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田良撐著,可一人難敵,光依著梁玉瑩也不是萬全之策,她竭力思考著,忽然眼前的幔簾被用力扯了下來,露出一張即陌生又熟悉的臉面。
他手中拿著一把大刀,刀刃上鮮紅的血跡順著刀柄流了下來,滴打在馬車沿上。
“啊!啊!”沈琳尖聲刺耳的聲音響在耳畔,她縮在角落里,雙手抱著身子,哭喊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就連知道底細的梁玉瑩也不禁打了個哆嗦,拼命的掙扎,試圖掙開沈容禁錮住的手指,不料她才輕輕一動,沈容就松開了她,她又喜又驚,躲得遠遠的,生怕血刃子誤傷了自己。
沈容松了松手指,望著眼前那張面色冰冷,額間還系著一條黑色束帶,但瞧他深褐色眼眸中的寒意微斂,她緊繃的神情徒然輕松下來,長長呼了口氣。
心中又不由得好奇,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在白馬城時的失策,她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
雖有諸多疑問,但現在著實不是該說好的好地方,忽然馬車往后退了退。
他將馬車推到一處后,沉沉的嗓音道了一句:“小心。”
就神乎鬼影的敵對著刺客。
田良見過此人,更在白馬城見識過他的功夫,心中也多了底氣,他趁著空隙道:“你守著沈姑娘,我前去擋出夫人那的刺客,留一個活口!”
“阿容,這位俠士是何人?”驚定之后的沈嵐緩和了神色淺淺出聲。
聽梁玉瑩嗤笑一聲,沈容就知道她口里沒什么好話。
他是何人?他在白馬城是一介乞丐,而日后卻是大元的常勝將軍。季揚。
沈容再三思量,笑言:“是謝二哥的人。”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梁玉瑩扯了扯嘴角,不再言語。
她們幾人縮在馬車內,除去梁玉瑩,其他人擔心顧慮。
更證實此次的刺客,梁玉瑩是知曉的。
沈嵐往外面看了一眼。被外面血跡斑斑的尸體嚇到了。往收回了手:“阿容,我擔心母親的安危。”
“姐姐我也擔心,可梁小姐在這里都不擔心梁夫人。想必是知道梁夫人與娘親不會有危險的。”沈容說著將目光落在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梁玉瑩身上。
梁玉瑩顯然是急著撇清,心虛道:“我怎么會知道!我當然擔心了,可擔心有什么用,你我的命不也在別人的手里。還能如何,只能待在這里祈求蒼天保佑。”
沈容微微挑眉。話仍舊是對著梁玉瑩說的:“這刺客究竟是聽誰差遣!竟然趕對官府的車下手。”
沈府與梁府的馬車都有各自府上的徽記,一般山賊見到官車,是不敢打劫的,所以這群刺客。顯而易見不是山賊,就是有備而來。
然而梁玉瑩聽了沈容的話,卻急忙說:“能聽誰的差遣。我看就是些山賊,這里山路僻靜。多有山賊出沒,不幸正好讓咱們趕上了,真是晦氣!!”
