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在蟾之口第十六章在蟾之口天下霸唱:、、、、、、、、、頂點23wx,鬼吹燈之云南蟲谷!
鎮陵譜的浮雕中,最高處有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月城、角樓、內城、瘞碑、闕臺、神墻、碑亭、祭殿、靈臺等建筑一應俱全。后邊的山川都是遠景,宮殿下沒有山丘基石,而是數道霞光虹影,凌空步煙,四周有飛龍纏護,顯出一派超凡脫俗的神仙樓閣風采。
再下邊,表現的是玄宮下的神道。神道兩邊山嶺綿延,高聳的山峰森森然危危然,襯托得空中樓閣更加威嚴,這條神道應該就是那條名為蟲谷的溪谷了。
胖子看罷笑道:“獻王老兒想做神仙想瘋了,連墓都造得如同玉皇大帝的天宮,還他媽在天上蓋樓,不如直接埋到月球上多好。”
Shirley楊說:“所有的線索都說王墓在水龍暈中,即便那水龍暈再神奇,我也不相信這世界上存在違背物理原則的場所。這鎮陵譜背面的雕刻,一定是經過了藝術加工,或是另有所指。”
我對Shirley楊和胖子說:“所謂的水龍,不過就是指流量大的瀑布;那種暈,就是水汽升騰產生的霓虹,有形無質,所以被古人視做仙人橋,不可能在上面建造建筑物。咱們看到的這座宮殿雕刻,應該不是王墓,而是王墓的地面祭祀設施,叫作明樓。按秦漢制,王墓的地宮應該在這座明樓地下十丈以下的地方,這種傳統一直被保留到清末。”
Shirley楊問我道:“如果是祭祀明樓,也就是說,獻王死后,每隔一段特定的時間,便會有人進到明樓中舉行祭拜的儀式,可是據人皮地圖上的記載,王墓四周設有長久不散的有毒瘴氣,外人無法進入,那祭拜獻王的人又是從哪進去的?難道說還有一條秘道,可以穿過毒霧?”
山谷中瘴氣產生的原因不外乎兩種,一種是由于地形地勢的緣故,深山幽谷,空氣不流通,加上過于潮濕,腐爛的動植物混雜在其中,就會產生有毒的瘴氣。
還有另一種,可能是在王墓完工,獻王入斂之后,利用了蟲谷中低凹的地形,在深處不通風的地方,種植特殊的植物,這些植物本身就帶毒,這樣一來就形成了一道拱衛王墓的屏障。不過也不一定是有毒植物,秦漢時期,從硫化汞中提煉水銀的技術已經非常成熟,也有可能是在附近放置了大量的汞,時間一久,汞揮發在空氣中形成毒氣。只是這種可能性不大,即使山谷中空氣再不流通,畢竟也是暴露的空間,總有散去的一日,除非建造獻王墓的工匠們另有辦法。
三人商議了一番,又取出瞎子那張人皮地圖進行對照,發現人皮地圖比鎮陵譜少了一點東西,鎮陵譜背面的石刻上,在溪谷中的一處地方,刻著一只奇形怪狀的蟾蜍,蟾蜍嘴大張著;靠近獻王墓的地方,也有只對稱的蟾蜍,同樣張著大嘴。
而在人皮地圖上只有溪谷中的這一只蟾蜍,而且蟾蜍的嘴是閉著的。繪制人皮地圖給滇王的人,對瘴霧之后的情形一無所知,只大致標準了外圍的一些特征,很顯然獻王墓內部的情況屬于絕對機密,并不是每個人都能知道。
這個小小的區別,如果不留意的話,很難察覺到,因為鎮陵譜與人皮地圖上,都有很多珍禽異獸,這些動物并不見得真實存在于獻王墓附近,有些只是象征性的意義。這和古時人們的世界觀有關系,就如同有些古代地圖,用龍代表河流、用靈龜表示雄偉的山峰一樣。
這只蟾蜍很不起眼,說是蟾蜍似乎都不太準確,形狀雖然像,但是姿勢絕對不像。面目十分可憎,腹部圓鼓,下肢著地,前肢作推門狀,舉在胸前,高舉著頭,雙眼圓瞪,好像是死不瞑目一樣,鼻孔上翻朝天,一張怪嘴大得和身體不成比例。
