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住在這棟房子的只有他們四個,再加上周爸周媽,周爺爺,以及兩個姑姑。因為房間充足,所以他們都是一人一間房。為了照顧老年人,他們四個住在頂層。
房子是老式的,所以只有盡頭一個洗手間。周宥西洗漱完拉開門的時候,就看到唐知遠已經穿戴整齊,倚在墻上。
周宥西三兩步蹦過去,怕吵醒南彧和唐知之,壓低聲音道:“你怎么起來了?不多睡會?”
唐知遠上前一步,下巴抵在她的肩頭,雙手還插在褲袋里,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
“好香。”
臉直往她脖子上蹭。
周宥西怕癢,笑著躲他,“別鬧。”
唐知遠不讓她走,伸手拉了她一把,再順帶轉個圈把她圈住,來了一個經典壁咚。
剛好打開門的南彧:“……”
好巧不巧也打開門的唐知之:“……”
“哈~”唐知之打到一半的哈欠都止住了。臥槽這都第二次了!你們能不能在未成年人面前收斂一點!
周宥西彎下腰從唐知遠的腋下穿過,噙著尷尬的笑打招呼:
“早、早啊,你們洗漱完就下來吃早飯吧。”
說完,逃也似的下樓了。
唐知遠還倚在墻上,唐知之三兩步跑過來,“老流氓!”
南彧已經帶上了精致的妝容,對他視而不見。
唐知遠開始后悔把房子買在首都了。所以他現在要努力賺錢,買一套婚房,然后就沒有人能來打擾他們了。
吃過早飯,周宥西就和周媽扎廚房里了。
早上要祝壽,要趕在大伙都來之前把長壽面準備好。
其實這些習俗已經在簡化了,只是這是老爺子的八十大壽,周媽又是個懂習俗的人,盡量幫老爺子做周到一點。老爺子嘴上不說,實際上兩三個月前就對周媽旁敲側擊了。
好不容易活到這歲數,身體健康,除了老婆子,子孫都健在,老爺子當然希望把自己的壽宴辦得風風光光妥妥帖帖,他能麻煩子孫的事也不多了。
他大半輩子都住在這房子里,子女有能力了都買了新房,他歲數大了,老婆子又走了,一個人不方便,也只能搬出去和子女一起住。
所以當周媽說要在家里擺宴席的時候,老爺子是非常高興的。飯還是要在家里,和子孫一起吃才好吃。
唐知遠搬來了機器,和南彧確定今天的拍攝流程,唐知之還是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
周宥西心里暖暖的,這雖然是個臨時的組合,好歹也從一個人變成兩人再變成四個人,做了許多此前她都不敢想的事。遇見唐知遠之后,好運就時時伴著她。
周媽拆了兩包長壽面,清水煮開,加一點食用油,面煮熟之后放進事先準備好的冰水,浸泡十幾秒再撈出,這樣的面就不容易坨了。
“阿西,把白糖遞過嚟。”
周宥西依言從柜子里拿出白糖罐。
周媽把分成幾份,在面上撒上白糖,一份簡單的長壽面就做好了。
這邊面剛準備好,門口就傳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講話聲、笑聲,好不熱鬧。應該是大伙們接老爺子過來了。
周宥西洗了手,甚至還聽見了團團“咿咿呀呀”的說話聲。
推開廚房門,就看到大人小孩簇擁著老爺子進來,不知是誰說了什么,惹得大伙兒大笑。團團也“kikiki”地笑,露出前排四個牙齒。
“爺爺。”
“哎阿西。”
周宥西跑過去抱了一下爺爺,南彧鏡頭自然是跟著她。
來之前周宥南已經跟爺爺說過了,但畢竟他年紀大了,這么大機器也是頭一回見,童心未泯,繞著他們仨兜了幾圈。
“阿南講陣我還唔信呢,冇想到真有電視臺嚟我哋家拍。”說完立正站在周宥西跟前,“快幫阿爺瞧瞧咁行唔行。”
周宥西愛翻以前的老照片,老爺子年輕的時候也是俊男子一個,以前聽奶奶說他也愛打扮自己,沒想到這習慣到老都沒有變。
“非常行,一百分!”
