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燈(盜墓者的經歷)

169 亡命特快

我內心深處拼命告誡自己:不到萬不得已,一定要把雮塵珠帶出去。便和胖子輪番背著Shirley楊逃跑,胖子身體突然失去重心,撲倒在地,好像踩到什么東西被絆了一腳,仗著皮糙肉厚也無大礙,他罵罵咧咧地正要爬起來之時,我發現有數十只痋人從黑暗的巖頂上爬了下來,它們顯然是察覺到了我們的存在,無心去和同類爭著去咬那巨蟲,而是悄悄朝我們圍攏了過來。

子彈已經全部耗盡了,芝加哥打字機也都被我們順手扔在路上了,只剩下Shirley楊的一套登山鎬和工兵鏟,我和胖子各執其一,另外還有支小口徑的六-四式手槍握在我手中,憑這幾樣東西如何能抵擋這么多痋人,早聽說人當水死,必不火亡,看來我們命中注定要被蟲子咬死。

這時胖子發現剛才絆倒人的東西,正是那口被我們稱為潘朵拉魔盒的青銅箱子,地上散落著一些事物,都是先前從里面翻出來那幾件當地夷人的神器,山魈的骨骸,內藏玉胎的瓶子,還有那精美華麗的蟾宮。

我想起這鬼蟾是個禍根,先順手除了它,再用炸藥引開那些痋人,當下便抬腳踢開蟾宮的蓋子,舉起六-四式便打,連發五彈,將里面那只藍幽幽的三足怪蟾打得粉碎。這塊影響到空氣濃度的上古隕石一碎,整個葫蘆洞里的空氣仿佛也跟著顫抖了一下。

痋人們莫名地驚慌起來,它們似乎也知道那蟾宮的重要性,感覺到了大難臨頭,它們對空氣的變化極為敏感,雖然暫時還不至于死在當場,卻都變得不安起來,頓時亂了套,顧不上我們三人,各自四處亂躥,有的就糊里糊涂地跳進了尸洞里。

胖子對我說:這可真是歪打正著,咱們趁早開溜。說著話順手拾起地上的玉瓶扔進破背囊里。我見有了空隙,便同胖子背了Shirley楊,抄起背囊,奪路而逃。

地上到處都是作為痋卵母體的夷女尸體,層層疊疊,難計其數,一具具面目扭曲,又兼數量奇多,使人觀之欲嘔,我們踩著一層層的女尸,爬到了葫蘆洞中間的缺口處,魚貫而入。

葫蘆洞的另一邊,是被地下水吞沒的化石森林,這里的水位依然如故,并未有什么變化。我們跑到此處,一路上馬不停蹄,而且還背著個大活人,這也就多虧在谷中吃了多半支木精,那成形的萬年木蓕,畢竟不是俗物,吃后感覺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氣和精力,但到了現在也開始頂不住了。

我和胖子都是上氣不接下氣,Shirley楊意識已經完全清醒了,力氣也恢復了一些,我抓緊時間給Shirley楊腿上中了尸毒的地方換了些新糯米和木蓕敷上,替換下來的糯米都已變得如黑碳一樣干枯漆黑,看來果然能拔出尸毒,混以木蓕竟似有奇效。

借這換藥的機會,喘息了片刻,正要動身下水,身后洞口中,突然躥出一條火龍般的多足肉蟲,這條蟲比大水缸還要粗上幾圈,長近十米,我和胖子立時醒悟,這就是那只披著龍鱗銅甲的老蟲子,它被痋人啃成兩半,又被那烏頭肉槨吸住,把全身的銅甲都吞噬掉了,露出里面裸露的蟲體,它躥到這里,似乎也在趕著逃命。

我見它身體上有幾只白花花的痋人咬噬著,便忙對胖子說:王司令,干脆咱也搭個順風車吧,再他媽跑下去,非累吐血不可!

胖子口中答應一聲,已經掄出登山鎬,一鎬鑿進了蟲身,我讓Shirley楊緊緊摟住我,把我們承重帶上所有的快掛都互相鎖住,緊跟在胖子之后,在巨蟲從我面前穿過的一瞬間,用工兵鏟和傘兵刀狠狠扎了下去,一股巨大的前沖力,將我們扯了起來。

霍氏不死蟲呼嘯著躥入水中,濺起無數水花,驚得化石森林中的各種巨型昆蟲紛紛逃竄,我只聽見耳中風聲呼呼作響,完全看不清究竟身在何方,Shirley楊在背后緊緊摟著我,絲毫不敢放松。我在心里暗暗祈禱,摸金祖師爺們保佑,千萬別讓我們撞到化石樹。剛念及此,便覺得全身一涼,身體跟著巨蟲沉入了水中。

我心中一驚,便攜式氧氣瓶早就不知道丟哪兒去了,這樣下去,我們不得不撒手游上水面,我感覺到Shirley楊用手掐我肩膀,知道她身體中毒后身體虛弱,不便在水底多待,當下便準備放手,誰知那巨蟲躬起軀體猛向水面上游去,我隨即醒悟,它比我們更需要氧氣。