我指著鎮陵譜上的蟾蜍說:“這一里一外兩只蟾蜍完全對稱,整個圖中,谷內谷外對稱的地方,只有這一處,很可能就是祭祀時從地下穿過毒瘴的通道,蟾蜍的怪嘴,應該就是大門。人皮地圖上只標有一只,那是繪圖的人不知道內部的情況,咱們只要在蟲谷中找到這個地方,就可以進入深處的獻王墓了。”
Shirley楊對我的判斷表示贊同,而胖子根本就沒聽明白,只好跟著聽喝兒就是了。我們又反復在圖中確認了數遍,只要能找到那條溪谷,便有把握找到可能藏有秘道的蟾蜍。
我們從椒圖背上下來,回首四顧,周圍一片狼藉。倒掉的兩株大樹,破碎的玉棺,運輸機的殘骸,還有那只被芝加哥打字機射成一團破布般的大雕鸮,最多的則是樹身中無數的尸骨。
胖子用腳踢了踢地上的死雕鸮:“打得稀爛了,要不然拔了毛烤烤,今天的午飯就算是有了。”
我對胖子說:“先別管那只死鳥了,你再去機艙里看看,還有沒有什么能用的槍支彈藥。”
C型運輸機的殘骸已經摔得徹底散了架,胖子扒開破損的機殼,在里面亂翻,尋找還能用的東西。
我和Shirley楊則去把那具美國空軍飛行員的骸骨清理出來。我把他手中雙頭夾取下來,捏了幾下,嘀嗒作響,心想那玉棺中滲出來的鮮血,滴在玉石上,也是嘀嘀嗒嗒的聲音,雕鸮在機艙里啄食樹蜥,也發出像是信號般的聲音,還有痋蟒撞擊玉棺發出的聲音,那段鬼信號的代碼究竟是哪里傳出來的,恐怕已經無法確認了。我更愿意相信是美國飛行員的亡靈在向我們發出警告。
不過有一樣特殊的東西引起了我們的注意,就是這具飛行員身上穿的服裝標記,是屬于轟炸機編隊的,而不是運輸機。另外,他背后還有一塊已經糟爛的白布,上面寫著:美國空軍,來華助戰,軍民人等,一體協助。
這說明他并不是這架C型運輸機的成員。
這一帶氣候復雜,由于高山盆地落差太大,氣流氣壓極不穩定,倒確實可以說是一塊飛機的墓場。也許在這附近還有其他的墜毀飛機,而這位幸存者在走出叢林的時候,成了玉棺的犧牲品。
于是我用工兵鏟在地上挖了個坑,想把飛行員的尸體掩埋了,但是發現這里地下太濕,而且全是各種植物根系,根本就不適合埋人,怪不得那位祭司要葬在樹上。
我和Shirley楊商量,決定暫時先把那架C型運輸機的機艙殘骸當作棺材,把他的尸骨暫時寄存在里面,回去后再通知他們的人來取回國去。
這時胖子已經撿了三四支完好的湯普森沖鋒槍,還有十余個彈匣彈鼓,當下一齊幫手,把那美國人的尸骨用一張薄毯卷了,塞進機艙里面,然后用石頭堵住艙身的缺口。
Shirley楊用樹枝綁了個十字架,豎在運輸機的殘骸前邊,我們肅立在十字架前,Shirley楊默誦了幾句《圣經》,希望這位為人類自由而犧牲的美國空軍能夠安息。
這情形讓我想起了在前線面對犧牲戰友的遺體,忽然覺得鼻子有點發酸,急忙使勁眨了眨眼,抬頭望向天空。
胖子忽然向前走上兩步說道:“安息吧,親愛的朋友,我明白你未完成的心愿。輝煌的戰后建設的重任,有我們承擔。安息吧,親愛的朋友,白云藍天為你譜贊歌,青峰頂頂為你傳花環。滿山的鮮花告訴我們,這里有一位烈士長眠。”
我對胖子的言行一向是無可奈何,哭笑不得。眼見天色已經近午,再耽擱下去,今天又到不了溪谷的入口了,便招呼他們動身啟程。
雖然湯普森沖鋒槍的自重很大,但是經過這個漫長的夜晚,我們充分地體會到沖鋒槍在叢林中的重要性。除了Shirley楊用不慣這打字機之外,我跟胖子每人挑了一支,“劍威”和剩余的一支六四式手槍,就暫時由Shirley楊使用。彈匣彈鼓能多帶就多帶,把那些用來封裝槍械的黑色防水膠袋也帶在身上。
