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式探險筆記

第386章 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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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重復了一遍,還特別懂我地解釋道:“我知道這是個游戲名,咱藥局里的小年輕啊,可愛玩游戲了,都入迷了,給他們研制的藥劑,凈取些怪名。”

時代在發展、年輕人在進步,連同給藥取名都帶上愛好特色了。

但甭管叫啥,只要好用就成,包子問他,為什么黑瞳現出原形就老實了,難道藥劑里還有鎮定成份?

王叔笑笑說,這種生物以‘人’形為保護色,一旦失去,就會很沒安全感,肯定是先躲起來要緊。

“那它還會回來嗎?”我問。

黑瞳只生活在人跡罕至的地方,然而現今世界,已經很少有這樣的地方,它們的生存空間被壓縮,所以進化出人形,這樣起碼被人撞見時,會被當成同類,算是一種保護。

盡管如此,它們仍然不喜混入人群,只在人類活動的邊緣地帶生活,今晚那只黑瞳找過來,想必是走了不近的一段路。

隔著那么遠都能感知到‘遺體’的位置,等它緩過來,說不定會帶更多的幫手追上來。

王叔搖頭:“不會,它們是特別小心謹慎的生物,有同伴在一件事上吃過虧,基本就不會有下一次了。”

“您是說,今天這件事純粹是意外,正常情況下那東西是不會將自己暴露在人群中的。”包子說。

“沒錯。”

黑瞳為什么鋌而走險,我們猜不出來,或許它有一位身患重病,急需‘食物’續命的親人,或者它想向愛慕的同類展示勇敢。

我沒聽到它的思想,聽王叔的意思,它智商應該不低,所以它的思想我接收不到。

周叔沒把車開上高速,他擔心發生意外情況時,在高速上不好停車,容易波及到無辜。

我們出城沒多久天空就飄起了小雨,此時雨勢漸大,已經轉成中雨,周叔的車開得比較穩,速度也不快,城市燈火被甩在身后,直至徹底消失在我們的視野中。

王叔以為我對老丁頭的事十分感興趣,就告訴我老丁頭還有個徒弟,打小跟著他學本事,今年九十歲了,老丁頭的事,她幾乎都知道,黑瞳幫他尋寶的那幾次經歷她也知道,如果我感興趣,可以聯系她,聊聊關于憋寶人的傳奇故事。

王叔說完讓我加一個微信號,我對老年人上網并不驚訝,還看過老奶奶直播的視頻,于是加了老丁頭徒弟的好友。

這位九十歲高齡的老奶奶,網名叫無妄,頭像是一朵紅似鮮血的花,這花有點像菊花,但花瓣少了點,又有點像彼岸花,但花瓣又沒它那么支楞,是像帷幔一樣垂下來的。

可惜這張圖片不是照片,而是特別寫真的油畫,看著就和真的一樣,然而并不是真花。

王叔看到我盯著放大的頭像圖片在那看,笑笑說:“這是變種植物,她年輕的時候發現的,她說戴著這朵花能行走陰陽兩界,只是花朵一旦摘下來,很快就會枯萎,時間不超過兩個小時。”

“枯萎就不靈了?”包子本來有點困,聞言又來精神了,湊到我身邊看屏幕上的圖片。

“對,這是她自己說的,沒人見過這種花,更沒人試過它的功效。”王叔的意思是,不排除所謂行走陰陽是她的幻覺這種可能。

要說起跟我們這行有關的人和事,提一個名字能寫一本書,這位無妄奶奶的故事,一點不比她師父老丁頭少。

王叔像是有什么瞞著我,讓我看看無妄的相冊,他臉上帶著一種要笑不笑的表情,好像隨時準備看我的笑話?

