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飯點,大伙兒都過來了。周媽下達了新任務,讓年輕人擺好桌椅,準備上菜。
一群年輕人領命去了。
團團圍著叔叔們,咿咿呀呀,頗有參與感。
周宥南把她抱開,三秒后她又屁顛屁顛地跑過來,繼續咿咿呀呀。
男人們圍在茶幾旁,喝喝茶聊聊生意。女人們時不時到廚房去,看看需不需要幫忙,又或者是圍在一起聊聊八卦,誰家的愛豆又怎么了。
老爺子坐在最中間的沙發上,看著兒孫滿堂,身體健康,這輩子已經圓滿了。
廚房也到了白熱化階段。
今晚的焦點就屬這最后的兩道海鮮了——清蒸東星斑和蒜蓉扇貝。
海鮮是一定要趁熱吃的,一旦冷了,所有腥味就聚集在其中,再鮮的海鮮都不好吃了。并且烹飪海鮮的時間比其他食物更嚴格,多一分太老,少一分又太腥,這對廚師是一個更嚴格的考驗。
東星斑的做法與周宥西做的一期清蒸石斑魚相類似,唯一的區別可能就是東星斑的價格與石斑相差甚遠。
蒜蓉扇貝在蒸盤上一個個擺放整齊,放上泡軟的米粉,再放上厚厚的蒜蓉,蒸五分鐘左右,出鍋后淋上事先準備好的調料,再撒上一點蔥花,一道蒜蓉扇貝就做好了。
周媽和周宥西同時松了口氣,忙活了一整天的飯菜總算是做好了。
周宥西捶捶腰捶捶腿,站了一整天渾身酸痛。
轉身的時候剛好碰到唐知遠給扇貝拍特寫,在十二月的天,唐知遠的額頭已經布滿了一層汗。
等會他們可以開吃了,但他們仨還得拍他們家族團聚其樂融融的場面,一想到這,周宥西就更心疼了。
得叮囑他們回去好好泡個澡才行。
周媽把盛好的湯遞給大姑,剛放下勺子,看到一旁的青菜籃子時,突然“哎呀”一聲。
“還有一個菜!”
這里說的菜,并不是一個總稱概念,而是特指青菜。
在廣城人的心中,青菜和湯一樣不可缺少。老一輩的說法是:“三日不吃青,走路不正經。”并且廣城人對“菜”有自己獨特的定位和理解。
廣城人的青菜是不能有色差的,綠油油的才討喜,如果是時蔬,那是再好不過了。當然,也不是所有綠色的蔬菜都“有幸”被稱以青菜——芹菜、韭菜,味道太沖,只能作為配菜;黃瓜、豆角,連葉子都沒有,這不是真正的青菜。
真正的青菜必須水靈靈,綠油油,還要帶上葉子,這次是廣城人心中最正宗的青菜。
蠔油菜心就是一道正宗的菜。
這道菜的做法簡單,只需要將菜心焯熟,再澆上又橄欖油、蠔油、生抽和蒜蓉組合成的醬汁,一道地道的蠔油菜心就做好了。
“開飯啦——”
“來來來,開飯啦。”
“團團你不可以坐呢度,呢個位置系公公坐嘅。”
大姑把團團從最中央的位置抱走了。
周宥西把最后一道青菜端上,菜就上齊了。
清蒸東星斑、白斬雞、白灼蝦、蟲草花鮑魚湯、土豆豬蹄、鹵水拼盤、炒三丁、蒜蓉扇貝、蠔油菜心再加上一個糖水,十道菜,十全十美,是廣城人最喜歡的意頭。
“阿西,叫你哋嘅朋友們過嚟食飯,食完再拍。”
老爺子也心疼他們仨忙活了一整天,來者是客,什么事等吃完了再辦也不遲。
“系啊系啊,忙了一成日了,該餓了,食完再拍。”
唐知之哭喪著臉看著唐知遠,摸摸肚子瘋狂暗示。
她好餓啊,這一桌子菜看上去真的很好吃啊!而且她站了一整天,真的很想坐下來癱會。
“我們需要拍你們吃飯的場景,你們自然吃就行了。”
唐知之:“……”她恨!
既然這么說了,那他們只能先開動。好在這一大家子都淡定得很,在鏡頭前表現得特別自然。
老爺子端著椰汁,撐著桌子站起來,中氣十足的說道:
“我們……我們……”
唐知之腦補了張家輝在某頒獎典禮上采訪周杰倫的名場面。
“爺爺,您說粵語就行了。”
唐知遠覺得老爺子“我們”一整天也說不出個所以來。
“冇想過有朝一日我哋還會喺呢棟屋一起食飯,一眨眼十幾年過去了。今日要感謝阿賢和阿西,整了咁多嘢,大家都要順順平安大吉。”
阿賢就是周媽。
“好!大家干杯!”
也不知道是誰帶頭,大家舉著酒杯或者是舉著椰汁一起碰了杯。
“行了,大家開吃吧。”
周宥西坐在最里面的一張桌子,都是幾個同齡人的兄弟姐妹。
“西,叫你男……”表哥硬生生把“男”字咽了下去,“朋友,過來吃飯啦。”
周宥西在廚房忙了一整天,飯做完了,她也差不多飽了。沒什么胃口,只是一杯接著一杯地喝著椰汁。
宴席過半,周宥西實在心疼。放下筷子跑過去。
“這些素材應該夠了,先來吃飯吧?知之在長身體,不能餓到。”
唐知之瘋狂點頭,還是嫂子疼她啊。
“好,今天就先到這里,辛苦了。”
三人收了器材,坐下來的一瞬間,唐知之只有一個感想——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周宥西給他們仨倒滿椰汁,表哥看見了,擋住了周宥西的手。
“哎哎哎,來,那是女人喝的,咱男人喝點烈的。”
“安靜點了你,自己安靜飲酒,咪吵別人。”
被大姑這么一吼,表哥默默放下手中的酒。
酒過三巡,宴會就接近了尾聲。
團團吃飽喝足了開始繞著周宥西轉圈圈,“姨姨姨姨,蛋糕呢?”
“要先把東西收起來呢。”
“那你怎么還不收啊?”
“因為大家還沒吃飽啊。”
“那好吧……”
團團抱著玩具走了,走了兩步又跑回來,“那姨姨要快點吃哦。”
團團伸長了脖子左顧右盼,終于盼到大家伙都吃飽收了桌子。
“耶!吃蛋糕啦!”
在團團的無限期待之下,草莓蛋糕終于被端出來了。
有了傳統的習俗,還要有年輕人過生日的新玩法。
表哥把事先準備好的生日帽子折好,給爺爺戴上,然后團團就奶聲奶氣地領唱:
“happy birthday to 油~”
眾人在歡笑聲中繼續唱著生日歌。
“耶~”
爺爺卯足了勁,一次性吹滅了十根蠟燭。
“喔嚯~~”
表哥果然是氣氛擔當。
好不容易這般齊聚,大家都顯得格外珍惜,圍坐在一起,吃蛋糕的吃蛋糕,喝飲料的喝飲料,喝茶的喝茶。歡笑聲一聲大過一聲。
就連在廚房里洗碗筷的周宥西都一直噙著笑。