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子相夫

第八十二章 發現

奉子相夫第八十二章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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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發現

徐俊英前腳出門,媚娘起床梳洗完畢,后腳跟著從西側院溜出候府。

讓翠憐去跟寧如蘭說了一聲,“頭暈病”又犯了。

這個倒是跟二太太學來的,她不是總借口頭暈,偷懶不到錦華堂去陪侍老太太的嘛?

林婆子、余婆子一干人果然讓她都提了管事,各自掌著幾個要道,除了西側院,后門也可以出去,只需提前交待林阿茂將車子趕到哪個門口等就行,林婆子丈夫林老頭不是家生子,少小時家里實在窮,賣身入徐府為奴,林阿茂是侄子,自然也不是候府奴才,當初翠喜交待林婆子找到個邊外的車夫,就找著他了,倒是個憨厚可靠的,又能明事守得住嘴巴的,只管趕車,別的不問,給賞錢就收,沒有賞錢也不多話,翠喜又不少他的月錢,先給錢后干活,爽利得很,不用他的時候還能去做別的生計,林阿茂只覺得天上掉餡餅,給姑娘們趕車別提多賣力了。

扶了三位姑娘上車,林阿茂說聲:“走咯”一甩馬鞭,馬車穩穩地往前駛去。

媚娘特意坐在車簾后邊,揚聲問林阿茂:“阿茂,年節過得樂呵吧?家里可都安好?”

林阿茂笑哈哈地大聲應道:“托姑娘的福今兒這年過得再好不過了,姑娘給的利是,咱們過年都用不完,媳婦說了,留著生兒子多買好吃的”

“你媳婦要生兒子了?”

“是啊頭胎生了個閨女,兩歲了,現在又懷著呢,出了三月就生”

“那還早著呢,不用擔心,你還能領兩個月的月錢存著,還怕不夠生兒子么?等你媳婦生了,我也送你們一份禮賀一賀”

林阿茂有些著急:“姑娘是說,我只能再做兩個月?以后都不要我了嗎?”

翠喜和翠思笑了起來,媚娘說:“我沒那樣說啊,你好好干,記住喜姑娘怎么交待你的話,就能一直做下去,月錢賞錢都會有,細水長流,足夠養你一家子”

林阿茂歡喜地應了一聲,猛甩馬鞭,一邊喊著說道:“姑娘放心吧,我林阿茂就是姑娘的人了,什么時候叫什么時候到”

翠喜呸了一聲:“好好趕車,別瞎叫嚷”

林阿茂閉了嘴,認認真真趕車,不再多話。

不一會,到了仙客來后院門口,鄒老頭兒這回認得林阿茂了,很快開了柵門,馬車駛進院內,院子里喂馬掃地的小伙計早認得東家的馬車,立即飛奔進去報給陸掌柜聽,陸掌柜帶了帳房和幾個管事的一起走出來迎接,媚娘帶著翠喜、翠思從車上下來,和大家見過禮,望望三樓,也懶得上去了,直接往前堂來。

陸祥豐一路向媚娘報說些店里的近況,客房陸續又訂出去不少,還出現了后邊的人要高價收訂前邊客人房間的事情,媚娘說:

“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誰訂了就是誰的,要給人留夠期限,不來住又再說。有錢就是爹,仙客來不做那樣的事”

陸祥豐點了點頭:“是,仙客來向來公平待人,以前岑大爺和老掌柜的便是如此。我是擔心有人親自來找姑娘說時,姑娘抹不開情面……”

媚娘望住他:“你按老規矩做事,我絕不橫加干涉,你是掌柜,許多事情你比我懂,我要說什么,也得了解來龍去脈再發話。”

陸祥豐面露笑容,回頭望了一眼身后跟著的幾個人,那幾個都低下了頭。

媚娘心里明白,定是有人跟陸祥豐吹風,想變通多賺錢。

她端著臉說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然將仙客來交到陸掌柜手上,便是一百個信他。仙客來是老牌子老字號,你們切記著岑大爺的訓誨,踏踏實實做長久生意,不可急功近利,誰若敢壞了老規矩,不管有多大的功勞苦勞,都是白費了”

幾個管事的作揖道:“小的們遵少東家的訓”

年紀稍長些的帳房黃平說:“姑娘與岑大爺果然是同族同德,仙客來有姑娘,我們都放心了”

陸祥豐伸手讓著媚娘:“姑娘請這邊走,今日門開得早,大伙都忙著呢,午時起便有酒宴,一直包了滿場,是位貴人要請年酒……”

媚娘奇道:“還請年酒?不是過了元宵,都忙起來了嗎?”

