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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沐略微停頓了下,面對著白滄浪的詢問眼神,還是沒有任何遲疑堅持己見說道:“我認為中醫中藥產業園區管委會主任的位置,由市招商局局長庾鎮擔任是最為恰當的。”
“鑒于這個位置有些特殊,所以我希望省里面能酌情考慮庾鎮同志的行政級別,哪怕不能直接提拔,但至少應該享受副廳級待遇。”
“其余位置呢?”白滄浪不置可否,若有所思的問道。
“其余位置我不管,全都交由錦繡市市委常委會來裁決,當然要是省長這邊有合適的人選,我是十分樂意接受的,就怕省里的人覺得我們錦繡市廟小容不下他們。”蘇沐順勢說道。
白滄浪會無緣無故的詢問管委會人事任命嗎?自然是不會的,他會詢問肯定是想要有所安排,想要知道蘇沐的底線。
而說到底線,蘇沐想要的只是管委會主任這個位置,畢竟中醫中藥產業園區是他申請下來的,拿下這個位置也沒誰能說別的。再說白滄浪對庾鎮也算是有所耳聞,知道這是個頗有能力有想法的干部,即便是錦繡市召開市委常委會討論,都不會有多大難題。
“好,庾鎮的事情我來和陳書*記那邊溝通下,至于說到現在你回去后可以讓他先將框架搭起來。還有就是這個產業園區管委會的副主任,我這里倒是有個合適人選,等到時候我讓他去找你報道。”白滄浪一錘定音說道,顯然對這個副主任位置是志在必得。
“沒問題。”蘇沐利索道。
誰安排進來的人,蘇沐都無所謂,只要是真的有能耐,能干事肯干事干成事的,那他就會大開綠燈,一路放行。絕對不會因為你是誰的人而故意針對,那可不是他的用人原則。
兩人又隨意閑聊幾句后蘇沐便起身告辭。
當辦公室中只剩下白滄浪后,他拿起電話撥打出去,很快一個人便走進來,恭敬的站到辦公桌前面,“省長,您找我!”
“溫雯來了,過來坐下說話吧。”白滄浪招呼著溫雯到會客區坐下。
“省長,您有什么指示嗎?”溫雯好奇的問道。
作為省政府辦公室的一個副主任,溫雯的行政級別是正處級,會被白滄浪重點照顧,說起來是因為她的家庭背景影響。
溫雯,只是通過這個姓氏你就應該猜到她的來路。而在省政府這邊,溫雯也是不可多見的大美人,平常見到誰都是和顏悅色的說話,沒有絲毫冷如冰霜擺架子的意思,因此她在省政府的風評也是很不錯。
“溫雯,有沒有想過下去工作啊?”白滄浪笑容溫和著道。
“下去?您的意思是說我要下放到地級市嗎?去哪里?”溫雯有些驚詫,但卻不至于震驚,好奇的問道。
她作為溫家人在華州省從政,過來時就被千叮萬囑,一切工作都要聽從白滄浪的安排,因此她相信只要是白滄浪做出的決定,絕對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她沒有必要質疑。再說她心中也確實是想過要下放,老是偏安一隅省政府能有什么出息?
“錦繡市那邊要成立一個中醫中藥產業園區,我準備讓你過去擔任管委會副主任的職位,行政級別暫時不變為正處級,你覺得怎么樣?”白滄浪笑瞇瞇的問道。
錦繡市中醫中藥產業園區?
正處級的管委會副主任?
“一切聽省長的安排。”溫雯站起身恭聲道。
“好,我也是先跟你提一提,你先回去準備準備吧。”白滄浪隨意揮揮手示意溫雯可以離開。
溫雯告辭。
走出省長辦公室后,溫雯才真正的開始面對思考這事,“錦繡市的市長是蘇沐,早就聽說過這個名字,溫家也被他折騰的不輕,溫子曰更是因為蘇可差點和家族鬧翻。”
“好啊,總算有機會和這個家伙共事,也讓我近距離的接觸下,看看這位被溫家談之色變的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蘇沐,等著吧,我要來了。”
錦繡市某個偏僻街道的某家報刊亭。
將近中午時分報刊亭的生意不能算多好,其實一天下來這里就沒有熱鬧的時候,要非挑出來一個的話,那就只能是附近前衛路小學放學的時候。那時結伴搭伙的小學生從報刊亭前面經過時,總會買點東西,有的是玩具有的是漫畫有的是冰糕。
報刊亭的老板是個留著地中海發型的中年男人,臉上總是掛著彌勒佛般的笑容。
熟悉不熟悉他的都會喊一聲老金,至于說到他叫金什么卻是無人問津。
“老板,給我一份錦繡日報。”
就在這時一道利落的聲音響起,老金抬頭看到外面站著一個花甲老人,笑呵呵的說道:“給,一份錦繡日報一塊錢。”
“您收好。”
花甲老人掏錢拿起報紙隨意翻閱的同時,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而是有意無意的瞥過老金,笑著說道:“老板,我剛才坐公交車從那邊過來,看到路上好幾家報刊亭都關著門,怎么?難道說你們開報刊亭的生意不景氣嗎?”