周媽端了兩盤面,“好了好了,你哋快咪逗了,時間差唔多了準備拜壽吧。”
“好好好。”
周爸搬了張軟椅到客廳中間,然后十幾人站在兩側。
周宥南看了眼唐知遠,再與周宥西四目相對,姐妹倆交換了個“哇,你懂的”的眼神。
廣城人對老人的八十大壽比較看重,這其中的很多禮節都省了,但周家還是保留了給老人祝壽的習俗。
最先給爺爺祝壽的是周宥西的伯伯和伯母。夫妻倆跪在老爺子跟前,接過老爺子遞給他們長壽面,夫妻兩人吃了一口,祝壽道:“祝爸爸身體健康。”
“好好好。”
老爺子笑著給他們戴上寄著紅繩的紅包。
接下來是周爸周媽,一樣的禮節,“祝爸爸長命百歲。”
然后是大姑、大姑丈,小姑和小姑丈。
年長一輩的祝完壽,輪到后生一輩。
伯伯一家生了一男一女,都成了家,各生了一個孩子。兩夫妻學著前面長輩的禮節,給老爺子拜壽。
然后就輪到周宥南和徐亞。周宥南把團團抱給周宥西,團團不肯抱,掙扎著要下來,周宥西就隨了她。沒想到這丫頭利索地跑到她媽媽跟前,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周宥南手里的面。
她也不敢動手,也不敢吵鬧,就那么直勾勾地盯著。
“哈哈哈哈。”老爺子疼曾孫,朝周宥南說:“給她吃點。”
團團已經張開了嘴。
但周宥南面不改色地把盤子放到一旁,“等會她給要給您拜壽呢,再吃。團團,要有規矩。”
團團撇撇嘴,小短腿兒三兩步跑向周宥西,逗得大家伙哈哈大笑。團團委屈,小手抹了把臉,跟周宥西嘀咕道:“媽咪說哭鬧是解決不了問題,我不能哭……”
周宥西是和大姑的兒子一起的,就是昨晚被他媽媽數落的那個。
吃完面,周宥西張張嘴剛想說祝壽詞,一旁的表哥就先唱了起來。
“恭祝你福壽與天齊,慶賀你生辰快樂。年年都有今日,歲歲都有今朝,恭喜你,恭喜你~”
唱得居然還挺好聽。
“前段時間帶回家的小何今天怎么沒來啊?”老爺子邊給他戴紅包邊問。
表哥臉色一僵,含糊道:“忙,她忙呢。”
“爺爺,每天都要開開心心。”
“阿西你都系。”
小姑的兩個女兒祝完壽,就只剩下落單的團團。
“來,團團。”
團團聽見了面條的召喚,小碎步跑到老爺子跟前,也不用大人教,“啪”的一聲就跪下去,然后終于可以吃面條啦!
小嘴兒塞滿面條,腮幫子一鼓一鼓,嚼了好一會兒才咽下去,然后清清嗓子。
“hayy busday to 油,hayy busday to 油……”
“……”這怎么跟她叔叔不在一個水平線上呢!
周宥南攤手,指了指了團團她爸。甩鍋甩得那叫一個飛快。
周媽悄悄跟周宥西說:“讓你朋友們也祝壽吧,就不用跪了。”
這次除了他們三沒有邀請外人,但畢竟是來了,還是入鄉隨俗的好。
唐知遠上前給老爺子鞠個躬,“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好!”爺爺照例給他戴上紅包,然后悄悄對他說:“小伙子,可要把我拍得好看一點哦。”
蹩腳的普通話在場的各位其實都聽見了。
南彧和唐知之祝完壽后,祝壽的部分就算是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