陸祥豐說:“這位貴人卻只在今日請,咱們只管照辦,哪敢問緣由?”

上到二樓,已有幾桌坐了客人,飲茶吃早點,媚娘還將去自己慣常要的雅間,忽聽有人喊了一聲:

“岑姑娘”

轉頭去看,卻見是張靖云和靈虛子,正含笑從近旁臨窗的桌席旁站起身來。

媚娘忙對陸祥豐說道:“是舊日故友,送些新鮮好吃的點心果品到雅間來”

陸祥豐對張靖云和靈虛子作了個揖,轉身下樓去了。

媚娘又對翠喜翠思說:“今日門開得早,怕會有相識的人進來,你們只到后堂、廚下和客房那邊去巡視一番,之后回三樓休息間去吃早點,不必到前邊來了”

打發了兩個丫頭,才和張靖云、靈虛子進雅間落坐,兩個堂倌手腳麻利地送上茶點和吃食,輕輕關上門扇,悄然退下。

媚娘起身,重新朝著兩人各行了一禮,張靖云和靈虛子忙擺手道:

“少夫人這是做什么?請我們喝茶卻又太多禮,倒叫人不安”

媚娘笑道:“原該如此。二位為我做了許多,我無以為報,只好講些虛禮”

張靖云笑著說:“少夫人卻有這般能耐,仙客來被你打點得紅紅火火,也算是遇到賢主了”

靈虛子也說:“靖云跟我說,我還不信,少夫人果然有才干”

媚娘用袖子半遮了嘴笑:“二位取笑我了其實,是剛好趕上時候……唉,若沒有張先生,我也弄不來”

張靖云搖頭:“是少夫人的運氣好”

媚娘給他們各斟了杯茶,讓了讓,說:“能不能別叫少夫人?在這里就叫岑姑娘,記住我姓岑,叫岑梅梅”

張靖云眨了眨眼:“別弄假成真了。”

靈虛子卻說:“我倒覺得岑梅梅這名,很像你”

媚娘低頭噴出一口茶來,嗆著了:“咳咳靈虛子你太……太逗了,名字也能像人的么?”

靈虛子認真地說道:“我第一眼見你,就覺得你……不同與眾。我為你診脈,發現你體內似乎有一股力量,使不上來。秦媚娘,岑梅梅,二取一,我覺得岑梅梅更適合你”

媚娘收了笑,也認真地看著靈虛子和張靖云,說:“謝謝靈虛子謝謝張先生二位都是君子,我平時眼拙,遇見你們卻是一點沒看錯人,你們給我的幫助,實在是太大了,可以說是恩同再造以后還請二位不要嫌棄我,仍把我當朋友,好不好?”

靈虛子和張靖云相視而笑,張靖云說:“夸大了,我們也沒為你做什么,你不嫌棄我們就好,你可是候夫人,我們兩個,是閑云野鶴。”

媚娘看了他一眼:“說這個就沒趣了吧?候夫人,我若能做閑云野鶴,什么候夫人……”

她朝門外瞄了一眼,輕聲說道:“皇后都不稀罕”

若是別人,早被她這番話震倒了,靈虛子和張靖云卻是在野慣了的,見多奇人異事,性情思想言論不受束縛,和她也算差不多,聞言只是哈哈一笑,就過去了,不覺得她的話有什么奇怪,并不放在心上。

媚娘讓著靈虛子和張靖云,喝茶吃點心,陸祥豐很細心,隔半個時辰讓人送來熱茶熱點心,將冷的換下去,三人邊聊邊吃,很是愉快。

張靖云說到曾帶靈虛子再去秦府探過秦伯卿的病,如今秦府三個人都已健康如常了,媚娘感激不盡,以茶代酒又敬了兩人幾回。靈虛子和張靖云并沒問徐俊英,一是在外邊就時常與他見面,二是,或許他們覺得幫著媚娘隱瞞私自在外邊拋頭露面,經營酒樓這樣的事,多少算對不住老友吧,夫妻之間還是由著兩人自己去說通,他們不便插手,那就干脆來個變通,見誰都不提另一個的情況。

朋友做到這份上,還真有些難為。

媚娘忽地想起皇后的身體,問道:“你們誰給皇后診脈?我元宵節見著她了,看那情況還好吧,只是為什么臉色那么白?還浮腫?”

張靖云說:“皇后體質很差,有心疼癥,氣血不足,原該養好身子再懷孕,如今只好慢慢養著,也無妨,放寬心,少些憂慮,吃著靈虛子調制的藥丸,能順利生產。”

媚娘點了點頭:“是這樣,為她擔心來著。”

靈虛子說:“你與皇后原來認識?”

