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式探險筆記

第373章 收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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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接話道:“不是沖著我來的?”

我點頭:“現在……它不在,不過它一定在這、盤旋多時。”

用腳尖點了點被黑影猛砸過的地板塊,我自信地微笑,年輕人和劉哥幾人全都愣了下,他們互相對視一眼,表情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對對對,它每天半夜都在這塊砸地板。”劉哥這回搶先替年輕人回道。

“不是,我看你有點眼熟啊,嘶…昨天在茶館,你是不是和另一個小姑娘,坐靠墻那桌?”劉哥身邊的矮胖男人閉眼回憶了一下,指著我問。

“沒錯,小姑娘是我們的線人,就是她最先發現了異常能量波動。”我張嘴就來,扯謊不用現想。

“唉,我們昨天對上號多好,今天就不用大師白跑一趟了。”劉哥正說著,茶館老板送完‘師傅’回來,瞧見一群人都在客廳站著,正要開口說什么,看到站在年輕人身旁的我,要說的話當即咽了回去。

“楊老板,這是那什么什么處的調查員同志,她說這屋里的東西是……另一個世界的吃人生物,不是鬼。”年輕人連忙介紹道。

“哦?另一個世界的生物?”茶館老板挑挑眉,他應該是不相信我胡編的身份,眼下這種情況,即使他不信,也會先忍下。

他信任的‘師傅’剛走,走前明確表示這房子的事和玄學不沾邊,現在我出現給了年輕人新的希望,他作為外人,不可能當場和我對著扛起來。

我估計他要說什么,也是找機會背著我說,但我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年輕人肯信我,一是事出突然,他沒回過味來,二是他剛失去希望,急需另外的支撐,如果我不能馬上找出他家的癥結,回頭再想要他配合我工作,想必就難了。

非到萬不得已,我不想找隊長或同事幫忙,而且年輕人身邊還有一群好奇的鄰居,與其自報家門,過后找他們挨個簽保密協議,不如想辦法將事情蒙過去省事兒。

我管年輕人借了工具,撬開客廳中間的地板,撕開一片防潮墊,下面就是水泥地面。

我用錘子頭輕輕敲了敲地面,這么聽著,下面應該沒暗格,但沒暗格,并不代表沒東西。

“稍微躲遠點,別崩著。”我提醒圍在身邊的幾個人,他們立刻退后兩步,我握緊錘子,用力往地下砸,bangbangbang三下,地面被我砸出一個坑。

我這三下比黑影砸一個星期都管用,摘掉碎裂的水泥塊,底下果然有個東西。

只是這東西太過平常,讓在場的人都大失所望,它既不是恐怖片里的人骨、繡花鞋,也不是探寶片中的古董、奇珍。

“啊?就這?”劉哥看看其他人,臉上難掩失望。

“這東西……有什么說道嗎?”

“沒有吧。”

幾個人盯著地板下邊的東西討論了幾句,我將巴掌大的半導體從地板的水泥中扣出來,它外邊還包著一層塑料布,起到了防水防潮的作用。

而且有這層塑料布隔著,扣出來的時候沒費什么勁。

黑影想要的,就是一臺收音機?

在場的人都迷糊了,這東西只有收音功能,不像錄音機,還有裝磁帶的地方,給人發揮想象的空間更足,收音機只能收電臺節目,況且型號比較老,沒有現在那些收音機的功能,不能插U盤、不能當錄音筆用。

從外殼到按鍵都是黑色,平平無奇,前面的喇叭罩是金屬的,其余位置都是硬塑。

我那幾下的力道剛剛好,沒把機器砸壞,也是年輕人他們家的錘子太小,破壞力有限,不然這玩意兒準被我砸碎了。

收音機拿出來,我來回翻面看,沒找到安裝電池的地方,也沒有充電口。

“你埋的?”我拿著收音機,問向年輕人。

其實我心里清楚,這東西是建樓的時候埋的,和年輕人應該沒關系。

但我假裝不知情,年輕人馬上搖頭否認,收音機沒電,按了開關也沒動靜。

我掏出手帕將它包上,按開關是當著幾人的面按的,為的是讓他們親眼看到,這收音機沒電,我并沒有故意隱藏什么秘密。

“這是證物,我得帶回去。”我將收音機包好揣進外套口袋。

“那這東西拿走了,吃人的生物就不來了?”年輕人問。

“它應該會跟著這東西走,原因需要進一步調查才能知曉,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找朋友陪你在家住一晚,看看情況。”