我們繼續沿著遮龍山向前進發,邊走邊吃些干糧充饑。今天的這一段行程比較輕松,吸取了昨天的教訓,盡量選靠近山脈的坡地行走。山脈和森林相接的部分,植物比叢林深處稀疏不少,既沒有叢林中的潮濕悶熱,也沒有山上海拔太高產生的寒冷。一陣陣植物的清香沁入心脾,頓覺神清氣爽,頭腦為之清醒,一天一夜的困乏,似乎也解了不少。
如此向西北走了四五個小時的路程,見到一大片花樹,紅白黃三色的花朵,都是碗口大小,無數大蝴蝶翩翩起舞。有一條不小的溪流自花樹叢中經過,深處是一片林上林,也就是高大的樹木集中在一起,層層疊疊,比附近的植物明顯高出一半。這條蜿蜒曲折的溪可能就是當地人說的蛇爬子河了,蛇河水系在這一帶,都集中在地下,地表只有這條溪流。
溪水流過花樹叢,經過一大片林上林,流入遠處幽深的山谷,望遠鏡也看不到山谷里面的情形。我取出人皮地圖,找了找附近的參照物,確認無誤,這里就是蟲谷的入口。經過這一段,隨著地勢越來越低,水流量逐漸增大,修造獻王墓時留下的堤壩應該就在前方。地面上雖然雜草叢生,大部分都被植物完全覆蓋,但是仍可以看到一些磚瓦的殘片,應該就是王墓神道的遺跡。
我們見終于到了蟲谷,都不由得精神為之一振,加快腳步前進,準備到了堤墻遺跡附近就安營休息。信步走入了那片花樹,初時這些低矮的花樹爭相開放,五顏六色,說不盡的姹紫嫣紅,而在樹叢深處,則一色的皆為紅花紅葉,放眼望去,如一團團巨大的火云,成群的金絲鳳尾蝶穿梭在紅花叢中。
這里真是神仙般的去處,比起不遠處我們過夜的那片陰森叢林,簡直是兩個世界。胖子說道:“可惜那兩把捕蟲網都不知道丟到哪里去了,否則咱們捉上幾百只蝴蝶,拿回北京做標本賣了,也能賺大錢。看來這世上來錢的道不少,只是不出來見識,在城里待著又怎么能想得到。”
Shirley楊說:“這些紅花紅葉的花樹,叫作羽裂圣蕨,形成時間在第三紀以前,距今已有幾千萬年。同代的生物在滄桑劇變中基本滅絕了,圣蕨則成了孑遺植物。它主要生長在幽暗、清涼的密林之中。這些異種大蝴蝶恐怕也只在這附近才有,你一次捉了幾百只,豈不是要讓這種稀有的金錢蝴蝶和羽裂圣蕨一起滅絕了嗎?”
胖子怒道:“真是的,你這人就是喜歡給別人上課,我只是順口說說而已,真讓胖爺來捉蝴蝶,我還捺不住那性子呢。小蝴蝶隨便捉捉就沒了,哪有倒斗來得實惠,一件明器便足夠小半輩子吃喝享用。”
三人邊說邊在花樹間穿行,尋著古神道的遺跡,來到了花樹叢與林木相接的地帶,這里就是蟲谷的入口。隨著逐漸接近獻王墓,古時的遺跡也越來越明顯。
谷口有光禿禿的兩座石山十分刺眼,只是這里被林上林遮蔽,從外邊看完全看不到里面的光禿石山。誰也沒想到這么茂密的叢林中,有這么兩塊寸草不生的巨大山石,突兀又怪異。
我們舉目觀瞧,都覺得這兩塊石頭像什么東西,再仔細一看,石上各用黑色顏料畫著一只眼睛,不過不是雮塵珠那種眼球造型,而是帶有睫毛的眼睛,目光深邃威嚴,雖然構圖粗糙,卻極為傳神。難道這是在預示著,已經死去的獻王正在用他的雙眼注視著每一個膽敢進入這條山谷的人?
Shirley楊走到近處看了看那巖石,轉頭對我們說道:“這是塊一分為二的隕石,附近的墜機事故,多半都與它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