媚娘搖頭:“我不認得她,她知道我,我們有一位共同的朋友,就快到京城來了。”

她將手支在桌了撐著下巴嘆氣:“偏偏我不記得這位朋友長什么樣了,可笑吧?這一場病,讓我忘記許多事,也得罪了不少人……有些事可以彌補,有些事卻是,回天無力了”

靈虛子看著她:“回天無力?你卻不能亂用這句詞。”

媚娘笑了一下:“是是,我一時找不著合適的詞兒用。”

張靖云起身走到窗邊,看了看下邊的街景,回來對媚娘說道:“你是不是該回府了?一會齊王可要來,他今日包了仙客來,宴請朋友”

媚娘一驚:“又是他他、他怎么也愛來仙客來請客?”

靈虛子笑道:“你得感謝靖云,是他讓齊王到這兒來請客的”

張靖云有些不好意思:“我并不知道你來。”

“那我真得離開了。”媚娘起身就走,又回頭沖他們擺擺手:“有空常用,我交待陸掌柜,叫他們好生侍候著。那個,張靖云,有朋友請客還是叫到仙客來吧,管他是誰,我避開就是了”

說完匆匆離去,張靖云站在桌旁發呆,靈虛子指著他笑不可抑:“成拉客的了吧?岑梅梅不簡單,我總算知道齊王為什么對她一見難忘,心心念念要找到她,她和齊王,有些地方很相似。若讓齊王知道我們知道她是誰卻不告訴他,又是一場官司。你給媚娘的那個面具,齊王會不會看出來跟你以前戴的是一種材質?”

張靖云喝了一口茶,搖頭道:“冰蛛面具只有我師門的人懂,岑梅梅不說,齊王就不會知道。不過別的面具用法也相近,岑梅梅若不小心讓他看出破綻,他自然懂得如何除下她的面具。”

正說著,窗下一片喧嘩聲,張靖云說:“他來了”

靈虛子不解:“來這么早?”

“我們可以來這里吃早飯,他也會啊,吃完再到別處去逛一圈回來,就可以開宴席了”

媚娘站在柜臺外側,隨手翻看了一下帳本,沒來得及走開,齊王在侍衛們的簇擁下踏進門來,陸祥豐和一名管事忙迎上去,媚娘回身望了一眼,暗叫糟糕,趁著陸祥豐和那些人跪倒在齊王面前,身邊又有堂倌走過擋著自己,一閃身就往后邊跑,齊王早在進門的時候看見了媚娘,一個普通女子,他根本毫無興趣,誰知那女子回頭張望之際,他發現了什么,急忙推開眾人,追了上去,順著通道一直追出后院,卻是鬼影也沒有一個,他悻悻然回轉來,招手叫陸祥豐:“剛才有個女子在這兒站著,你見著了吧?是什么人?”

陸祥豐裝傻:“回齊王殿下:本店后邊那棟樓是客房,若有女子,應是住客,到前堂來買早點的吧?”

齊王若有所思:住客?上次他確定見著她了,那是在二樓,長什么樣沒記著,但那雙眼睛,他無論如何都忘不掉

這次還是她,她跑什么?她,她是個女人

齊王想得有些呆了,旁邊單勇喊了他一聲:“爺”

齊王醒過來,說:“去,查一查后邊樓的住客,都有多少個女子”

單勇怔了一下:爺幾時轉性了?去查女人?

卻也不敢怠慢,叫陸祥豐:“拿住客名冊來,我看一下”

陸祥豐發了愁:一查就露餡,這個時候,年節底下,除了商人和應試的舉人,哪有女子住店?

單勇忽然抓起一本帳冊,看著上邊的簽名說道:“岑梅梅,是誰?”

陸祥豐忙說:“我們東家岑大爺回鄉了,如今是族妹打理著店里事務,岑梅梅是少東家閨名。”

齊王看著他:“岑梅梅,她常來嗎?”

陸祥豐低下頭:“回稟齊王殿下:岑姑娘常來,早晚不定”

齊王點了點頭:“本王今兒在仙客來請的都是貴客,小心侍候若有早客,讓他們趕緊吃完走人,閑人再莫讓進。現在,盡著你仙客來好吃的點心香茶,都端上來”

陸祥豐唯唯諾諾答應著,張靖云和靈虛子從樓上下來,張靖云喊了聲:

“齊王殿下”

齊王回頭看他們一眼,淡淡地說道:“二位早來了,怎不叫上我?”

張靖云說:“并不知殿下也要來,我們起來時進去看過殿下,侍從說未起,我們就先走一步了”

“你們一走我立即就起來,卻也趕不及……”

齊王說著,拉了他們兩人:“來來來,再陪著本王喝兩杯茶,大早上的,急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