年輕人點點頭,說行,劉哥拉上那個矮胖的男人,說今晚他們倆陪年輕人住。

我給年輕人留了一個手機號,讓他有事給我打電話,如果晚上那東西還在,立刻通知我。

我留的手機號不是我私人的號碼,是8組的‘熱線’,反正這兩天熱線會轉接到我的手機上,我一樣能接到,等8組的同事復工,他們自然會轉回去。

茶館的楊老板看看我沒說話,但在我臨出門的時候,他突然開口,說大家從來沒聽過這個部門,如果要核實身份,應該向哪個部門咨詢。

“我們單位是保密單位,信息不對外,你要是懷疑我的身份,我可以請警方派人過來為我證明一下。”

楊老板聽我這么說,再看我的表情,笑了笑,說不用了,他信得過我。

其實他們仔細想想也能明白,年輕人家確實是出現了不正常的事情,‘師傅’都沒辦法,如果我能替他解決麻煩,何樂而不為?

若說我圖他什么,拿走的不過是一臺平平無奇的老式收音機。

黑影就是因為它,才天天半夜砸地板,現在它被我拿走了,只要黑影消停了,年輕人沒東西纏著,即便我的身份是假的,對他們而言也算辦了件好事。

再說收音機他們全看到了,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這種款式扔了都沒人撿。

從年輕人家出來,我回了單位,收音機我自己可檢測不了,它內藏什么玄機,得送鑒定科。

送完收音機,我回檔案庫看了眼,因為兼著三份職,上面允許我可以不打卡,只要當天的工作內容完成即可。

檔案庫的工作相對容易,不用來回坐車跑腿兒,幽靈列車的幾名受害者,還在昏迷中,下午沒事,我用自己的個人筆記本電腦運行了楊新立的U盤。

他的U盤里只有一個文件,還是文檔格式,我本來以為是視頻、照片一類的,點開文檔,里面全是字,連張配圖都沒有。

開頭第一句話:你好,我叫楊新立,原本只是一名普通的……

我看這格式、這語氣,好像是自述材料,于是認真往下讀。

看過后面的內容,我確定這就是楊新立的‘自白’,他交待了從普通人、變成人偶師的整個過程。

這要不是他死前交給我的,我沒準兒會將它當成黃載江寫的故事,他也是黃載江的粉絲。

但他在將死之時把U盤交給我,肯定不是為了要偶像簽名,人類常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從他當時的情況看,他應該意識到自己活不長了,一個快要死的人,恐怕沒心情故意編個虛假的故事,鄭重其事地交給陌生人。

但正因為他寫的內容可信度高,我才覺得,對于人類來說挺可怕的,這種可怕不是感官上的怕,是因為他遇到的事,每個人都可能遇上。

作為人類的話,我可能會感同身受,奈何我不是人類,所以只能替人類感到可怕了。

楊新立的文采不錯,讀他的‘自述’,跟看黃載江的差不多。

他今年24歲,在省內讀的大學,畢業到首都來闖蕩,房產經紀是他得到的第一份工作。

新人嘛,在哪一行新人想出頭都沒那么容易,日子不好不壞,工作忙中有樂趣,他的生活與‘慘’無關,普通的人、做個一份普通的工作,和同事合租了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家里邊父母都還沒退休,每個月會給他寄點生活費。