梁玉瑩蹙了蹙眉頭,不快的道。
“山賊?”她反問,不言不語的笑了。
看來真的是梁府做得鬼。
不過,這梁府充其量也是個被差遣的,能動用梁夫人的,不可能是柔嘉公主。
柔嘉公主還沒有這么大的面子,也沒有這么大的計謀。
此次行刺,梁夫人與梁玉瑩也身在其中,自然不能懷疑到她們身上,再看梁玉瑩震驚的神色,說明她們當初定得行刺時間地點并不是這里。
沈容思來想去,這件事情多半與齊太后脫不了關系。
“你笑什么!”梁玉瑩斜睨了她一眼,張口就道。
沈容垂眼低沉發笑:“我只是覺得這些山賊太蠢,連官車都敢劫,看來當真是咱們的福氣不夠。”
梁玉瑩干抿著下唇,生怕自己嘴快說漏什么,便不再多言。
外面的打斗聲漸漸變弱,沈容身子往前移了半分,沒有了幔簾的遮擋,她看的清楚。
突然半個劍鋒直指過來,她坐在馬車中央的位置,劍鋒沒入了半個馬車內,離她的距離不過是一個拳頭,她下意識的身子往后退去,身后卻有一道力使了上來,將她身子推上了前。
劍鋒鋒利的劃破她胸前的衣衫,她卻后退不得,梁玉瑩正在她的身后抵著她,她神色一動,刀鋒利刃之間,立即側身彎了下去。
那刺客沒想到沈容會在這個時候還能彎身奪過去,而是一鼓作氣的將劍推了進去,沈容清晰的聽到了刀刃劃破肌膚的聲音,梁玉瑩驚恐不決的聲音震耳欲隆,似發了瘋似的。
沈容再看馬車外站著的刺客雙目渙散無光,須臾就僵硬的摔倒在地。
季揚殺紅了眼,手執大刀站在那里,掃了眼沈容,淡淡道:“姑娘,你受傷了?”
沈容偏首瞧了眼一側痛叫的梁玉瑩,以及胳膊上不斷滲出的血跡,她道:“沒事情,不過是皮外傷罷了。”
季揚見她無恙,轉手按住了從后偷襲的刺客,他瞇眼順著田良的方向看,見他腳下尸身遍地,已無活口,就留了這刺客一命,將那刺客直接拖到了一邊。
“大夫,快去請大夫!”梁玉瑩疼的兩淚縱橫,眼看著血跡滲透了自己的薄衫,她小心的掀開袖角,血肉外翻的劃痕觸目驚心,她臉面僵硬,險些暈厥了過去。
沈容淡淡瞥了眼她的傷口:“梁大小姐,這里僻靜無人,不會有大夫,草草先用衣布包扎住傷口罷。”
梁玉瑩小心扶著傷口,哭罵道:“你剛剛為什么要躲,你是故意要害死我?!”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方才推我的那一把,我看是你想要害死我!”沈容正了臉色。冷眼盯著梁玉瑩看。
梁玉瑩自知理虧,口中不知道嘟囔了些什么,往后縮了縮,喝了自己貼身婢子給她包扎傷口,嘴里一面罵道:“死蹄子,一到你效忠的時候,你死哪去了!是不是成心要氣死我……哎呦!輕點。你這賤婢。不想活命了!”
日頭漸漸西落,夕陽的余暉半灑在天際,漫天的紅云。仿佛就是地上斑斑鮮紅的血跡倒映在天邊。
鳥兒成群的飛起飛落,已近黃昏,山路里到處彌漫著濃厚的血腥味兒,時不時有烏鴉落下。
馬車內。除了梁玉瑩聒噪不停,其他人都是靜靜的。
沈容瞧了眼外面的時不時撲來的烏鴉。沉吟片刻,見外面刺客死的死,傷的傷,她便半彎著身子。作勢要下馬車。
“阿容,不許出去!”沈嵐毫不猶豫的拽住了她,萬分擔憂:“外面的情形你又不是沒看見。這個時候出去,太危險了。你不能出去!”
“姑娘,您有什么事情盡管吩咐奴婢,奴婢去做。”冬梅毅然決然的擋在沈容身前,話語說得鏗鏘有力。
“外面的局面得已控制,不會有事情的。”沈容的話音剛落,趙氏心急如焚的聲音隔著呼呼風聲傳了過來。
趙氏看向沈嵐,沈容見她們無恙,這才又急忙將目光落在了沈琳的身上,沈琳跟著她出來,若是再出了什么事情,李氏非要鬧得沈府不得安寧,見沈琳只是受了驚嚇蜷縮在那里,并不大礙,她這才長長吐了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梁夫人緊隨其后,不待梁夫人開口,梁玉瑩“哇!”的一聲又哭了出聲,“娘,我的胳膊…快給我找大夫,我不要留疤……”
梁夫人孤疑的瞧了她一眼,沈容安然無恙,怎么她自己閨女倒是受傷了,她柔聲碎念道:“好了好了,娘知道你疼,還好沒傷在大面處,你怎么這么不小心,你看看這里哪大夫,沒事,娘看過了,不會留疤,不疼了不疼了。”
梁玉瑩哭得厲害,不想繼續留在這輛馬車內,哭鬧著由婢子扶下了馬車。
這時,沈容的聲音不緊不慢,徐徐響起:“梁小姐,這深林野地的,你還是別哭了,一會兒招來什么豺狼野獸誰也活不了!”