好友申請發送出去,沒等幾秒就通過了,我備注里寫了我們單位的名稱,對方可能以為有‘公事’,通過得特別迅速。

我點開無妄奶奶的相冊,看到很多風景照,每個月都有一組,不配字、不配文,單純的風景照展示,也不知道是哪,有的照片就拍了一塊石頭,或者一個山頭,再不然就是一片水潭。

大全景一張沒有,這得對地球多么了若指掌的人才能看出她在哪拍的。

每組照片的最后一張,都是一個女人的自拍,她或在懸崖峭壁上貼著,山壁陡峭,她沒掛安全繩,或者是在山尖尖上站著,周圍是雪山,風力超猛,她同樣沒系繩子、沒有登山杖,居然沒被大風刮走。

由于照片角度刁鉆,不太可能是另一個人給她拍的,距離也近,估摸是她拿著自拍桿自己拍的。

“這誰啊?”我看著照片中背景不同、動作不同、只有臉相同的年輕女人問。

“無妄,這是她的本名。”王叔略帶笑意地回道,他仿佛在等我驚訝的表情,不過我要讓他失望了。

“哦。”我想過要不要假裝驚訝,又覺得沒必要,便按本心淡淡應了聲。

“你不奇怪嗎?”王叔在我這沒得到他想要的反饋,立即追問。

“奇怪啥?”奇怪她登山不用繩、肉身能抵住十三級大風嗎?

“她今年九十歲了。”王叔有點無奈地說。

“女神是不會老的。”我返回列表,給無妄發了個握手的表情。

照片中的女人不僅年輕,長得也特別漂亮,素顏皮膚都看不出瑕疵,在雪山上風吹日曬,仍然白得像瓷娃娃,眼睛深邃有神,有種異域神秘感,要不是她的行業不對,我還以為那些背景是她扣圖后安上去的。

我們常去野外執行任務,再美的女人在惡劣的環境中待久了,一樣邋遢得像野人,但這位女士,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在荒山野嶺里能始終保持拍洗發水廣告的效果,臉上沒有瑕疵、長發也不出油打綹,興許是她身上有避塵珠?

憋寶人嘛,身上沒兩件寶貝,說出去不像話,多讓人笑話啊。

這算啥稀奇?我自然不會覺得驚訝。

至于她的年齡,咳,九十歲老嗎,明明還是個小姑娘哩。

倒是包子看了照片后驚訝得哇哇叫,雖說現今世界整容的技術高超,但自然年輕和人造年輕的區別還是很明顯的,特別是在不化妝的情況下,看得清清楚楚。

而且無妄上傳的照片都是高清,她的重點是拍景,沒有濾鏡、沒有美顏,也沒有后期處理,從照片中看,她就是個年輕美女。

包子激動得不行,一臉討好的笑,問我借手機,想和無妄聊天。

無妄雖然通過了好友申請,但沒回我的表情,我說她可以不在,咱先別打擾人家。

包子只好放棄,我看她失望的樣子,覺得有必要教她認清現實:“別撅嘴了,你看到的未必像你想的那樣美好,再說誰能青春永駐啊,即使有個別例子,那都是不可復制的。”

如果有安全有效的方法,我當然不介意小丫頭使用,但我看到過的例子都不怎么美好,且付出的代價過大,追求永遠的年輕美貌,最后往往會走上邪路。

“哈…姐,我不想有一天變成老太婆嘛,要是有靈丹妙藥多好。”包子抱著我的胳膊撒嬌。

“靈丹妙藥啊,有,把你變成燈塔水母,保護得好的話呢,活多久都行。”

“略略略!”

王叔他們看到包子孩子氣的模樣忍不住輕笑,鄭叔比較話少,這時他開口說了一句:“活多少歲那不是人能控制的,活得開心才重要。”

