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算結束了?”蕭瀟走到蘇沐面前,不禁略帶疑惑地問道。
“難道你不需要跟著過去看看嗎?你就不怕那個局長只是先虛與委蛇,先應付下你,然后將這事私下解決掉嗎?怎么說這個王祥東都是他們系統內的人,又是璨皇市本地的,處理太狠的話,可能會引起不必要麻煩的。還有你們官場上不是最講究那什么,對,捂蓋子嗎?你就不擔心這個?”
“嘿,沒看出來,你個丫頭人小鬼大,倒是什么都懂啊。”
蘇沐詫異的望著蕭瀟,笑著說道:“我倒是不怕他們捂蓋子,我怕的是他們不捂蓋子。只要他們敢捂蓋子,那么很多事就能以另外一種形式更好的來解決。”
“是嗎?”蕭瀟頗為不解的皺起眉頭。
“好啦,跟你無關,想不明白就不要想,咱們去吃飯吧。”
蘇沐揚手摸了摸蕭瀟腦袋,轉身向后走去。蕭瀟不身在官場不懂這些,自己總不能手把手的教她,也不能這樣做。像是她這種應該樂觀開朗的女生,應該面對的是每天燦爛陽光的事,這種勾心斗角的事就不要擾亂她的美麗世界。
王祥東背后必然有人,這個人最次都應該是璨皇市公安系統的某個局長,不然不可能做到將王祥東從城管大隊調出來,安排成為派出所的副所長。你不要小瞧這個副所長的職位,有些人一輩子都未必能當上。周向北出現在這里,說明他是竇瑞遷的人,不然不會這么利索過來。那么現在問題就來了。
要是說王祥東的后臺是周向北這條線上的,蘇沐就當做是為民除害。而要不是的話,只能是其余線上的。不出意外的話這條線應該就是市委書記翟棟滄。翟棟滄的人做出這種糊涂事,他肯定會因為這事顏面無光,這么做就相當于是能將竇瑞遷的地位提起來。蘇沐知道翟棟滄是談家人,竇瑞遷后面站著的卻是柳白鹿。
如果說因為這事能讓他們兩個人的后臺對上,也算是不虛此行。
要是說這個目的沒有辦法達到的話,蘇沐想到的是能不能借助這事。為團系打開璨皇市的局面。
只是一個王祥東哪里需要如此費盡心思,而這些才是蘇沐要達到的目的。蕭瀟是不會知道,看似普通的這事背后,竟然會隱藏著這么多花花腸子。她更加不會想到,蘇沐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謀劃這么多事。
要不說有些人天生就適合走官場路線,因為他們心思靈敏,從一件小事中就能敏銳捕捉到機會。而實際上在官場中,只要有心,就沒有什么大事小事之說。再小的事情都能釀成大風波,而同樣再大的事情只要想要壓下來的話,都會變成小事。
生態科技園重新恢復到之前的狀態,只是大家在工作之余卻是會聊起來蘇沐,聊起來這位在吳越省中頗有傳奇色彩的官場新貴。而在生態科技園之外的道路上,一輛輛警車正不斷向這邊開過來。然而他們沒有誰能抵達生態科技園,全都在半道便被截住。換做是別人截住的話,他們絕對會發飆。但誰讓下令的人是周向北。
周向北望著停在道路中央的幾輛警車,眉頭微皺。
“讓張泰和過來。其余人全都回去。”
“是。”
很快張泰和便坐進車內,這是個身材中等,面色紅潤的男人,因為事發突然,所以過來的時候,穿著的是一身便裝。真正說起來的話。他的年齡甚至都要比周向北大幾歲,只不過坐在車里,他卻不敢有任何怠慢。如此不算,你要是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張泰和的屁股根本就沒有敢完完全全的坐著。而只是用半邊屁股支撐著身體。
沒辦法,誰讓張泰和就是王祥東的舅舅,是他給王祥東辦理的調動事宜。如今發生這事,他心情能好才怪。再說他面對的又是周向北,是整個璨皇市市公安系統的一把手,你讓他能不緊張。
周向北漠然掃過張泰和,臉色肅然。
“老張,我相信你也已經知道王祥東犯下什么事,這事影響極為惡劣。不要說他現在針對的還是省發改委的蘇主任,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蘇主任這三個字代表著什么。所以說這事局里面會從重從速處理,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應該的,多么嚴重的處罰都行。”張泰和趕緊道。
“雙開,然后依法嚴辦,你覺得怎么樣?”周向北隨意道。
“我沒有任何意見。”張泰和心里猛顫但還是咬牙說道。
“你沒有意見就成,那就這樣吧。至于說到那四個城管,咱們就沒有必要多管了。還有半個小時后,我要召開公安局內部的臨時緊急會議,就這事進行討論,你不要遲到。另外,你既然來了,王祥東就由你帶著回局里面去,記著,他要是出現什么意外的話,我唯你是問。”周向北漫不經心的敲擊著車座道。
“是,我這就去安排。”張泰和從車內走下來后,周向北的車很快就從當地開走。
留下的是滿臉怒色的張泰和。
張泰和一腳就將路邊的石頭踢飛,心中剛才壓制著的憤怒情緒隨之宣泄出來。換做平常的話,就算對周向北心有畏懼,他也不會像是今天這樣軟弱不堪。怎么說他背后站著的都是翟棟滄,他最近眼瞅就要被任命為分局局長。如此后臺,讓張泰和做起事情順風順水的很,再加上他平時比較低調,因此他的上位在所有人看來都是遲早的。
然而誰能想到會發生這事。
該死的蘇沐,你怎么會突然前來璨皇市,你每次過來就沒有好事。
該死的王祥東,你真的是個坑人的貨,怎么什么事都能讓你做出來。
叮鈴鈴。
就在張泰和稍微宣泄了幾分心中的不滿和抱怨情緒時,他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接通之后那邊傳來的是翟棟滄的聲音。“事情處理的怎么樣?蘇沐是什么態度?這事又到底是怎么搞的?是意外還是說有預謀的?”