沈容正是想與田良說這個事情,她縱身一躍,跳下了馬車。
“…我有上百種法子能讓你交代出來,不過你最好也不要先說,我還想多玩一玩,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季揚悠閑的站在尸身中,狂妄的挑了眉頭,手中的銀刀肆意的晃著,“你說我先砍掉你哪個手指?拇指?小指?”
刺客渾身顫抖,連忙磕頭,抖索道:“大爺,求求你別殺我,別殺我!我說,我全說。”
梁夫人聞言身子繃得緊直,動也不敢動半分。
只聽那刺客語速極快的道:“我們都是拿人錢財替人做事,我也不知道主子是誰,只知道是京城里的大官,他們給了畫像。”說著他顫顫巍巍的從懷中扯出一張已經是血跡斑斑的畫紙來,遞了過去。
繼續道:“我只是拿錢辦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這個銀子,這個銀子是那人給的。”
田良上前一步拿過了銀元寶,輕輕揣摩著,翻轉過來看著底部的印文,臉色陰沉,話是說給季揚的,也是說給沈容的:“是宮里出來的銀子。”
宮中的銀子都有特殊的標號,田良跟著謝鈺這么多年,時常出入皇宮,這些還是分得清的。
梁夫人聞言暗暗松了口氣,與她們梁府無關便好。
刺客還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大爺,該說的我全說了,真的沒有一點假……”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雙目死瞪著,脖頸間的血跡突突的往外冒,他驟然倒在了地上。
沈容到底還是女子,她偏過臉去,不忍去看。
季揚輕輕擦拭著刀刃上的血跡,邁開長腿繞過了地上的尸身,將畫像交給了沈容。
沈容展開一瞧,可不就是畫得是她。
田良卻皺著眉頭與季揚道:“事情還沒問清,你為何殺了他!”
“他已經沒有可交代的了。”季揚顯然沒有將田良放在眼里。
田良黑著一張臉,礙于謝鈺留此人有用,他晦氣的吐了口氣,低垂眼眸,敬道:“姑娘,您沒事罷。”
沈容搖頭:“天色漸暗,這的血腥味濃重,我擔心會招來豺狼野獸。”
田良與季揚二人相互對視,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讓他們對付人,綽綽有余,若真的有數只狼沖上來,他們怕真應付不來。
沈容的擔憂不無道理,這里幽深僻靜,此時又夜深人靜,正是野獸出沒的時候,況且這里尸橫遍野,野獸的鼻息可是很靈敏的。
車夫早在刀光劍影中逃走,沈容又不識路,田良與季揚都不是江北人,更不可能知曉了。
黑著天,路本就不好趕,還沒有識路的人,沈容惱道:“也不知從這里到下一個鎮子需要多少路程。”
田良奉謝鈺的命令,保護沈容周全,若是沈容不能毫發無損的回到沈府,田良無顏面對謝鈺。
他硬聲道:“姑娘,屬下先去探路,您與夫人先在馬車內歇腳片刻。”
又與季揚說:“一定要護姑娘周全!”
“田良,你且去罷,趁著天還未全黑,先將路摸清楚。”沈容頷首,讓田良去了。
她走近馬車,趙氏也聽到了她方才的話,遂說:“阿容,你先上來,一會兒若真有豺狼野獸,地上這么多尸首夠它們吃了。”
沈容哭笑不得:“娘親,你可知道那些野獸一向享受追逐活的獵物,死物只是不得已才用來充饑的。”
鎮定下來的沈琳微微點頭,同意此次沈容的說法,已經是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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