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京回家,家里又有客人過來拜訪。
他有些吃驚是,這次來的客人赫然是庸州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郭偉全。
郭偉全拎著兩大包庸州土特產,另外還有六條中華煙,而更讓陳京覺得有些意外的是,郭偉全還帶來了兩盒極品龍井。
土特產和煙不算什么,但是這兩盒龍井,陳京卻知道這是價格不菲的。
“怎么了?郭市長,你把外面的那些傳言當真了?你還真當我是收了蔣書記的禮,才在張溪的事情上偏向他嗎?”陳京半開玩笑的對郭偉全道。
郭偉全愣了愣,連連擺手,道:“陳處長,這可是個天大的冤枉啊!我可從來沒存這樣的心思,張溪的事兒事實怎樣,那就是怎樣,蔣書記平常做事
沉穩實在,張溪的事情我也不認為他在其中有攙和。
而這一次庸州市班子調整,蔣書記能夠得到組織信任,我也是心服口服,相比蔣書記,我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啊!”
陳京淡淡的笑了笑,道:“對了,郭市長,我聽說你們以政府的名義在省里搞了一個辦事處,這個主意是您提出來的?”
郭偉全點頭道:“這個主意是我提的,我們庸州太落后了,尤其是信息落后。在較早以前,我們準備搞駐京辦,但是后來綜合了各種考量,我們還是研究覺得把辦事處設在楚城可能更務實啊!”
他頓了頓,道:“陳處長,您看,除了庸州以為,其他哪個地市在省城沒有辦事處?我們以前在這一塊沒有引起重視,現在我們才開始重視起來!”
陳京輕輕的笑了笑。
關于庸州在楚城設立辦事處的事兒,陳京也是剛剛聽說。
這個辦事處一設立,就有人講怪話,說庸州官員搞發展、謀發展。走的第一步是謀關系,找后門。
又講說郭偉全這次是吸取教訓了,提出要搞辦事處,就是要利用辦事處的力量在省城搞關系、為自己的仕途增加砝碼。
不能不說這些說法有道理。在現行體制下,大家都在這么干,庸州這么干也毋庸置疑。
只是陳京因為上次那些流言蜚語,現在也卷入了這些議論中,這讓他感到有些冤!
陳京和郭偉全聊天,他忽然想到了上次和許明東交換意見的時候,許明東提到衡州班子調整。很可能牽一發而動全身。
這話當時陳京沒有領悟,但他一看到郭偉全,卻想到了一點。
是不是郭偉全在庸州失利了,又瞄準了接下來衡州班子的調整?
關于庸州班子的調整,其實是很不徹底的,只調整到市長和副書記,其他的人員都沒動,這和此前所造的輿論完全不同。這是否意味著庸州這次調整還沒有結束?
這些念頭在陳京腦子里面轉過,他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送走了郭偉全,陳京立刻便給許明東打電話。電話一接通,他劈頭蓋臉的就問道:
“我說老許啊,你這是怎么搞的?關于衡州的問題,我一直強調要保密,你們干你們的,我們干我們,不要搞得好像我們是聯合起來在做什么事情,現在怎么外面就開始亂傳了?”
許明東被陳京的話說得一懵,他道:“陳處,這我可真沒有亂傳啊。現在這事在我這里還是高度機密,連幾個副處長我都沒通過氣。你想啊,這事部里還沒表態呢,我能亂傳嗎?”
陳京道:“那你解釋一下,為什么一些個跑官要官的就登了我的門?”
“什么?有這樣的事情,你說是誰。你說個名字,我馬上嚴肅處理!”許明東道。
陳京嘿嘿一笑,道:“名字我不說了,你自己猜吧,反正有這樣的人就是了!”
“是不是庸州那邊的?”許明東問道。
陳京吐了一口氣,他判斷得果然沒錯,庸州班子調整不徹底,這一次衡州班子和庸州班子的調整應該是有很強聯系的。
陳京給了許明東一個十分模糊的答案,然后便掛了電話。
他接著又跟王鳳飛打電話,他笑道:“老王啊,我說你上次帶的那個秘書啊,怎么我看著你們倆走在一起,好像他才是領導似的,我說你是故意保持低調,還是另有所圖啊!”
王鳳飛道:“陳京,就你會說話,盡知道亂嚼舌根子。我說你說話積點口德行不行?你不知道我現在初到庸州嗎?現在我的一切行動,都在聽組織的安排,這有什么不對勁的嗎?”
