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喆統率下的三百名玄武士兵,以高度的意志服從性和精準的造型位置,將大環刀相互交叉形成了花朵狀的刀傘。()
每五人一組,六十朵刀花傘,在箭雨中盛開。
刀面在士兵們向上托舉時,都是有微微的斜角,保持正對著箭雨落下的方向。而且當作扇面的刀體是有一點傾斜的,箭尖落在上面踉蹌一滑,跌落的勢能就不能完全發揮出來。
所有人都呆了,只傻呆呆看著戰場上六十朵刀花綻放!
伴隨著箭鏃與刀面叮叮當當的碰撞聲,還有武國來不及逃竄的少量槍兵的慘叫聲中,三百玄武士兵穩穩當當地站在那里。他們都不需要擺動刀體來磕碰落箭,只是托舉著刀面,就可以擋住箭雨。
他們相信蕭女將不會害自己,相信在她的統率下,只要照著指令做就是最好的。甚至覺得,哪怕是蕭女將的決斷讓他們出現了傷亡,也絕對是傷亡最小的方式了。
刀花綻放,箭雨再密集,竟然愣是無法傷害到刀花下的任何一位玄武士兵。
不管武國的還是齊國的,所有人都看傻眼了,誰都想不到,居然有如此的躲箭雨的方式!
落下羽箭的嗡嗡聲消失,代之而來的是武國被波及的槍兵一片慘叫。注意到箭雨落下的殘余的武國槍兵,慌亂逃竄中被密集落下的箭支揸成了刺猬。
死亡降臨在了他們頭上,武國人自己拋射出的箭雨,將自己的士兵射殺。
而他們當真想打擊的目標,那些齊國的玄武士兵,就站在大刀組成的刀花下面。宛如躲雨的游客,怡然自得甚至還有說有聊的。
“嘿。天在下雨似的。”
“武國人真下本錢,這么多箭支。”
“咱們蕭女將可真是厲害!竟然讓我們組成了這樣的陣勢,真是聞所未聞。”
“想想魏女將的領域內,那種感覺完全不一樣!”不少玄武士兵回想起在魏女將麾下,統率指揮間的那種滯澀……
“可不是嘛。在蕭女將的領域內,我就覺得任何時候都能知道身邊兄弟的作戰念頭。每一次攻擊都相信兄弟們會一起沖。會有兄弟幫我擋住明槍暗箭。”
“更感覺渾身是勁兒!”也有人補充。
“我倒是奇怪,刀花躲雨好神奇。咱們每個人都是不同的體型,個頭也參差不齊,但她卻非常明確地巧妙安排了我們各自組合。”
“是呀,是呀。一開始我也想不明白,其實咱們不是挨在一起的。但女將就是知道讓那些人站在一起,可以完美地借助彼此的刀花相撐擋開箭雨。”
“有什么奇怪的?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很簡答,我們的蕭女將是玄武女神!”
“對!她的每一項指令,都會有神跡般的效果!”
還有士兵逗笑道:“箭羽落下來的一瞬間。我感覺好像天都黑了。”
“哈哈,我們在蔭涼下戰斗!”
“沒錯!這一陣箭雨,把周圍的武國散兵游勇都清光了。”
士兵們看著周圍密密麻麻豎在地上的箭支,不禁覺得自己好像出于蘆葦蕩中。
百夫長葛亮提議道:“我們是不是該喊點什么!”
“喊什么?”
“比如蕭女將威武?”
“太俗套了啊。”玄武士兵們不知道該如何夸贊自己這方的蕭女將。
吳喆這時早就在腦海中聽到了他們的議論,索性運足玄氣,大嗓門對著武國陣營叫道:“謝獨孤公子贈箭!”
三百玄武士兵收回了大刀,開始起哄般地大叫起來:“謝獨孤公子贈箭!”
謝什么啊?聞者稍微有點不解。但看看場上,以戰場陣中玄武兵團為中心。一片箭雨留下的宛如箭支蘆葦的區域里,除了玄武士兵。所有的武國士兵都被清除了。這么說來,倒也可以稱是贈箭。
獨孤墨在指揮臺上,臉色并無異樣。這沒啥好生氣的,只是箭雨攻擊失敗了,所謂贈箭卻名不副實。
“來而不往非禮也。”吳喆瞧獨孤墨不生氣,轉頭對楊將軍吩咐下來:“為我準備三百把勁弓來。”
“遵命!”楊將軍一點沒有倚老賣老的心情。完全是對吳喆的尊敬。
很快,三百把勁弓帶來。
“可需老夫安排人送上前去?”楊將軍明白吳喆的大概意圖,開口做出請示。
吳喆笑著說了一句:“不勞老將軍,三百把而已,距離也不遠。扔過去就是了。”
說完,吳喆自己就跳下指揮臺,將無箭囊相附的空勁弓,開始一把把扔出去。
以一個呼吸間能甩出十把弓的快速,她背對著戰場雙手頻甩,頭也不回,簡直就像是扔白菜似的把半人多長的勁弓甩向了戰場上。
作為玄氣武者,拋甩勁弓倒也不足以讓人驚奇。但這些被甩出去的勁弓,就好像是長了眼睛,無比準確地被拋給了大約兩百步外的玄武士兵。
玄武士兵們猜到了蕭女將的意思,一個個立刻將大刀往背后一插,接弓持在手里。
勤快點明白事兒的,立刻已經開始從地上隨手抓起幾支箭了。其他士兵見了,也立刻開始撿拾。很快隨著吳喆雙手亂拋,玄武士兵們已經紛紛接弓持箭,短時間內轉化為弓箭手陣營了。
獨孤墨等人瞧著有點傻眼。
不帶這么玩的吧?
