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出城。
以謝氏的威望,深夜想出城門并不是難事,只要拿了謝氏令牌,再使些銀子便是。謝珂之所以整個白天都沒有動作,實是因著自己的身份和惜玉的身份。
她是謝氏嫡女,想要出門并不容易,不過只要父親謝年同意,倒也不是不可能。再則便是惜玉的身份……
一個下人罷了,實在勞不得她親去別莊。
只是此一時彼一時,若是孩子平安落地,謝珂自然不會做出這般失了規矩之事,可是眼下惜玉命在旦夕……她也顧不得這些存在本就為了制約人的規矩了。
與父親謝年的交涉并不困難。
謝年并不是個視規矩如命的人,相反的,他骨子里有幾分清高,做事多憑自己的喜好。何況在謝年心中,自己的女兒不管做什么都是好的,對的。
眼下要出門是為了佑哥兒的孩子,足見她和佑哥兒兄妹情深。
何況謝年也有幾分擔憂惜玉若真的ting不住,孩子也胎死腹中,他便是不怕佑哥兒胡鬧,可是終究是他這個做叔父的沒有做到守諾。
聽了謝珂的話,想了想,謝年也便點頭了。
“讓善才夫婦跟著你,再多帶些人手。不管出了什么事,總有父親扛著,不必憂心。”最終謝年道。謝珂應了……程善才下去準備。既然深夜出府,自然不能以謝珂的名義出府,所以只能以謝年的名義出府。
乘的也是謝年專屬的馬車。
跟的都是府中身手好的護衛……
至于深夜出府的原因?堂堂謝氏嫡子想要出門尋些樂子,還需要原因嗎?自然是不需要的,也沒有敢問。門子乖乖開門放行,程善才腰上別著謝氏令牌,儼然一個中規中矩的好長侍。
有程善才在,出城門自然也不是難事。
出了城后,離別莊大概還有不到兩刻的路程……程善才催了馭夫,車子很快駛進夜色中。
程善才雖然覺得自家姐兒去別莊坐鎮有些失了規矩,可是誰讓四房除了四爺便只有一個寶姐兒了。
這種時候。似乎也沒法在意那勞什子的規矩了。人命要緊……別莊管事的老早便候在莊子外。短短幾個月,他頭上的發都掉了大半。那惜玉他實在是不知該如何供著了。
大著肚子,每日里鬧騰便罷了。
還偏生自認為懷了謝氏的子嗣便能母憑子貴。
屁話。母憑子貴,主家是那種為了一個孩子而混淆血脈的人家嗎?主家便是再缺人丁,不會正經娶了側室生啊。怎么會在意一個無名無份的小丫頭肚里的那塊肉。可偏生每次稟奏了爺,爺還都叮囑他好好照顧惜玉。
這也間接助長了惜玉那丫頭的氣焰。
管事的心中郁悶啊。明明剛來的時候,這丫頭看上去頗乖巧。他還曾心中暗暗可惜一個如花似玉的小丫頭卻這么無名無份的跟了哪個爺,便是大著肚子還被送來別莊。
這明顯就是被棄了……
只等著孩子落地呢。可是隨著時間,管事的是越來越覺得惜主這丫頭之所以落到這個田地,都是自己的原因。
正經的姑娘。哪個會無名無份的跟了男人。
便是做了妾室,好歹也算是個歸宿。
不僅跟了男人,還大了肚子……這更是自甘下賤了。初時那些許的憐惜。也隨著惜玉本性暴露而漸漸消散,有的只是對惜玉的不恥了。
母憑子貴?下輩子吧。
“程管事。你們終于來了,那惜玉鬧的厲害,說什么如果不見到主事的,她這孩子便不生了。”管事揉著被鬧得生疼的額頭無奈的道。程善才只是點點頭,并不回應。管事的見馬車是四爺的,便以為車中之人是四爺呢。
惜玉的孩子是誰的?答案似乎呼之yu出了。
如果不是四爺的,四爺會深夜前來?那可是謝氏嫡子啊,身份尊貴著呢。會為個懷著別人孩子的丫頭深夜奔波,用腳趾頭都知道不可能。
所以惜玉便是折騰了一天,管事的此時也不敢多說一句了。只安靜的退到一旁,讓了路出來。
程氏陪了謝珂坐在車中,一聽管事的話,程氏不由臉色有些沉。白日里她還在替惜玉在姐兒面前訴了委屈呢,這惜玉卻是個不爭氣的。這關口,竟然還敢用肚中孩子做文章。
她說不生便不生嗎
程氏的心不由得有些冷了……
若是個不通情理的丫頭,死了倒是干凈。謝珂沒有說什么,其實從佑哥兒帶了惜玉出逃,到最后被捉回,她始終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佑哥兒的性子真不是個行事這般乖張的。便是偶有沖動之時,可是帶了一個丫頭跑路?這可等于將一切身家都棄了。
若是真的讓他們逃脫成功。以后謝佑便是個普通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他那些學問也不足以讓他支撐起二人的開銷,也許他得靠出苦力才能勉強讓二人糊口。
這種事傻子都不會做。可是佑哥兒做了……
而且被抓也時辰也很是湊巧。據謝蕓后來從報信的謝佑長侍元良和元豐的口中打探到。
其實佑哥兒那日是借口與一眾公子出游的,說是落了東西,讓他們回來取,想著自家哥兒身邊還有仆從,元氏兄弟便沒有多想,便匆忙趕回謝氏。只是卻發現佑哥兒的屋子有些不對勁。
佑哥兒的g鋪里竟然掩著件女人的褻衣。
二人大驚,哥兒可是還沒成親呢,身邊也沒收暖g丫頭。這般女子私密之物,又如何出現?
