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期許
謝老夫人白日里之所以開口,不過是有意將謝珂留在身邊教養。
楚氏雖是出身書香世家,四個兒媳中也是謝老夫人最喜歡的一個,可是在謝老夫人眼中,楚氏畢竟年輕,謝珂又是楚氏的長女,難免會過于嬌慣,以前她便是覺得謝珂太過嬌氣了,便是養在身邊恐怕也難以導正,所以便聽之任之,現在不同了。
謝珂小小年紀,表現己然驚人。
若是再有她親自教導,將來不管嫁入哪個貴胄之家,對謝氏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至于謝玉……
便是謝玉生的再乖巧漂亮,因為她有一個孫氏那樣的母親,便注定她難以登上大雅之堂。庶出己注定謝玉沒有資格嫁入顯貴之家,便是勉強和權貴之家攀了親事,也當不成正室,再加上孫氏那樣一個唯利是圖的母親,謝老夫人早己料定謝玉將來對謝氏不僅毫無用處,恐怕還會累極謝氏的名聲。之所以應了孫氏所求,不過是想把謝玉拘在身邊罷了。
跟著孫氏,只會越來越墜了謝氏的名聲。
所以謝老夫人對謝玉始終不冷不熱,不似對謝珂……謝老夫人是真心覺得謝珂是個好苗子,若是好生教養……便不將來入宮當貴人也是可能的。謝氏己是極富貴的人家,只是在朝中權利卻不足。
謝大爺掌管謝氏庶務,謝二爺整日在家中‘苦讀’。謝三爺倒是出仕為官,不過只當了個正六品的長史,而且對于朝廷每三年的考究也并不上心,頗有一幅一‘長’到底的架式。
至于自己的親子……
機智有余,卻是魄力不足,而且對謝氏這棵大樹依賴過甚,便是出仕為官,恐怕也難有太大的建樹。
謝老夫人只得將希望寄托于孫輩。謝老夫人最期望的自然還是謝年的嫡子……在謝氏未有嫡孫前,謝老夫人只得極力培養大哥兒謝佑,至于二哥兒……與謝老夫人不看好謝玉一樣,有孫氏那樣一個母親,孩子又能有多大希望?
寶姐兒便不同了,有楚氏那樣的外戚,如果將來寶姐兒能嫁個顯赫人家,就等于給謝氏尋了兩門有實力的靠山。
所以她要chong謝珂,要chong的人盡皆知,要讓世人都知道她們謝氏的嫡女有多金貴。
chong的讓楚氏滿族皆知。
紫云很快取回南珠手釧,顆顆珠子都有米粒大小,套在謝珂雪白的小手腕上,那真真是相得益彰。謝老夫人滿意的點點頭,拉著謝珂的小手吩咐紫云擺膳,晚膳便擺在了窗下的大迎炕上,炕上支了矮桌,膳房按照老夫人的口味烹制,味道偏于清淡,因為留下了寶姐兒和玉姐兒,紫云特意吩咐灶上加了兩個小炒。
一桌子小菜,謝珂見了不由得笑瞇了眼睛。
她以前喜肉食,只是自從生下瑛姐兒身子骨大損,飲食便偏于清淡了。
只是謝玉明顯不喜這些菜式……她滿以為在老夫人院中能吃些稀罕東西。在謝氏,每個院子都有自己的膳房,每月中公會給每院定額配給銀子,只是二奶奶孫氏是個仔細的,所以院中吃食并不豐富,每餐也只有一個葷菜,據二房丫頭說,二房主子的吃食,還不如四房的丫環。雖然孫氏在外極力表現自己吃用皆佳,可是謝玉卻是深有體會的。
那些丫環傳的不假。
而且謝玉還知道,母親孫氏拿著中公的銀子去盤了幾間鋪子……
只是鋪子生意并不好,非便不盈利,每月還要賠進些銀子。孫氏有心轉手,一時卻也找不到下家,只能勉強支應著。
自己母親娘家不算富裕,嫁進楚氏時表面是十八臺嫁妝,但有大半是濫竽充數的。
所以只得節衣縮食過活。
謝老夫人用膳很慢,好半晌才咽下一口菜……多半時候,謝老夫人都是用眼角去看謝珂和謝玉的。見謝珂小小年紀,在飯桌上竟然規規矩矩,不管什么菜色,都會用些。相反的,謝玉則明顯偏重肉食,對于喜歡的,一連幾筷,不喜的,竟然動都不動。謝老夫人暗中頷首,覺得楚氏不愧是書香出身,將寶姐兒教養的很好。
相反的,孫氏小商賈出身,累得謝玉身上都帶著股寒酸味兒。
用過晚膳,紫云領了二人去臨時收拾出的臥房。謝珂和謝玉比鄰,對于這樣的安排,謝珂明顯是適應良好。謝玉則撅著嘴,明顯對于謝老夫人給她們安排的地方有些不滿。
她們好歹也是謝氏的小姐。
怎么能住到后罩房來。
這里明明是婢女住的地方……最終謝玉喊住了正在推門的謝珂。“寶姐兒,你可是謝氏嫡女,娘說整個謝氏,除了老夫人和幾位伯叔,便是你的身份最是尊貴,可你看這里,旁邊住的便是院中服侍的丫頭。我們可是謝氏正經的小姐,怎么能和她們住在一起?祖母或許是故意這般安排的,便在考察我們知不知規矩……你何不去回了祖母,想來祖母定然會夸你懂禮的……”
謝珂在心里冷笑,謝玉真當她是傻的嗎?
這樣明顯的禍水東引……不過面上卻是一臉的不解。“既然會得到祖母夸獎,二姐姐為何不去。我剛才己得了串南珠手釧,母親教過我,做人不能貪心,既然這樣好的機會,二姐姐還是快些去吧。也許祖母己備下另一條南珠手釧,只等著二姐姐去拿呢。”謝珂好心的建議道,隨后推開門進了臥房。
謝玉怔在那里,好半晌才氣呼呼的推開房門。
見到屋內的陳設,謝玉更是氣上加氣。這里竟然還不及她的閨房……整個屋子除了一個架子床外,只有一張小桌并著一對青花瓷碗。寒酸的哪里像是小姐住的地方。謝老夫人到底何意?難道是有意與她為難。
謝珂屋中的擺設布置與謝玉的一般無二。望著幾乎可以稱為‘家徒四壁’的內室,謝珂嘆氣,謝老夫人能有什么意思?不過是想讓磨練磨練她們的性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