“我不會射箭……”有玄武士兵尷尬地說。
“是呀,咱眼神兒不好……”一個士兵瞪著兩只有點對眼兒的雙睛,抓著弓喃喃道。他這對眼兒的毛病在平時打架戰斗什么的不耽誤,但是射箭可就拖后腿了。
“蕭女將讓咱干啥就干啥!”另一名玄武士兵在他肩膀上敲了一下。
對眼兒士兵急道:“咱是怕箭射得不好,丟蕭女將的臉。”
就在這時,三百玄武士兵的腦海里都感受到了新的指令。
三百人齊齊舉起弓,瞄向了武國的主陣營。
“別、別開玩笑了!他們是刀盾兵,不是弓箭手!”豹老在指揮臺瞧著敵方玄武兵團的舉動,不禁喃喃道。
但是他嘴里這么說,但心里也沒底。因為對方可是……蕭若瑤統率的玄武兵團!
“我們還是防備一點吧……”蛇老的眼珠子保持幾乎瞪出眼眶的狀態,始終就沒縮回去過。
丘女將咬著牙看著。
她不敢相信對方還能玩出什么花樣。
玄武士兵比一般的將士更善于多種戰斗,刀槍劍戟都懂一些。但畢竟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樣樣皆通。
從對方三百人一開始是刀盾兵的表現看,就是平日里最擅長的戰斗裝備,也是玄武士兵最常見的兵種。
畢竟刀盾兵是攻擊、防守都兼備的一種裝備模式,非常適合隨時被拍在不同位置、不同用途上救急的特性。
而弓箭,是最吃功夫的。它可不像是尋常刀矛器械那般,沒有精練過至少還能揮兩下。弓箭陣若是沒有在一起合練過,是射不出箭雨的。
比如剛才武隊的弓箭陣,就由統一的一位牙將高呼口令,才達到拋射箭雨的水準。這也是因為幾千人合并在一起,允許失誤容錯較多,因為基數擺在那里。
但對面只有三百玄武士兵,想要形成威懾根本沒希望。三百人最多只有六七十人擅于射箭,能對以戰陣為單位的合戰起多大作用?
至少換作自己的玄武士兵,擅射者的確有,但從三百人中挑三十人都困難。
一個讓所有人都難以置信的奇跡頻出者,保不準會發生什么!
“親衛盾兵防備!”獨孤墨突然說了一句。
“守備——!”主陣營親衛隊牙將高呼著,立刻趕上前來,帶領千余親兵急站到主陣營大刀陣的前方。
一人來高的的盾牌,共五百面,紛紛豎了起來。兩人共拄一個盾,盾牌下還有咬地矛尖,噗嗤一聲扎入地面更增牢固。
這是防備敵軍沖擊的盾牌陣,防備攻城巨弩不敢說,但頂住上萬人的直接沖鋒是綽綽有余了,防備弓箭射擊自然不在話下。
三百人,是沒有對空拋射的意義的。而且剛才是陣營后拋射,現在你們直接舉弓瞄準正面主陣,只能平射了。
對于平射,拄地盾牌的作用將發揮到極致。
猶如城墻一般的盾牌陣已經擺了起來,你們還能鬧出什么新鮮玩意兒?
武國指揮臺上,眾人微微笑著看著對面玄武士兵,等他們出丑。
全場其他地方的戰斗,已經寥寥結束了。
所有人都在關注著主陣前的情況。
這三百人的玄武兵團,已經成為了五萬余齊武軍隊共同的矚目焦點。
這時,誰都以為等來的會是玄武士兵射出的箭,與盾牌陣相碰的結果。最多也就是箭力過強,讓盾牌兵人仰馬翻。
“他們能射得好嗎?”齊國指揮臺上,世子低聲問了一句。
吳喆聽了差點笑出來。
宮小路模樣的世子,問出這種話,總是令吳喆覺得充滿喜感。
臺上,宗智聯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好了,不耽誤時間。”吳喆嘿嘿一笑,將之前丟下的狼牙棒拎了起來,呼呼掄了兩圈:“該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