。
當然杜閘官能讓他靠什么現在還真心不好說,至少暫時杜閘官還沒有啥本事能幫上這個女婿,不過要認真說起來。是沈敬博自個兒不爭氣在先的。
否則的話做什么非得就要旁人來幫扶了。像是沈敬文他們,如今念書得以被先生看重,完全都是因為他們自個兒努力的緣故。而沈敬博比他們多念了那么久的書,到現在年紀不小了卻是什么都沒念出來,七夕不信沈敬博就笨到那個程度,只能說他自個兒太不用心了。
一個人心里頭有太多的雜念。并且時常是一些不該有的,在沈敬博原本應該好好念書的時候。卻沒將多少心思用在那上頭,有時候七夕想想都覺得老沈頭當真是心也偏了眼也跟著長偏了,要不怎么就看不清所有人都看得很明白的現實呢?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那些的時候,老沈頭的偏心和沈敬博的不爭氣都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現在的關鍵是,沈敬博完全把自個兒的親弟弟給忘了這事兒讓人想起來就惱火。
而一推開車門正滿臉不解夾雜著怒意的沈敬博和杜錦繡,一眼瞧見站在車前的幾個人。不出所料地露出驚訝的神情來。
顯然他們是真的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遇見七夕等人,而且他們也不是傻子。在看見七夕他們的同時也瞧見了敬晟,對于敬晟這個時候應該在學堂里的事兒他們不會不清楚,雖然還不知道敬鴻已經去找過他們,但只瞅見這幾人來者不善地站在那里擋路,就已經察覺到不妥了。
不過還是杜錦繡要反應更快些,七夕等人雖然從來都沒有給過她好臉色,尤其是臉上掛著似笑非笑表情的云朵,更是每每跟她如同針尖對麥芒一般,可這些對杜錦繡來說都不重要,她還是很快收起一臉的驚訝,掛上了滿滿的笑容了。
杜錦繡對人什么態度并不取決于彼此的關系,或者對方對她的態度如何,而是取決于她覺得這個人值不值得她去結識,她判斷的標準自然也不是什么品性之類的,想也知道不會是這些,而是身家家世一類的。
在對沈敬博念書出頭很快就失去信心以后,杜錦繡簡直是全副身心都放在了結交可以巴結的人身上了,在她看來與其等著沈敬博哪日突然開了竅,不如現在什么有用就抓著什么好了。
而沈家三房在她眼里完全數得上前幾名了,在她需要巴結的人中,她老是覺得沈承厚夫婦倆就是兩個傻的,不管沈敬博從前做了多少錯事,并且現在心里頭是怎么想的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三房有錢并且瞧著日后還越發有錢,結識的人又多,只要跟三房搭上,根本不愁撈不到好處,這種眼巴前就能瞧見的好,她怎么會不放在心上呢?
尤其讓她眼紅的是三房對沈承安和沈惠君她們的好,就是因為這個,所以不管云朵對她是什么態度,杜錦繡都可以完全不在意,依舊不放棄要貼上三房的心思。
若是單單從這一點來說,杜錦繡還真是個有毅力的人,并且瞄準了就一門心思往上撞,只可惜她這執著用錯了地方,心思也不是正的。
“七夕?你們怎么在這里?”杜錦繡悄悄推了還愣著的丈夫一把,自個兒已經起身下馬車,一邊用一種很是熱情的語氣說道。
這突然的轉變七夕她們還沒什么,畢竟早就知道杜錦繡臉皮厚了,無論先前爭執過不愉快過多少次,再見面人家都能做到若無其事,想要表現出什么關系來都能自如,當然具體實情是怎么樣就沒有人知道了。
不過一旁剛才還一臉擔憂的趕車的卻是實實在在吃了一驚,因為聽著杜錦繡的語氣,這分明是關系極好突然遇見了所以感到驚喜了,可再瞧瞧對方幾人的神情,怎么跟杜錦繡那么不一樣,趕車的就有些疑惑了。
但也不用疑惑太久,七夕她們接下來的表現很快就給他解了惑,面對杜錦繡熱情洋溢的聲音,七夕還沒說啥,云朵就是一聲冷笑,隨后道:“怎么?這路只許你們走不成?”
這時沈敬博也已經慢了一步下了車了,剛在妻子身邊站定,就聽見云朵這么直接說了一句,聽著就像是滿是火氣的,連忙抬頭看過去。
同時開始尋思眼前這情況,其實就算是跟七夕她們遇上了也沒啥,畢竟這縣城再大也不至于認得的人連遇見都不會,因而他也沒在意過,反倒是跟妻子兩個還背后商量過要怎么跟三房搭上,若是突然遇見了還挺好的。
只是現在這樣指定就不是他們愿意看到了的,首先在車上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對方并非善意,而云朵再這么說了一句,更是再明顯不過了。
所以這是因為啥,難不成是有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兒發生了?
這樣想著沈敬博的視線就在對面幾人身上走了一遭,落到敬晟身上的時候,沈敬博心虛了一下,因為想到了在學堂的弟弟。
不過也僅僅是想到了而已,他可沒后悔說不帶弟弟回去,他跟妻子在縣城的日子也算不得寬裕,原本回去就不能雇太好的馬車,車自然就不會怎么大,若是還要加上了沈敬鴻的話,那坐著得多擠啊……
不得不說他們這就是做賊心虛了,若是他們沒有做出那樣的事兒來,其實云朵問的根本就沒有什么,畢竟一直以來彼此關系都不咋好,云朵答話語氣不好也是正常的,而雖然他們做出來了這件事兒,但想必自個兒心里頭也是知道這是說不出口的,不然也不會兩人都噤聲了。
但是跟沈敬博比起來,杜錦繡永遠比他更為鎮定,當然也更有腦子。
在云朵一開口的時候,杜錦繡心思就轉開了,首先也是在琢磨云朵這明顯來氣的答話,想著就算是在路上突然遇到了,并且剛才還是她們這趕車的先出言不遜的,但對方應該不是會計較這些的人。
說是為了剛才車夫兩句不怎么客氣的話,七夕云朵她們專門下車來理論,就算是杜錦繡并不算了解她們,但也覺得不大可能是這個原因,畢竟對方就算也是脾氣急的,可若是隨便有人招惹就來火氣,那也實在不像是她們了。
那么就要思考另外的可能性了,杜錦繡認真地看了一下對面幾個人的神情,最后視線如同沈敬博一樣落在了敬晟的身上,因為敬晟想到學堂進而想到敬鴻實在太容易了,只是再次挪開視線打量了一下七夕幾個,杜錦繡幾乎是立刻就肯定了對方這架勢應該是不滿的。
她們能替誰不滿,三房跟她家沒啥關系,那自然就是沈敬鴻了,尤其敬晟還站在那里,看著這方向就是七夕她們親自送敬晟回學堂的,那么這是在怨他們不常去看沈敬鴻?
所以杜錦繡盡管一瞬間也想到了很多,但到了后頭突然就偏了,當然這也是因為她們自早上出了門還沒回家,自然也就沒有從鄰居的口中聽到沈敬鴻去找過他們的消息,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推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