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坐下,剛不讓你出去非得不聽,凍著了吧?我也是,剛才就該拉住你我去。<”李文敏聽了就趕緊過來拉著七夕坐下,一邊緊著動手盛湯,一邊回頭說道。
聽得出來她語氣里頭的擔憂,對于剛才七夕那么快就跑出去了,她當時是真沒有想到,原本還想著應該叫了人就回來,她也沒想到她爺和她爹溜達出那么老遠去,這會兒瞧見七夕被風吹得有些紅的小臉兒,就不免有些自責。
七夕扭頭看姥爺他們都已經上炕坐好了,就也沒動彈了,伸手接過李文敏給她遞過來的湯碗,笑道:“根本就不冷,你們不用擔心啊,而且姐你指定不知道我剛才為啥非得跑出去叫人?”
說著話的功夫,眾人也全都各自在桌前坐好了,李文敏依舊在幫幾個妹妹盛湯,聽見七夕這么說就滿臉疑惑,顯然她根本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的。
同時大家伙兒也都看過來,尤其云朵心急直接問道:“為啥?不就是為了叫姥爺和大舅回來吃飯嗎?還能因為別的?”
不怪她這么問,這就是叫個人,再為簡單不過的事兒了,因此大家才都沒有多想,可聽七夕這么一說,顯然還是有旁的原因在的么不免就好奇起來了。
七夕先給自個兒往嘴里送了一口湯,等喝下去之后才笑瞇瞇道:“叫人當然是最重要的,可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想著,出去跑了一趟回來我就能吃得更多。”
“……”云朵聽了之后就無語地看著七夕。
還以為能是啥原因呢,沒想到會聽見七夕說這個。只不過依著云朵對七夕的了解,一下子就反應過來她是故意這樣說的,就因為先頭大舅母和文敏姐她們太過擔心了,其實凍不凍的哪里那么嬌氣了,她才會特意這么打趣。
“好好好。那就多吃點兒,這孩子……”七夕這說法讓坐在炕上的湯氏等人都笑了,知道這孩子是有心了,就也不再說啥出去凍著了的話,湯氏就說了一句。
眾人也就都坐了下來,飯桌上熱騰騰的湯粥還有剛出鍋的包子。小菜也是拌得極為爽快清淡,最是適合早上吃了,光是看著都挺有食欲的。
其實一開始預備做的早飯里頭是沒有湯的,就連昨兒個晚上說起早飯之時,說的也是包子粥配著拌菜之類的。只是考慮到像是七夕她們都愛喝湯,就做了清淡的。
別說,剛才突然跑出去那么一會兒還真是挺冷的,是冷不丁一下子出去被激著了,這時候早上挺干冷的,喝了口湯之后緩過來挺多,七夕就一直把半碗湯都給喝了,才又盛了粥就著包子吃。
她食欲一直都算是不錯的。且三頓飯也都是應時應晌的,一般都不會說非得等著餓了再吃,而且也大多不會過饑過飽的。因為懂醫術,所以格外在意是否會對身體不好這件事兒,知道暴飲暴食很是傷身的。
其實這一桌坐著的也都不是食量特別大的,相比起來七夕還算是大的了,且她一頓吃得雖不算特別多,但是總容易餓。這也是她三頓一頓都不能落下的原因,甚至有時候還要額外給自個兒加一頓飯。
當然這也要歸功于七夕家伙食還挺不錯的。尤其有七夕在,她自個兒是總吃一樣兒東西會覺得膩。自然就要換著口味來,而她做的也都是充分考慮了家里各人的喜好的,飯菜做得合胃口,自然就有食欲了。
很大一個體現就是蔣朝了,她自個兒回家都說在沈家比在她自個兒家要吃得多,當然不是說蔣家伙食不好,那樣的門第就是想要吃得不好都難啊。
關鍵就是她自小到大吃慣了那些東西,就算是每天換著花樣兒,可其實也就那樣了,倒是七夕的廚藝對她來說是新鮮的,而且七夕會做的很多東西顯然都是旁人所不會的,手藝也是極好,自然就讓蔣朝吃得多了。
鄉下人家沒啥說吃飯非得不能說話的規矩,只是自家人之間相處,如何自在就自在著來,當然也不是說一邊吃著飯一邊手舞足蹈的,而是時而想起什么就會一家人趁著吃飯都在的時候商量幾句。
先前地里活計忙的時候,一般說的都是家里活兒該咋干,或者家里的一些大事兒啥的,如今這正是貓冬的時候,自然不必提及那個,不過很快家里孩子就回來了,自然少不得說幾句了。
其實有那老人嚴苛的,一起坐著吃飯的時候難免晚輩們就不敢吱聲,比如從前在沈家的時候,除開于氏常常不會看眼色自個兒咋咋呼呼的,其實旁人還真就是食不言寢不語的。
可在李家顯然不是這樣的,大人帶人寬厚,孩子們也都是懂事兒的,是以家里吃飯時候的氣氛就跟平日里一般的,極為溫馨,和七夕家里很像。
她總覺得這樣的氣氛下吃飯才叫人食欲好也對身體好,若是總是繃著精神或者帶著不情愿吃飯,其實不只是吃飯,而是在這樣的氣氛下帶著這樣的情緒做任何事兒,恐怕都不會是好的。
這會兒吃著飯湯氏就無意間念叨了一句:“明兒個她們就都回來了,這也不知道明兒個天冷不冷,她們坐啥馬車來啊?”
