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豹老忍不住又出聲了,而且是驚呼:“三千萬啊!三千萬兩都給貪墨了?”
可獨孤墨根本沒在意他的表現,他愣愣地瞧著吳喆。()
不患寡而患不均,無禍貪而禍無利……
這兩句話在他腦子里不斷打轉。
對對……我之前怎么就沒想明白這點?
獨孤墨何等聰明之人,吳喆這么用另一個世界的充沛理論一點撥,頓時就撥開云天見日月的感覺。
“大張旗鼓地抄家,抄下來如此多的銀子。倘若如實充公,豈不是令一同抄家的手下干看著?”吳喆不斷地用言語敲著邊鼓解釋道:“一次兩次還好,時間長了大家心里難受不?眼看著白花花的銀子過手留不下來,誰肯為你出力?”
獨孤墨下意識地點頭。
豹老愣愣道:“可我們王子若是貪墨的話,如何向玄武皇交代?”
“這有什么?你當玄武皇送公子這樁好事,不是給他貪墨,又是什么?”吳喆白了豹老一眼:“我早聽聞公子是出身三圣宗,乃是后來追認的王子。不用說,朝廷根基必然淺弱。而玄武皇苦心營造的諸子爭位的競爭氛圍,怎么會讓公子在起跑線就落后?你只需要想想玄武皇難道是用這件事考驗公子的廉潔奉公嗎?”
豹老一時反應不過來,只覺得好像她說的很厲害的樣子,一時不好反駁什么。
對對,父皇怎么可能用這件事考驗自己的廉潔奉公?!獨孤墨想起在魚池旁的對話,特別是那道考題。
自己一條條掐死了魚兒,強喂了它們吃下魚食,這才換得父皇的認可。并赦免了之前犯下的最多過錯。
這樣性格的父皇,會是用抄家一事來考驗自己的廉潔奉公或治軍嚴謹?
絕不會那么簡單!
獨孤墨無意識中站起了身,瞪著眼睛問吳喆:“那要你說,具體如何行使才算得當?”
吳喆一笑,一時令豹老和獨孤墨心頭都一陣亂跳,口中說出的話語更是讓人心情一緊:“這就要看公子有多大膽子了。倘若膽子大。賬面上三千萬兩就消失了。公子可有這膽子嗎?”
獨孤墨微一沉吟:“膽子自然有。但若有人檢舉,如何做?”
“這個自然會有人檢舉。哪怕是公子沒有貪得一兩一厘,他們也會誣告你一場吶!”吳喆提醒道:“信不信不出三日,便有人當街宣稱你貪墨抄家銀兩?”
“這……”獨孤墨心中估量。
“然后緊接著,朝中便會有大臣仗義執言,稟奏說聽聞坊間有傳言公子貪墨抄家資產。當然,這都是被一些身份與公子差不多的人安排的,只不過他們不會露頭,只是讓人代為檢舉或彈劾而已。”
豹老道:“即便是檢舉。只要我們的確沒有貪墨,自然不怕他們如何。”
“不怕?不怕的是他們。反正造謠不擔責任,你反告他能如何?他們只說是市井之言,為了慎重起見可以派人來查賬。可是家具、丹藥等非銀兩的物件,如何好準確地估準數字?只要他們想,你們的賬必然會不準!”總算輪到吳喆反駁:“天下間最清楚的只有你們自己。但潑了污水上身,想洗干凈可是千難萬難。總不濟讓玄武皇親自來查賬吧?”
豹老聽了也無言反駁。
獨孤墨道:“這污水難道就不能洗干凈了?”
“洗干凈?哪里那么容易啊。”吳喆擠了一眼眼睛:“但公子若是瞧得起小女子,倒是可以出個主意。就著公子被潑上身的這盆污水,咱們畫一幅好看的水墨畫出來!”
“水墨畫?”豹老不明白。
“沒錯。”吳喆信心十足道:“咱們銀子要貪。還不怕坦白承認貪了。”
“坦白承認?”豹老覺得很可笑。
吳喆充滿自信道:“對,承認咱們貪了。而且咱們名聲還是要賺,賺得讓對方偏偏無話可說。”
豹老和獨孤墨都沒有留意她說的是咱們,已經悄然拉成了同一戰線。
“你說的真的很玄妙。”獨孤墨盯著吳喆,緩緩道:“但是我的理智告訴我,你說的再天花爛墜。也需要能夠實現。”
“是呀,能夠實現。咱們分三步走,第一步,一千萬兩公子自己留下。”吳喆取出一張紙,飛快研墨后。丹青落筆:“第二步,三百萬兩行賄朝廷都尉以上官員,被退回的錢兩發給參與抄家的士兵。”
“預料之中。”獨孤墨點頭認可。
“還有第三步,剩下的這一千七百萬兩最是關鍵。”吳喆補充道。
“什么?”獨孤墨和豹老側耳傾聽。
吳喆認真地反盯著獨孤墨道:“我需要公子去置辦兩樣東西。”
獨孤墨不解:“置辦兩樣什么東西?”
吳喆已經在紙上寫寫畫畫了什么東西出來,將筆放下笑意更盈:“石頭和人。”
五日后,武國都城,街頭茶館間。
“獨孤墨貪墨成性!”
“抄霍家富得流油!”
“聽說貪污了好多銀兩。”
“是呀,有人看到他成箱地往家里運丹石藥材!”
“還有說女眷沒有殺,一半賣作官妓,另一半當丫鬟什么賣家奴了。得的銀子都揣進了他自己的腰包。”
有各種謠言在武都內開始流傳。
武國大王子府邸內,一位幕僚師爺在與大王子議事。
“大王子敬請放心,我們都查實了,那獨孤墨還真的敢貪,至少貪墨了上千萬兩的銀子!”
“你們可確定他賬目有問題?”
“本來賬目沒問題,咱們也能查得出有問題!可想不到的是,那獨孤墨妄占皇姓,行事果然不成體統。君上第一次安排他干的活計,居然就敢貪墨這么多!”
“大約貪墨了多少?”
“他膽大包天,竟然只報了六百萬兩小余的抄家金額。粗粗算來,他大約貪了兩千萬兩朝上!”幕僚師爺狠狠道:“明日早朝,安排好的言官就會參他貪墨。雖然難說能要了獨孤墨的性命,也管教他滿朝發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