老金是個標準的話癆兒,平常忙的時候那張嘴都不閑著更別說現在不忙,從報刊亭里面拿出來兩個小板凳,在一張小桌前面擺放好后沖著花甲老人招呼道:“您老坐著看,別累著。”
花甲老人沒有客氣坦然坐下。
“您老問的是那邊幾家報刊亭是吧?沒開門就對了,都干不下去了,要是再開門的話他們不但不賺錢還會賠錢,你說誰會傻到打開門做生意嗎,光出不進?”老金笑呵呵的說道。
“是嗎?生意差成這樣?”花甲老人意外道。
“您還別說,報刊亭這門行當不像是以前那樣火爆好干,最近一兩年真的是日落西山。您去看看,在錦繡市的每個街道雖然說都有報刊亭,但真正能撐下去的有幾個?”
“我這個也就是家在錦繡市,在這里有房子住,所以說開著這樣一個報刊亭,不求發財,只求混個溫飽,所以還算湊活。要是說那些想要通過報刊亭賺錢買房養家的話,是趁早想都別想。”
“報刊亭是干啥的,就是買報刊的唄。可你說現在的人,誰還會真的像您老人家這樣看報紙,基本上都是拿著個手機或者說在網上看新聞,那多方便啊。”
“想看國際的國內的本地的都應有盡有,人家何必還買報紙?多此一舉。就算是那些真正看報紙的,也都是在家里訂著年報,沒誰會出來買。你要說真正過來買報刊的,也是買雜志期刊類的多點。”
“可即便這樣也不行,賺不了幾個錢的。”老金說起這個就一肚子苦水,想都沒想嘩啦著就開始往外傾訴,那種感覺就好像這些話就在嘴邊等著似的,張嘴即來。
“你這說的有點夸張吧?我看你這報刊亭經營范圍挺廣的,來買別的東西的人也不少啊。”花甲老人不抽煙,但他卻變戲法的從兜里拿出來一盒煙,抽出一根給老金后問道。
“沒辦法,不這樣就更掙不了錢,不過您也看到了,我這里除了報刊外就是賣點冰糕冰棍冷飲什么的,而我這里的冰糕冰棍可全都是品牌的,和那些批發點的不同。”
“批發點賣的全都是不知名小廠家制造出來的冷飲,吃了后可是會拉肚子的。還有就是我這個人吧老實,不會做那些沒良心的事,不會賺那些不干凈的錢。”老金接過香煙點著后,吞云吐霧著說道。
“這又怎么說?”花甲老人好奇的問道。
談話是一種藝術。
花甲老人的神情隨著問話不斷變化,說出來的語調會讓你感覺舒服的同時,臉上的神情也讓你有種只要說出來就很有成就感的味道,這種藝術般的談話,刺激著原本就善談的老金說得越發來勁。
其實這些話他又不是第一次說出來,早就對別人說過,因此面對這個花甲老人詢問,老金更是沒有任何防備說出。
一個喜歡聽閑話的老頭能有啥問題?
“嗨,老人家看您的表情就知道您肯定對這些事情不懂,算了,反正我現在有時間就和你說道說道。我這個人賺錢歸賺錢,但要賺那些干凈的錢,這樣我花起來也心安理得。”
“不像是那邊的小攤點,您看到沒有?就是那邊的小賣部和幾個雜貨車,他們賣的都是什么東西?都是一些黑心作坊加工出來的劣質小食品。有什么辣條了,有什么一根蔥了,全都是些垃圾黑心食品。”
“但這些食品偏偏都是小學生最喜歡吃的,您要是不信的話,等到他們放學就能看到,一群小學生嘩啦著就圍上去開始買,一天下來輕輕松松賺個百十塊跟玩一樣。”
“我要是沒有良心,做事沒有底線的話,我在這里開著報刊亭,賣那些垃圾食品難道不比他們強?我更有優勢吧。但我不賣,我也不能賣。”
“鬼知道那些垃圾食品吃進去,孩子們的身體會有啥后遺癥,拿著孩子們的身體健康賺錢,那是黑心錢。我寧愿就在這里賣點報刊,賣點冰棍也絕對不做那種事。”
老金沖著地面狠狠的吐了一口痰,不屑的說道:“我要是城管,早就將他們全都抓起來,一群沒良心沒道德的人渣。”
花甲老人目光落在遠處,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