說起來雖然還沒有下大雪啥的,可天兒真的是一天冷過一天了,打從上凍開始,路就沒有先頭那么好走了,有馬車還好一些,要是路太滑的話,就慢慢趕車,坐在車里也不會被風給吹著啥的。
可要是走路就顯得不好受多了,風吹著臉生疼不說,腳下一個路滑還有可能會摔倒啥的,所以這陣子要是哪天風大外頭路面滑的時候,就能瞅見行人都是小心翼翼的前行。
所以也就難怪湯氏會擔心了,畢竟她也不常出門,看著這天冷了就老擔心孩子們趕路啥的。
“娘別擔心了,這也就剛上凍的天,她們指定凍不著的……”王氏聽了就笑著跟婆婆說道。
知道婆婆的性子就是這般,當老人的難免會為孩子操心,不管孩子如今多有本事,在老人眼里永遠都是需要操心的孩子,王氏對此很是理解,事實上她也會惦記著小叔子小姑子她們明兒個就過來了,所以就這樣說了。
雖然屋里炕上地下加起來也坐了不少人吃飯,可都是安安靜靜吃著,,是以湯氏這一句全都聽見了,云朵就跟著插話道:“就是,我大舅母說的是,姥你別擔心了,我們來的時候也根本沒覺得冷,有時候覺得車里悶了熱了還開車窗呢,再說我家有馬車留下,我二舅二舅母她們要是一起來的話,咱那馬車一點兒都不冷。”
一聽云朵這么說湯氏就笑了,看著是有些放心的樣子,其實說實話真的沒必要那么擔心,就像是云朵說的,現在才是啥天啊,根本就沒有到真正冷的時候呢。
只是無論是王氏還是云朵,之所以開口跟湯氏這樣說,都是因為知道當老人的一片心,哪怕外頭并不那么冷,老人還是擔心孩子會穿得少了著了涼啥的,這么說也是想要讓她放心的。
七夕也低頭樂,不過她笑得跟大家不一樣,她是因為她二姐說的啥車里悶了熱了開窗,那怎么會是真正的理由,分明是因為瞅見了王懷玉和沈敬博的緣故,當時人都過去了她二姐還探著身子往外瞅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只是這些個破事兒顯然不想要在一家人高高興興的時候提起來,那兩人不管鬧騰到啥時候都是跟李家沒關系的,其實跟七夕她們也沒有關系,只是因為從前糾葛的緣故,難免就會注意了下。
也就七夕因為剛才那句話會想到這里,其實連當時一起坐在車里的蔣朝都沒有想起來,只是跟著笑呵呵的,七夕自然啥都不會說,自個兒偷偷樂一下也就是了。
她要是現在打趣她二姐的話,自然就要讓大家留意到,若是解釋原因就勢必要牽扯起前頭一些個破事兒,不管如今怎么跟她家沒有關系,老人聽了都難免是要擔心的,是以七夕是一定不會說的。
即便日后再有任何的牽扯,她也都會在最快的時候處理好,而不想要家里人跟著操心,老人就更是了。
見她姥點了頭繼續吃飯,云朵就也樂得轉回頭來,因為剛才她的話,李文敏李文蘭就看向了云朵七夕,李文蘭是挨著七夕坐著的,她沒留意到七夕剛才的走神,只是想了想就用胳膊碰了她一下,小聲道:“夕兒你說,我爹娘應該能跟我姑和姑父一起來吧?”
七夕正一邊想事兒一邊低頭喝粥,不妨被碰了一下差點兒嗆著,趕忙把粥咽下去,這才無奈地轉身道:“我也不知道啊,來的時候都不知道二舅和二舅母也要去喝喜酒,也沒聽我爹我娘提起過是不是要一起來。”
她說得這是實話,確實她也不知道具體會咋樣,先頭雙方得知消息的時候也不過是猜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