他的生活和千千萬萬的平凡人一樣,直到有一天晚上,他遇到了一件怪事。

那天同事晚上聚餐,他因為中午吃壞了肚子,一下午和衛生間干上了,雖然吃了藥好些了,但下班之后的聚餐只得免了。

他走路打晃,一路‘飄’著回到住處,到家就回屋小補了一覺,結果半夜餓醒了。

他在自述中說,之后的每一天,他都非常后悔那晚做的愚蠢決定,他給女朋友打電話,說他病得厲害,想喝口熱粥。

實際上他只想叫女朋友過來陪陪他,人在生病的時候,心靈總是比較脆弱。

他從晚上十點等到十二點,女朋友最后一次和他通話,是告訴他,她已經到地鐵站了。

半個小時的路程,什么事會讓她耽擱這么久?而且她的電話之后就一直打不通。

楊新立心里開始不安,他給女朋友的室友打電話,她們說她晚上的時候出門了。

也就是說,他女朋友自從進入地鐵站便不知去向。

然而當時地鐵站已經關閉,他想找人也無處去找,他叫了朋友幫忙,兩個人在出租屋到地鐵站這段路上來回找了兩遍。

女朋友失聯時,剛十點多一點,時值盛夏,小區到地鐵站這一路上,納涼的、溜狗的、下棋的、吃路邊攤的,人可不少,他覺得她遇上搶劫的可能性很小。

在地鐵里邊,肯定更安全。這是他當時的想法,后來他知道自己大錯特錯。

他的女朋友在那晚離奇失蹤,沒有留下一句交待,也無跡可尋。

內疚和后悔對人類來說是一種酷刑,他千萬次地想,如果他沒有打那通該死的電話,一切糟糕的事都不會發生。

他那段時間神志恍惚,上班無精打采,工作總出岔子,所以當他說在地鐵上見到了他女朋友的時候,所有人都認為他瘋了,那是幻覺。

尤其是他說的情況,在正常人看來不可能發生,他看到女朋友趴在地鐵車窗外,透過窗戶看著他。

列車啟動前,有工作人員看著,啟動后更不可能有人趴上外面的窗戶,而且列車高速行駛時,扒著的人怎么保證不掉下去?

但楊新立非常肯定自己沒看錯,從發型到穿的衣服,再到手腕上的手表,他全都看清了,那塊手表還是他給女朋友的生日禮物。

從楊新立的描述中,我看出點問題來,他什么都看清了,就是沒看到女朋友的正臉。

按他的描述,列車行駛時風大,女朋友的長頭發拍在臉上,她又略低著頭,所以他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和嘴唇。

當然,這副模樣的‘女人’就他自己看見了,身邊的其他乘客都沒注意。

他也說了,他們睡覺的睡覺、看手機的看手機,沒注意到車窗外有人很正常。

那個時段,車內的人不多,他下車后就去找工作人員,說有人在隧道里,非常危險。

工作人員當了真,立即調取監控,結果根本沒有人扒在車窗外的畫面。

一旦沒有證據,他的話聽上去就像極了瘋言瘋語。

因為沒人相信他,他工作也辭了,每天都去坐那條線路的地鐵,時段也是相同的時段。

連續一周,女朋友沒瞧見,倒是遇上了事故。

看到這,我嘶了一聲,他居然是地鐵脫軌事件的親歷者!

報紙上只登了那輛地鐵上有多少乘客,死了多少、傷了多少,并沒有登乘客的姓名。

我還以為那次事故也是他搞的鬼,真沒想到他是乘客。

按他當時所坐的位置,他說他本該死的,他所在的那節車廂是損毀最嚴重的一節,車廂里的十幾名乘客,除了他都死了。

他能活下來也不是因為幸運,而是他的女朋友救了他。

車廂翻起的瞬間,他女朋友突然出現,將他緊緊抱住,之后車廂變形、左碰右撞,他都被保護住,最后奇跡般的活了下來。

但也正是那時候,他意識到自己的女朋友根本不是活人,她身上沒有屬于活人的溫度和氣息,也沒有心臟和呼吸。

真正救他的,是他后來的‘老師’,一個自稱是人偶師的老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