“書記,這事都怪我,是我沒有管教好王祥東這個蠢貨,事情純粹就是偶然。”張泰和趕緊恭聲道。
“是偶然最好,像王祥東這樣的小卒丟了就是。”翟棟滄一句話就宣判了王祥東的死刑,就算張泰和有心想要挽救。現在也必須收起這個念頭。
“我知道怎么做。”張泰和沉聲道。
向翟棟滄保證能很好處理這事后,張泰和就徑直坐進關押著王祥東的那輛車,當他坐進來后,其余人全都離開,這里只剩下他們兩個。王祥東情緒激動的喊道:“舅舅,你救救我,你要是不救,我恐怕只有死路一條。”
“放心吧,還沒有到那種地步。”張泰和漠然道。
“那會怎么處理?”王祥東急切問道。
“雙開。法辦。”
“雙開,法辦?”
王祥東眼神慌亂,戴著手銬的雙手因為情緒激動,手背上青筋暴露,他呼的就要站起身,誰想一下碰到車頂,在疼痛刺激中,他神情緊張恐慌著。“舅舅,我不能被法辦啊。我不想要受訊。”
“你給我閉嘴,要不是你惹出來這些麻煩,你怎么會被抓?現在還想要安全脫身,你以為可能嗎?這些年你手中撈到的錢也不少,等到出來后安心做個富家翁吧。提醒你一句,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你最好管好你的嘴。你是因為毆打甄言而被抓起來的,死咬住這事就成,其余的那些骯臟事,不要說提起。想都不要想,明白嗎?真的要是因為你的嘴巴不嚴實出事,到那時誰也救不了你。”張泰和凝視著自己這個外甥,語氣罕見的流露出一種威脅。
“嗯嗯,我知道了。”王祥東吞咽著唾沫急忙道。
車隊繼續開動。
視線拉到翟棟滄這邊,他手中夾著一根香煙,站在書房中,雙眼瞇縫成一道線,在裊繞升起的煙霧中,一種危險氣息透體而出,“蘇沐,你真的是偶然為之的嗎?最好是偶然,被我知道你是有預謀而來的話,我是不會妥協的。這里是璨皇市,不是年輪縣,不是你想要如何就能如何的地方,我也不會真的畏懼你。”
翟棟滄會這樣想,竇瑞遷當然也會這樣想。
要說最開始蘇沐將電話打過來時,他沒有多想的話,現在則是開始思索這事。王祥東是誰,他不知道,這種小角色也沒有可能進入到他的視線中來。但竇瑞遷不知道王祥東,并不意味他不知道張泰和是誰。在知道張泰和就是王祥東的后臺后,他便開始琢磨起來這事。因為他知道張泰和是翟棟滄相中的人,是翟棟滄準備安排著以后接管市公安局的最佳人選。
蘇沐遇到這事絕對是偶然的,雖然是偶然,但卻可以運作成為必然不是。
張泰和是翟棟滄的人,借此機會狠狠的削弱他的權力,也是件不錯的事情。只要能做到這個,翟棟滄想要對市公安局有所影響就會變成泡影,那樣這個部門還會繼續掌控在我手中。
沒錯,就這樣做。
叮鈴鈴。
在竇瑞遷拿定主意的同時,他手機響起來,是周向北打過來的,“怎么樣?”
“市長,這事蘇主任很生氣,他說會管到底。我剛才已經給張泰和說過,稍后就會在市公安局內開會,到時候我會當著所有人的面,宣布對王祥東的處理結果,借此削弱張泰和的影響力。”周向北恭敬道。
“只是如此嗎?”
“市長,那您的意思是?”
“不做是不做,既然要做就要做的徹底,你們市公安局不是一直都貫徹誰提拔誰負責的原則嗎?”
誰提拔誰負責?
周向北這下知道竇瑞遷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