也不知過了多久,這趟驚心動魄的特快亡命列車終于開始逐漸減速,最后停了下來。由于蟾宮被我毀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這趟驚心動魄的特快亡命列車終于開始逐漸減速,最后停了下來。由于蟾宮被我毀了,這半條老蟲子失去了它賴以維生的根本,到了兩側布滿全象骨的殉葬坑道中就再也無法行動了。我們進谷之時的一頓狂打使它吐盡了體內的紅霧,直到我們撤出來的時候它才恢復過來。此時它筋疲力竭,網狀神經在逐漸僵硬壞死,雖然還沒死透,卻也撐不了幾時了。等后面的尸洞跟上來,就會把它徹底吞噬。

我把Shirley楊從霍氏不死蟲的背上抱了下來,見她臉上的尸氣又退了幾分,心中倍感寬慰。這時我們早已經疲憊不堪,自入遮龍山到現在為止尚且不滿三天,卻感覺比過了三年還要漫長。

我估計后面那烏頭肉槨雖然仍是緊追不舍,但應該被我們甩下了一段距離,而且附在其上的尸洞逐漸擴大,它的速度也會減下來;殉葬溝里的這條巨蟲也可以再拖慢它的速度。于是和胖子一起架著Shirley楊爬回了山神廟前的暗道入口,先休息五分鐘,把這口氣喘勻了,然后還得接著跑。

胖子一邊揉著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一邊問我道:老胡,咱得跑到什么時候才算完?我現在倆腿都跟灌了鉛似的,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地方不疼。再跑下去,怕是要把小命交代到這了。

我喘著粗氣對他說:那個他的尸洞大概是一種附在肉槨上的腐氣,形成清濁不分的惡壆,碰到什么就把什么一起腐爛掉。我覺得只有把它引到谷口,才有一線機會解決掉它。

這蟲谷的入口就是地勢行止起伏對稱的所在,在風水中叫作青龍頓筆之處,左為牛奔,右有象舞,中間形勢如懸鐘星門,是一處分清濁、辨陰陽、抹兇砂的扦城位。尸洞一旦移動到那里,其中的混沌之氣就會被瓦解但這個理論能不能管用完全沒有把握,只好冒險一試;反正除此之外,再無良策了。

我簡短扼要的對胖子說了我的計劃,拿起水壺把剩下的水喝個涓滴無存,然后把水壺扔在一旁,這時候得盡量輕裝了。還剩下一點炸藥,讓胖子去把山神廟前的入口炸掉,盡一切可能多爭取一點時間。我則去山神廟里取了一些我們事先留在那的食品、電池、手電筒等應急之物。

稍微休整了幾分鐘,就匆匆忙忙的出發了。山神廟已經離谷口不遠,但林密難行,兩側山坡陡峭,地勢艱難,可謂一線中分天做塹,兩山峽斗石為門。谷中的大量密集植物,加上谷底水路錯綜復雜,溪石嶙峋;一進山谷,我們行進的速度就立刻慢了下來。

現在唯一的優勢是對于地形的掌握,我們從外向里進入獻王墓的時候,里面的一切皆是未知,所以必須步步為營;此時原路返回,摸清了底細,就沒有那么多的顧慮了。

蟲谷中的這片植物層足可以用綠色地獄來形容,最讓人頭疼的還是滋生其中的無數毒蟲。胖子在前頭開路,我攙著一瘸一拐的Shirley楊走在后邊。撥藤尋道,正在向前走著,胖子突然停住,掄起工兵鏟將一條盤在樹上的花蛇蛇頭斬了下來,蛇身晃了兩晃,從樹枝上松脫掉落下來。胖子伸手接住,回頭對我說:一會兒出去,看本司令給你們露一手!做個鐵鏟翻烤蛇肉段,這還是當年在內蒙插隊時學的手藝。

我催促胖子道:現在都什么時候了,還惦記著吃蛇肉!你快往前走,等出了谷,你想吃什么都管你夠!

我們正要前行,便見頭頂有大群受驚的鳥雀掠過,后邊遠遠的傳來大片樹木倒塌的聲音。我趕緊讓胖子先扶住Shirley楊,自己爬上近處的一棵老樹向前張望,離谷口已經不遠了,但后面的烏頭肉槨也已經追了上來。

我對胖子叫道:快走!幾分鐘之內就會被追上!隨即跳下樹,和胖子把Shirley楊橫抬了起來,發足便奔。轉過兩株茂密的紅橡,谷口那兩塊畫有眼睛的巨石便在眼前。身后樹叢嘩啦嘩啦的猛響,聽聲音,尸洞與我們的距離也不超過二十米了。

我突然想到,如果直接從谷口出去,萬一有個閃失就沒辦法抵擋了。于是停下腳步,讓胖子背起Shirley楊折向谷側的山坡。這谷口處的山坡已不似深處那般陡峭,但我們已筋疲力竭,腦袋里疼得好象有無數小蟲在噬咬,耳鳴嗡嗡不止。勉強支撐著爬上一半,我就從攜行袋中掏出了獻王的人頭。人頭那模糊扭曲的五官,在白天看來也讓人感覺那么的不舒服,而且這人頭似乎又發生了某些變化。我沒有時間再去端詳,用飛虎爪揪住獻王的頭,準備利用離心力將它從谷口拋出去能否擺脫尸洞無休無止的追擊,能否將這顆重要的首級帶回去,皆在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