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個月,瑾妃就換了寢殿,搬到了離太后很近的宮殿居住,且只有她一個人住,并無其他低階嬪妃同住。
后宮議論紛紛,多數人都以為是太后扶持的緣故,大家雖然很嫉妒,但卻還能想通,論資歷瑾妃是潛邸的老人了,甚至在皇后之前就伺候皇帝了,瑾妃的確身份不高,但要看和誰比,和淑妃比是不行了,可人家父親如今也是在朝的文官,在翰林院編書,權勢人脈確實不如陳家這樣的,但也是清流一派的,并不丟人。
且人家還養大一個懂事本分的兒子,還占著長子的名頭,本身也不是弱茬。
嫉妒的也就是嘴上過過嘴癮,卻不敢挑釁,這個女人多年沒寵也靠自己養大了兒子,如今說翻身就翻身了,其中的能量也是不小的,輕易招惹不得。
唯獨皇后氣的差點鼻子都歪了,瑾妃升職了就要給皇后請安了。
一身素雅的襦裙,上襦是藕荷色的大袖衫,下身是丁香色的裙子,繡著折枝紅梅,穿在她的身上略顯清冷,卻依舊容顏不改,美得如驕陽烈火。
“嬪妾給皇后請安,皇后安康。”言辭簡單利落,神態一派冷肅。
皇后恨恨的盯著底下請安的女人,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了,眼里的恨意有如實質,如果可以她現在就想將瑾妃拉出去凌遲處死方能解除心中的怨恨。
“你也算熬出頭了,也是難得,若不是太后老人家憐惜你,怕你還不知道在冷宮要待多久呢。”皇后連面子情都顧不上了。
“皇后說的很是,的確是太后她老人家垂憐,是我的福氣,也是興兒的福氣,不過我住的地方可不是冷宮,皇后一定是搞錯了吧,皇上可從來沒說要讓我進冷宮的話吧?皇后自然是巴不得我進冷宮了。不過可惜啊,我依舊活的挺好的。”瑾妃說著抬起手輕輕的撫摸了自己依舊細嫩嬌艷的容顏,眼里帶著魅惑的光。
這幅公然挑釁的姿態氣的皇后差一點就破口大罵了,好懸才忍住沒沖上去撕了她那張臉。
其他嬪妃瞧見了不言不語。低頭裝鵪鶉,并不敢與其爭鋒,年齡小的嬪妃不知道內情,但有些資歷的老人都知道瑾妃是皇后的心頭大患,若不是瑾妃自己對皇帝的做法心冷。皇后不可能有七皇子,憑瑾妃的手段和容貌,后宮無人能爭鋒,更不可能有今日的貴妃。
只有個別人心里略微能猜到一點,貴妃的眼睛和瑾妃的眼睛長得很像,尤其像當年年輕時稚嫩的瑾妃,是一樣的依賴,一樣純凈的眼神,真的太像了。
請安沒多久就散了,木已成舟皇后再氣悶也沒用。心情不好也不想和這些女人多說些什么,揮揮手就讓散了。
除了皇后的坤寧宮,淑妃停下來喚了聲瑾妃,“瑾妹妹,我去給太后請安,你去么?”
瑾妃報以微笑,“正好我們一同去吧,我要去給太后謝恩呢。”
“好,妹妹瞧著氣色好多了,恭喜你啊。”淑妃含笑說道。
“多謝姐姐這些年的援手。瑾兒都記在心里呢,若是姐姐不嫌棄我那簡陋,有時間去我那坐坐,喝杯清茶。”瑾妃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她的世界里沒有中間色。
“好啊,有空我一定過去,我經常跟太后一起聊聊佛經,有空你也常過來啊,太后為人很好的,只是看著嚴肅了點。”
淑妃和瑾妃關系不遠不近。以前瑾妃沒有寵的時候,需要獨自撫養兒子,其中也經歷了很多艱難和困苦,宮里的奴才都是看人下菜的,淑妃碰見幾次都施以援手,瑾妃記得這份恩情。
“好啊,我知道太后是個公允的性子,只是我不好意思去打攪太后。”瑾妃苦笑一聲。
“沒關系,這次還是太后主動提及給你升份位的,太后其實并不介意你,而且很跟我多次提起興哥呢。”淑妃說的是大皇子周興。
瑾妃低頭,聲音有些低落,“我知道,這些年都是太后他老人家暗中照顧我們母子,不然我們母子墳頭的草都不知道有多高了,是我自己羞于見太后。”
“哎!這么多年了,你也該放下了,當年的事也不是一個人的過錯,兒子都這般大了,他需要父親啊。”淑妃是潛邸出來的,多少能夠理解瑾妃的心酸和委屈。
自己在最難的時候被人下藥誣陷清白,最需要的是丈夫站出來主持公道,給她最有利的支持,但皇帝最后卻是不了了之,這讓滿心依賴信任他的女人情何以堪呢!
情越深,才越發無法釋懷,這個道理誰都懂,卻沒幾個人能看得開。
瑾妃沉默以對,不知道該說什么,雖然已經時過境遷,可傷口依舊疼若骨髓。
“哎!算了算了,你大喜的日子我不說了,走吧,咱們去給太后請安去,最近太后迷上了說書,經常等著老四給她說書呢。”
“明珠大小姐最近不常進宮么?”瑾妃不太關注外面的事,閉門養兒子和誰都不怎么聯系。
“女孩大了么,自然不好再進宮走動了,前段時間老七的事你知道么?”淑妃壓低聲音問道,二人也沒坐轎攆,就這么走在一起說說話。
“好像聽興哥說了一句,說老七被誰給打了臉,他興奮的回來跟我絮叨呢。”瑾妃也真是個直性子,直白的告訴所有人,她和皇后一黨是死仇。
淑妃噴笑,左右看看沒人才壓低聲音說道:“老七肖想明珠,態度囂張無禮,激怒了明珠,讓人給甩了一巴掌,偏偏皇上還賞賜了明珠,這下所有人都知道老七被人打臉了。”聲音里也掩飾不住的開心雀躍之情。
“哼!活該!那樣的人能養出什么好孩子來?”瑾妃嗤之以鼻,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之情。
“這段時間皇帝忙得很,也沒空搭理他,底下人都在傳老七失寵了,說真的老七有點太陰毒了,連自己親妹妹都能下得去手教訓,差一點害死了淑儀,真是讓人脊背發涼啊!”淑妃也有點感嘆。
“哼!瞧著吧,皇帝是個心思很深的人,討厭一個人也未必就表現在臉上,咱們只管看戲就是了,皇帝最討厭手足相殘了。”瑾妃可以說是最了解皇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