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轉眼是農歷三月了。
清明節,方家一大家子到八寶山掃墓,陳京和方婉琦兩人在老將軍的墓前佇立良久。
不知不覺,陳京yǐ精在黨校學習有三個月了。
在黨校的學習生活,對陳京來說每一天都是充實的。
黨校學員都是高級干部,但是進了校園,都得統一住校,嚴禁任何人搞特殊化,也嚴禁帶秘書入校。平常周一到周五,封閉式管理,周末雙休可以自由活動。
陳京和其他學員不yīyàng,嶺南省委yǐ精做出了決議,免去了他莞城市委副shūjì的職務,所以他現在是專職學習。
而其他的學員很多還在擔任單位職務,平常還要去處理工作的事情,所以并不像陳京這般清閑。
在黨校,干部集中,而且能進黨校的干部,都意味著前途無量。
從政之人,重要的是人脈,所以在黨校學習的學員很多人都刻意的多jiēchù人,以便拓寬人脈。
也因為這個原因,黨校內部集體活動很多。
基本每個星期,都有集體活動,每一次活動主題都不yīyàng,一般都是群眾提議,然后班委安排,這些活動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給大家提供更多的交流的機會。
不過陳京并méiyǒu太熱衷這些事情,他專心學習。努力的自我沉淀。
陳京的思維很獨特,他從大學畢業以后,一直在工作,在工作中學習雖然不錯,但是有這樣安心學習充電的機會,對他來說更是彌足珍貴。
知識就是力量,多學知識,多練內功,是陳京現在非常需要的。
陳京周一到周五在黨校學習,周末去京城大學學經濟。他現在在京城大學報了在職研究生。本來沒必要如此頻繁的到學校。
但是陳京和魯教授的師徒guānxì,現在恰好有空,他便全心身的投入到了知識的海洋中。
這樣的生活很簡單單純,讓他覺得似乎回到了大學的時代。
而周末晚上可以在家陪家人。這也讓他很愉悅放松。這三個月他過得很滋潤。他自我gǎnjiàozìjǐ的心沉穩多了。
京城不比dìfāng,在這個一個磚頭扔下去都能砸到廳局級干部的dìfāng,陳京的身份很普通。
méiyǒunàme多關注。他回歸普通人,他很享受這種gǎnjiào。
又是一個周末結束,陳京返回黨校。
班長歐陽進笑瞇瞇的到他的宿舍,道:“陳京,我這么久忽略了一個問題。咱們班你年齡是最小的啊,你比我小三歲呢!”
陳京愣了愣,道:“歐陽班長,這說明shíme問題?說明你是我的老大哥?”
歐陽進哈哈一笑,道:“你言重了!你比我小,但比我能沉下心,我要向你學習啊!”
他頓了頓,道:“有個辯論會,咱們班這次和省部級研究班一起參與辯論,辯論議題是“法制反腐一切都是否要法制化?”,咱們是反方,省部班領導們是正方。這次是學校搞的辯論會,不是班級行為,咱們壓力很大。
最近我們一起在研究我們這邊的選手,你被確定為第三辯,這一周你要用心準備!”
陳京愕然道:“我們和省部班不對等吧。我們nénggòu是他們的對手?”
歐陽進搖頭道:“這個問題我yǐ精和老師們溝通了,這是學校要求的。咱們不能輸得太難看,辯論會旁聽的除了校領導還有中央的領導同志,rúguǒ我們場面太差,怎么也說不過去啊!”
他定了定神,道:“所以,我們要放下包袱。進了學校都是學員,咱們班也是人才輩出的。選你作為三辯,主要是考慮到你的筆桿子,咱們班,說到筆桿子硬,你是排在前列的!”
陳京尷尬的笑笑,歐陽進這個說法可不是無的放矢。
黨校學習論文多,需要寫的理論稿多。
陳京作為dìfāng來的學員,屢屢寫出老師批閱“傳閱”的文章,所以陳京雖然很低調,但是在班上名氣并不小。
所謂一招鮮,吃遍天,陳京這一招筆桿子功力,就很好的幫他在班級內面奠定了拓寬人脈的基礎。
而他的低調,也顯示出他的成熟。
歐陽進把省部級班對手的情況資料遞給陳京一份,陳京一看對方辯手的名字,一下就愣住了。
因為在對手名單上,三辯手的名字赫然是萬愛民。
陳京深吸了一口氣,心中不由得苦笑。
有句話叫不是冤家不聚頭,怎么zìjǐ就碰到萬愛民了呢?