“沒,沒!我開個玩笑,我向你打聽一個事!”陳京道,他便一五一十的將自己和蘇華平見面的情況說了一遍,他問王鳳飛,關于李逸風和蘇華平兩人的矛盾,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鳳飛笑得有些古怪,道:“你呀,你呀!沒想到你也八卦起來了!這些東西你也打聽?”
陳京不管王鳳飛是否買關子,反正就逼著問。
沒想到不問不要緊,一問就問出了大八卦。
原來起因是因為蘇華平和周婷兩人關系曖昧,在周婷這個女人身上,蘇華平是陷進去了,這一陷進去,自然就冷落了家里的妻子。
蘇華平的老婆比他小整整十歲,一直在婦聯工作,后又下放到了下面某市團委任副書記。
起初,他老婆為蘇華平和周婷的事兒,還大吵大鬧,很是整出了一些事端。
可是蘇華平是鐵了心就要跟周婷好,兩人成了一對拆不散的鴛鴦。
他老婆最后沒辦法,為了不爆家丑,影響到兩人的政治前途,只要就默認了這事。
可是作為女人來說,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自家的男人成了別的女人的床上客,她老婆又哪里忍受得了孤獨和寂寞?
沒多久,這女人就自己也找了情人,而這個情人,據說就是當時時任某市市委書記的李逸風。
男人都是這樣,自己可以有外遇,卻忍受不了老婆給自己戴綠帽子。
蘇華平發現了這事,勃然大怒,和老婆產生了激烈的沖突,可是李逸風他動不了啊,再說為了這種事兩人怎么能夠大打出手?那不是要貽笑整個楚江政壇?
所以,蘇華平只能在暗中處處和李逸風為敵,兩人就這樣成了彼此最大的敵人了!
陳京聽了這事,心里有些哭笑不得,這都是一些什么事兒?盡是一些男盜女娼,上不得臺面的事兒。
通過了今天的幾件事,陳京越來越意識到自己對楚城了解得太少了,楚城諾大一個地方,各種關系、利益、矛盾盤根錯節,自己不能夠老是做瞎子,聾子,對這一些一無所知啊。
老是這樣瞎撞,像今天這事,幸虧只是牽扯到下面市的一個文化局,否則如果問題更大一些,真要是讓李逸風翻了船,這事就大發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這事最終還得歸到自己腦袋上來,到那時候,別人會怎么看自己?
歐朗酒店忽然對媒體宣布,撤銷對楚江酒店集團的一切起訴,兩家楚城最大的酒店集團沸沸揚揚鬧騰了幾個月,最終就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了這場鬧騰!
不得不說,這個結果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畢竟,雙方之間的問題和矛盾在媒體的聚焦燈下,已經被剖析得越來越透徹了,這樣嚴重的問題和矛盾,被媒體已經渲染成不死不休之局,最后竟然就這樣私下和解了?
這讓媒體也是大感無趣,同時對私下和解的原因也展開了全面的調查和剖析,但是顯然,沒有一家媒體能夠弄清情況,他們對這個結果也感到十分的意外,他們所有的推斷和剖析,都只能是靠猜測。
高壽山第一個給陳京打電話表示謝意。
這一次高壽山在電話中非常客氣,差點就要對陳京說以后要肝腦涂地,以死相報了。
無疑,高壽山的客氣,是因為陳京在他的眼中已經是非常神秘了,他相信陳京能解決問題,可是這么的快的把問題解決的毫無后患,這還是很出乎他的意料。
歐朗集團的根基很深,高壽山這個地頭蛇努力了這么久,都不能夠把問題解決,陳京卻一天之內就搞定了所有的事情,這怎能讓他不驚訝?
第二個打電話過來的是單建華,單建華在電話中打著哈哈道:“陳老弟,效率高啊,什么叫胸有成竹,你老弟是給我上了一課了!佩服,佩服啊!”
陳京心念電轉,他忽然腦子里有了一個念頭,道:
“老單,你可不能寒磣我。你來電話正好,我有事情求你。有個事你知道吧,衡州火災的事兒,省委沒有派你們去調查嗎?”
單建華愣了愣,道:“陳老弟,你這個思維跨越太大啊,我們剛才還在談論楚城酒店集團和歐朗之爭的事兒呢!”
陳京道:“這個事兒已經不成事兒了,過去的事兒還有什么值得談的?現在衡州的事兒是關鍵,我是迫不及待的向你老兄請教呢!”
“這個事兒目前我還回答不了你,明天我會去一趟衡州,這次去衡州是徐副省長帶隊,我們督查室和其他主要職能部門都有人去,回頭我們再談這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