二人生怕佑哥兒出了什么事,自然便順騰mo瓜,那時佑哥兒還住在內宅長房的偏院,而長房院中能隨意走動的丫頭不過數人。
一來二去。二人想到了平日里時常在自家哥兒身邊服侍的惜玉。
使了人去惜玉屋中查看,卻發現惜玉屋中一片狼藉……衣物和家當都不見了。
元氏兄弟二人這才覺得事情不一般。不得不稟了大爺,大爺立馬親自帶人去追,這才追回佑哥兒。
謝蕓當初說這番話時,并不是為謝佑開脫,而是想告訴謝珂實情,謝珂聽時便用了幾分心。她雖然沒見過這惜玉。可當時便覺得也許這惜玉并不像佑哥兒以為的那般老實乖巧。
所以此時別莊管事的話。倒也不會讓謝珂覺得驚詫。
不過是個有幾分姿色,又有幾分心機的丫鬟罷了,還能翻出天去?便是她再有心機。家生子的出身都桎梏著她。
何況她看中的還是佑哥兒……
佑哥兒確實老實好拿捏,可便是因為老實,所以膽子自是不大,惜玉便是想憑著肚中的孩子一飛沖天……
也要看佑哥兒有沒有這個膽把她帶到謝氏族人面前。答案是:沒有。
便是心里掛念著惜玉,佑哥兒今日也依舊娶了姜氏。
情份。或許有吧,只是佑哥兒的膽識明顯不足以僅靠這份所謂的情誼便讓他拼著身敗名裂的下場來護惜玉。至于當初選擇私奔……許是一時被色所迷吧。如果再加上惜玉有心誘惑,相信佑哥兒頭腦一暈,許會真的著了道也未可知。
不過這些眼下都不必追究。
她說不生?便不生吧……如果她能堅持住讓孩子繼續留在她腹內。謝珂倒省了心。
她低聲對程氏吩咐幾句,程氏點頭,隨后輕叩車廂。程善才上前。
程氏低聲將謝珂的話告訴程善才。
程善才點點頭……轉身吩咐別莊管事。“你便去回她,莫不她不愿生。便不必生了。”
“……是。”雖然覺得這話有些怪異,管事的還是吃了定心丸般,急急謝過怠慢之罪后,小跑著進了別莊。
程善才搖搖頭,這才吩咐馭夫將馬車趕進莊中。
別莊大門轟然關上。這一夜,不管是別莊還是謝氏主宅都注定不會安寧。
別莊管事的自從惜玉腹痛發作后,就急的和熱鍋上的螞蟻般,再加上惜玉鬧騰,所以難免在行事上有幾分疏忽。而是疏忽卻是致命的……惜主自從住進了別莊,官事的便派了兩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服侍惜玉的飲食起居。
自從穩婆進了惜玉的寢室,管事的便沒有理會那兩個小丫頭。
所以其中一個悄悄從角門出了府,他也未能及時發現。
而那悄然離府的小丫頭,卻是收了惜玉的五兩銀子。她偷溜出別莊的任務是……
叩響謝氏的角門,然后用銀子買通看門的婆子。
假裝自己是長房中新來的小丫頭。然后想辦法混進謝佑的院子……將她既將產子的消息告訴謝佑。
小丫頭年紀尚小,而且五兩銀子對她來說實在誘惑太大,便是她千辛萬苦來到謝氏門外,看著謝氏這般張燈結彩……也終究沒有放棄自己通風報信的使命。
叩響角門,被婆子盤問。
靠著二兩銀子再加上年紀小,看上去本份老實。最后竟然真的被她混進了謝氏。
天暗下來后,又被她小心的混進了長房……
如果是平日,也許不等她進了垂花門,便會被擒下,可是今日是謝佑成親的大喜日子。
丫頭婆子們難免外院內院的來回往返。所以看門的婆子便松懈了幾分……再則,又有哪個不要命的,敢私闖謝氏。
于是……(未完待續)
ps:感謝‘書香迷戀168’親的桃花扇打賞,這個偶會加一更。
偶有罪,偶還是沒時間寫出加更來,而且還欠了兩更。再容我一天吧,明天爭取寫出來……么么噠,謝謝支持的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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