陳京在嶺南工作,和省委主要領導的guānxì基本都過得去,唯獨和萬愛民guānxì一直不好。
陳京也難以說清萬愛民為shíme對他成見nàme深,反正他看著陳京就是不對眼,陳京也是犟脾氣,也沒向萬愛民低過頭。
雖然以陳京的級別來看,他和萬愛民隔得有些遠,兩人不kěnéng正面交鋒。
但是陳京在暗中,也的確是讓萬愛民難受了幾回,雙方的梁子算是結得深,陳京根本沒想到,這次兩人同在黨校學習。
而在學校這次意外安排的不對等辯論會上,兩人將會有針鋒相對的辯論。
歐陽進瞇眼瞅著陳京。
他對班上的這個小師弟一直都充滿了好奇,他很qīngchǔ能進黨校輪訓班的干部,絕對都是黨重點培養的干部。
就像他歐陽進,年紀輕輕就在發改委實權部門任職,而且是一把手,其廣闊的前途自然不用說。
而他是京津一系最有前途的年輕人,這個說法也不過分,從他現在所處的wèizhì看,跨進副部只是shíjiān問題。
可是陳京……
陳京比歐陽進還年輕三歲,人并不張揚,沉穩得讓歐陽進吃驚。
他就很qíguài,shímeshíhòu西北系不聲不響的就崛起了這么一個難得的后輩?
“歐陽班長,這事我會盡心準備。一定不讓領導失望!”陳京道。
歐陽進笑道:“這樣,咱們稍后幾個辯手碰頭開個會,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對策。辯論賽既講硬實力,也講兵法,咱們硬實力肯定比不上省部班的領導,但是兵法方面,我們可以出奇兵!
咱們不求勝,但要輸得體面,有句話叫shíme?雖敗猶榮吧!”
一場黨校學生部特意安排的不對等辯論會這幾天在校園內被熱議。
而為了準備這次辯論會,辯論雙方也是投入了極大的精力。
廳干班壓力大,因為他們面對的都是省一級領導,作為省部級領導,他們無論理論還是工作實踐都不是廳局一級干部能比的,辯論會肯定會精英全出,輸贏的問題并不存在懸念。
不過對省部班來說,他們的壓力也不小。
這是在黨校學習,有這樣特殊的環境,要不然他們怎么kěnéng會有和一幫廳局干部辯論?
也只有在黨校這個環境中,上下級的概念才如此模糊,但是這樣的模糊,這種特殊環境,無疑會是辯論會變得更微妙。
陳京作為三辯,他主要負責文字工作。
第一主辯是廳局班的洪均,洪均來自外交部,參與過共和國入世談判,通四國外語,是共和國高級干部中少有的全日制博士,在進入黨校之前,他是外交部發言人,嘴皮子功夫自然不用說,很厲害。
陳京跟他寫稿子,寫立論材料,難度可想而知。
辯論立論是關鍵,立論好可以充分的為后面攻辯對辯提供良好的基礎。
洪均很嚴謹,他甚至跟部里請假專門投入準備這場辯論會,常常他和陳京兩人都熬到一兩點鐘。
有shíhòu為了摳一個詞,兩人會對掐半小時。
而第二辯來歷也是相當的了得,苗潔來自國務院政研室,作為雙方唯一的女辯手,苗潔以理論功底扎實著稱。
他負責審稿,然后給陳京寫稿提供資料和智力支持,而在這個guò成中,陳京也終于認識到了zìjǐ和人家的差距。
筆桿子可以練習,但是肚子里的貨那是必須靠長期積累,和刻苦修煉內功才能得到提高的,陳京不得不承認,在三個辯手中,他是最弱的。
不過他心態很好,很謙虛,同時也很積極的參與整個準備工作。
再加上有歐陽這個軍師在,全班齊心協力,給三人提供思路,眾人拾柴火焰高,在班內jìnháng了三次模擬辯論之后,大家的士氣也逐漸的高漲。
但是信心這東西是在沒看對方對手的情況下才會擁有。
rúguǒzhīdào對方辯手的名字,這樣的信心就會很脆弱。
省部班的第一辯是黃海市市長周林,周林是美國前國務卿基辛格都高度評價的人物,是共和國學者型干部的一面旗幟。他在發改委,證監會等多個單位任職。
參與過共和國金融改革,在上任黃海市市長之前,他擔任央行行長,同時他也是多家國內外知名大學的榮譽教授。
而對方第二辯是現任國資委主任金凱明,他擔任國資委主任是總}理欽點的,而在他的履歷中,最耀眼的莫過于入世談判共和國方首席代表,這樣的資歷,誰堪與爭鋒?
而對方第三辯萬愛民,別人kěnéng不太了解他,但陳京很了解萬愛民。
陳京的筆桿子比之萬愛民那是小巫見大巫,而萬愛民在嶺南這么多年,任何場合講話從來不用講稿,這是嶺南的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