“嘿,我跟我姐出任務就開心,我姐可厲害了,什么怪物都能打敗。”包子看了單位群里的‘洗腦包’,已經對黃載江編的故事深信不疑。

又是誰在搞事情?鎮上就我們一行人,安娜金被火化了,她也沒有同伙……

我低頭看看抱著我大腿的唐正常,她一臉無辜地眨眨眼,她一直在我眼皮子底下活動,在河里的時候應該也沒機會跑到鎮外去挖尸體。

再說那骨頭上的血色咒文,好像是用手指寫的,而且手指頭比唐正常的粗多了。

會搞這些巫術的人,眼下只有一個人,就是跑掉的高人,從時間上計算,他和我們都有可能被困在‘時間消失’區。

碧石她們比我們跑得快多了,離開死亡區的時間早,倒是受傷走不快的高人,跟我們一起被困的幾率更大。

而且碧石的人沒必要弄具骨頭架子,在這鬼鬼祟祟地‘打探’,這副骨頭架子一路隱藏身形,來到我們安營的旅館。

但它只在外面‘觀察’了一會兒,天亮前,又原路返回,撤出鎮子。

我把唐正常送回旅館,跟守夜的古小哥說了一聲,便去追那骨頭架子。

它來監視我們,那我就給它來個反偵查,尾隨它出了鎮,它到鎮外我埋尸體的地方才停下,鉆回其中一個墳包里。

我猶豫了片刻,忍住立刻叫他出來的沖動,轉身回了旅館。

現在我不是一個人了,遇事還是要和陳清寒商量一下才好。

天亮后大家都起床,開始一天的工作,我單獨跟陳清寒說了遇到骨頭架子的事。

鎮子周圍沒有遮擋,沒有庇蔭的地方,高人想要躲避酷熱的天氣,準是藏到墳里去了。

正常人肯定是不能在墳墓里生活,但不正常的人可以,高人明顯屬于后者。

我問陳清寒,是在墳地點火,還是怎么著,把那高人逼出來,不能讓他修養好了,到時麻煩的是我們。

陳清寒說他喜歡晚上行動,說不定夜晚對他有什么加持作用,不如我們趁白天的時候去抓他。

為這事兒,我們集體開個小會兒,凡是能出力的,都拿上武器去墳地堵人。

一群人出了旅館,陳清寒打頭,我走在最后,走了幾步我就發現后面還跟著條小尾巴,唐正常抱著柄塑料寶劍,從旅館跟出來,走在我身后。

那寶劍的尖還卡在一塊塑料石頭里,我聽說過石中劍的故事,被唐正常給逗樂了,連連揮手:“回去吧,趕緊的,亞瑟唐。”

“打架。”唐正常奶聲奶氣地說。

“用不著你,一會兒你媽又滿大街的尋你,別讓家大人著急,趕緊回去。”我見她遲遲不回去,回往走兩步,一把抱起她,小跑著送回旅館。

唐小姐正從樓上下來,叫著唐正常的名字,我連忙招呼她過來看著點孩子。

“別讓她出門啊,看住了。”我說完就轉身去追大部隊了。

外面的人剛剛已經看到唐正常抱著塑料劍跟出去,等我追上去,他們全都開起了玩笑,說這小家伙不知像誰,天生的好戰份子,和唐小姐和唐老先生可是一點不像。

她自己借腹生子,是帶著‘個性’投的胎,要是像唐小姐才怪,不過我聽到的傳言說魚人雖然負面新聞較多,但都像宮斗劇中的小主兒,耍心機第一名、戰斗完全不行。

所以唐正常的基因里,應該只繼承了魚人柔美的外貌,骨子里繼承的是古城人祖先的好戰天性。

平時當著唐小姐的面,大家不敢議論唐正常的身世,怕刺激到唐小姐。

畢竟唐正常來路不正,現如今唐小姐和唐老先生又當她是自家人,大家不好當著人家的面說,這孩子跟他們區別挺大。

說了幾句玩笑,古小哥就問:“他不是受傷跑了嗎,為什么還敢來找咱們?”

陳清寒道:“恐怕是沒死心。”

汪樂詫異地看向陳清寒,說:“他還想殺唐寶兒?”

高人襲擊營地的那晚,大家得出一個共識,就是高人的目標是唐正常,都認定他是沖著唐正常來的。

唐正常肚子里有珠子的事,我沒和別人說,就告訴陳清寒了。

所以汪樂他們還不知道,高人的目標或許不是唐正常,而是她肚子里的東西。

我以前也沒聽過人的肚子里能存住珠子,每晚吐出來對月吐納,那都是小動物們的專利。

因此,也不確定唐正常要是沒了珠子會怎樣,這世上無法解釋的事太多,我們觸不到的知識盲區更多,不管如何,能不讓唐正常的珠子被搶,我就盡量不讓他搶。

我們一行人來到鎮外墳場,清晨起來,陽光正足,一個個墳包立在鎮外的荒漠中。

我領著陳清寒來到骨頭架子棲身的墳包前,指指墳包上的洞:“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